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道声音透着抹恭敬,可话语依旧让人不寒而栗,全部处理……
夏桐后背一凉,看着头顶的下弦月,不自觉开始挪动脚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样最好,过几日……谁!”
随着假山后的声音一厉,一道寒光骤然射了过来,夏桐还未转身,后背就猛地撞上一道肉墙,那道寒光贴着她脖子留下一道隐隐血痕……
周围一阵寂静无声,晚风拂过,随着假山后一阵