白得得取出自己的琴来,手指快速地拨动起来,以抵消凤音阵的影响力。
天权开口道:“白姑娘,是吧?族长让我给你带句话,白元一已经死了,如今活着的只有凤先生。若是姑娘一意孤行,那么凤先生也会死。”
这才是杀手锏。
飞凰不是没能力动白得得等人,只不过是顾忌白元一而已。
天权又道:“若你就此退去,保证再也不出现在白盟星,将来若是遇到困难的事情,也可向我凤首山求助。”
天权的态度高高在上,就像是神一般俯视白得得,带着施舍的意味。白得得哪里受得了别人对她的这种态度啊。
白得得倒是想怼回去,可惜白元一在他们手里,让她投鼠忌器。“为什么你们族长不允许我见我爷爷?让人天伦隔离,就不怕遭报应吗?”
天权沉下脸道:“蝼蚁,才会祈求报应。小丫头不识抬举,不给你点儿苦头吃,你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爷爷能入赘我凤首山,那是他的荣幸。”
“入赘?!”白得得气得想发疯,“谁稀罕入赘你们什么鬼凤首山啊?我爷爷肯定是不同意的,要不然你们怎么连见都不敢让我见他?以你们凤族这样的小人行径,我爷爷能看得上你们族长才怪!”
“掌嘴。”一个洪亮的女声从高空传来,仿佛来自天庭一般。
天权身影一闪就到了白得得面前,抬手就扇了下来,若非杜北生挡得快,指不定这一巴掌真就落在了白得得身上。
最后,白得得是一个人灰溜溜下山的。
容舍就等在凤首山下,看见她身后没跟着杜北生,也没说话。两人开始并肩往回走。
眼看快要走回客栈时,白得得终于忍不住了,“你要骂就骂吧,别不说话。”
容舍道:“我为什么要骂你?”
白得得低着头道:“因为我不听你的话,擅自妄为。”
容舍道:“没什么要骂的,那是你爷爷,你要是坐得住,就不是白得得了。”
容舍不骂白得得,白得得就更自责了,开始吸着鼻子擦眼泪,“是我连累了北生,现在北生被凤首山的人给扣住了。”
容舍道:“不是你连累他,而是他连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就怂恿你去凤首山,以为能帮你一把,结果却是在拖你后腿。”
白得得抬头看向容舍,他这算是在背后说北生的坏话吧?
傻鸟在容舍的肩头一直朝白得得点头。
“凤首山的人怎么说?”容舍问。
白得得道:“凤首山的人说,一个月之后,将举行飞凰和我爷爷的大婚,逼我在婚礼上当着所有人祝福她和我爷爷,然后发誓一辈子再也不踏足白盟星,不再见我爷爷,就把北生放了。”
“他们怎么知道拿杜北生要挟你会一定成功的?”容舍问。
白得得不敢说话了。她的性子怎么可能眼看着杜北生落在凤首山的手里而无动于衷,肯定是宁愿自爆也要救杜北生的。
结果被飞凰亲自出手阻止了,然后弱点也就暴露无疑了。
“那就乖乖照着凤首山的要求做吧。”容舍一点儿也不可怜白得得。
白得得搂住容舍的腰道:“你一定有法子的对吧?你肯定有法子,我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其实我心里知道你是对的,我不该擅自行动的,可我就是一时没忍住。我本来不会输得那么惨的,但是真不知我爷爷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他帮凤首山炼制了好多法器,简直防不胜防。我一看那风格就知道是白元一做的,只是不知道白元一做的时候知不知道,别人会拿他做的东西来对付他最爱的孙女儿。”
容舍轻轻推开白得得的手道:“得得,我不可能次次都替你收拾烂摊子的,你得自己学着处理事情。”
“为什么不能?”白得得道。
“万一我恰好有事离开了呢?”容舍道:“这世界总不能一直围绕着你转吧?”
白得得不眨眼地看着容舍,良久后才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难得白大小姐这次没缠着容舍一直问为什么,似乎对答案接受得太过容易了。
傻鸟看看容舍,连它都看出有问题了,容舍不可能没察觉吧?
晚上白得得躺在屋顶上观想星空时,容舍悄无声息地坐在了她身边,“按道理,你现在应该合道了。”吃了一池子的龟鹤蛋,修为早就该够了。
白得得道:“我的道还有个缺口,有个问题我一直没观想明白。”
“说出来我帮你参详参详?”容舍道。
白得得坐起身看向容舍,笑了笑,“这是秘密,是我给你准备的惊喜。”
容舍道:“就怕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白得得道:“放心吧,一定是惊喜。”
容舍替白得得理了理额发,“夜长老有消息传回来了。”
白得得立即坐正了身子,“我奶奶说什么?”
“她自废修为成功地潜入了凤首山,成了你爷爷身边伺候的丫鬟。”容舍道。
“自废修为?”白得得不解。
“嗯,你爷爷如今的修为不过神桥境,所以飞凰安排在你爷爷身边伺候的人只能比他修为低。”若是高了就怕她反过来控制白元一。
白得得一听她爷爷才神桥境就明白当初为何容舍不让自己轻举妄动了,即使她见到了白元一,也未必能全须全尾地带走白元一,因为凤首山的人就算攻击不到她,但却可以攻击她爷爷。那就是她的弱点。
“奶奶还说什么了?”白得得问。
“夜长老说,飞凰安排在你爷爷身边的守卫没有漏洞,只有大婚的那天,宾客众多,才可能有一丝机会。”容舍道。
“可我若是飞凰的话,很可能也会料到我们会在那天动手。”白得得道。
“所以她们才拿住了杜北生,要你就范。”容舍道。
“那奶奶有说,飞凰究竟对我爷爷做了什么吗?爷爷知道我来白盟星了吗?”白得得问。
容舍道:“据夜长老观察,飞凰应该是对你爷爷上了元神锁链,封闭了他的某些记忆,而且一旦你爷爷离开她,元神锁链也能用来摧毁你爷爷的元神。”
白得得咬牙切齿地道:“这个女人究竟怎么回事啊?太狠毒了!”
“女人有时候为了爱情……”后面的话不知为何容舍没有说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轻轻叹息了一声。
白得得继续道:“我现在还真是好奇这个飞凰究竟是个什么人,不是都已经是半神了吗?难道除了我爷爷,她就找不到其他男人了?”而且这个组合太奇怪了,虽说她爷爷炼器天赋了得,可是大千世界,能者辈出,她爷爷修为还那么低,为何飞凰就认准了白元一了呢?
到凤首山族长飞凰大婚这日,白盟域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被请到了凤首山。
白得得因为飞凰的要挟,居然也得了张帖子,可以进入凤首山观礼,她还被特别邀请在婚礼上唱诵祝词呢,且必须诚心,若是诚心纸上写的祝词不亮,那就是白得得不够诚心。少一点儿,凤首山的人就在杜北生的身上割一点儿。
白得得是和容舍一同到凤首山的,容舍本没有帖子,但是他画技高超,要画出一张一模一样还带有特殊法力标记的帖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按说一般成亲都该是新娘子在内室等着,由新郎官出来招呼客人,不过凤首山本就以女性为尊,所以新郎官坐在内室,而由新娘子出面也不奇怪。
这是白得得第一次见到飞凰,却也不是第一次。
白得得看到飞凰的那一刹那就忍不住捉住容舍的手问,“她怎么那么像练长老?”以前白得得都是喊练云裳为老妖精的,但是后来东荒域打乱,得一宗覆灭后,白得得对得一宗的人都有了莫名的情感,喊练云裳也就喊练长老了。
容舍道:“她就是练长老。”
这样的话,练紫霓种灵种的不死凰花就有原因了,她的灵种能提升成为不死凤凰似乎也找到了血缘的原因。
练云裳居然成了凤首山的飞凰?!这似乎也不难理解,毕竟宁凝都成了孔雀王的孙女儿,而如一还在瑶池域历劫成功回了白盟域呢。
第217章
练云裳自然也是认识白得得和容舍的, 只不过风水轮流转,以前是白得得仗着白元一的关系, 对练云裳多有不敬, 而现在是练云裳“绑架”了白元一,让白得得不得不臣服。
白得得摇摇头道:“我不明白, 为什么练长老要这样对我爷爷, 还有对我,我们之间有什么仇吗?”
傻鸟心想, 以前都是你大小姐得罪人,练长老没法子跟你计较而已好吧?现在实力调了个个, 有仇报仇, 有怨抱怨, 指不定人练长老心里恨死你了呢。
“练长老。”白得得喊住练云裳道。
练云裳道:“本来不想见你的,不过看来不见见你,你始终不会死心, 得得,我自认当年对你不坏, 为什么你一定要破坏我和你爷爷呢?”
“我什么时候破坏你跟我爷爷了?”白得得道。
练云裳嘲讽地对白得得笑了笑,“因为你不喜欢我,所以你爷爷就不能娶我。我跟了他那么多年, 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却依旧不能有个名分,一切都是因为你。”
白得得想起来了,这事儿的确得怪她。她当然得向着自己奶奶啊, 虽然当时她以为她奶奶早就死了,可是白得得也还是受不了练云裳当她奶奶啊,因为她那时候是那么的讨厌练紫霓。
那时候练紫霓可是东荒域的天才,而白得得却是个气机都开不了的小丫头。
“就为了这个?”白得得问,她只觉得滑稽。
练云裳道:“难道不够吗?你知道东荒域打乱,我有多高兴吗?我终于可以和元一单独在一起了,再也没有外人。可是他心里始终挂记着你,还有你爹娘,这么多年,都一直在找你们。没有关系,我可以一直陪着他,他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他。可前提是,你们不能出现。”
“你,你简直心理扭曲。”白得得道。
“我是扭曲,我承认。他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太痴情了,心里记挂着你那死鬼奶奶,不能忘情,所以你,还有你爹,你们的重要性都在我之前。但是没有你们的话,他也就想不起他曾经有过爱人。现在你爷爷心里眼里都只有我,他只记得我,我们这么开心,你为什么一定要出现?你若是真的爱你爷爷,难道就不能盼着他开心点儿吗?”练云裳道。
“你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爷爷忘了我们怎么会开心?你这样对我爷爷,等爷爷清醒后,恐怕对你唯一的一点儿心意都会烟消云散。”白得得道。
练云裳笑了起来,“是啊,这个道理还用你来教我么?从我决定走这条路开始,就已经注定不能回头了,我宁愿他死,也不会让他想起一切的。得得,现在就该是你选了,你是想拼个鱼死网破,害死你爷爷,还是让他和我从此平静而快乐的生活?”
白得得自然只有一条路可以选,但是却没办法甘心。
“乖乖地祝福我和你爷爷,别想捣乱,否则我也不介意今日喜事变丧事。”练云裳说完就转身走了。她本就是胜利者,无需再跟白得得废话。
白得得气得心肝都痛了,看着容舍道:“这什么女人啊?爱,怎么会让人变成这个样子?”
傻鸟嘀咕道:“我倒是挺能理解的,这法子还真不错,当初我真应该把秃毛的元神也锁了。等老娘玩够了,再把它废了。你这种幸福中的女人是没办法理解的。”
白得得恨不能用糖炒栗子噎死傻鸟。
白得得道:“早知道应该带着练紫霓一起到白盟域的。”那样的话就能反过来拿捏练云裳的,不过白得得自己也知道,那只是有可能,练云裳未必就肯为了练紫霓妥协的。
容舍道:“先练练你的祝词吧。”
“我不。”白得得摇摇头。
“那你就等着杜北生死吧。”容舍道。
这就是自作孽啊,本来没这出戏的,练云裳也没想给白得得加戏,偏偏她不知死活地闯入凤首山,练云裳当然要狠狠地给她一个教训。
白得得哀怨地看着容舍,总觉得容舍最近有些阴阳怪气,忽冷忽热。
大约是白得得的眼睛扑扇得太厉害,睫毛扇起的风打扰到容舍了他总算侧头看了眼白得得。
但是容舍的眼风阴恻恻的,让白得得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这才听见容舍道:“以后不许再让……”
容舍的话还没说完呢,白得得就开始猛点头,表示自己什么都答应,只要容舍帮她。
结果容舍说了一半,却道:“算了。”
“怎么能算了呢?”白得得一把抱住容舍的手臂开始摇动,“帮我,一定要帮我。什么我都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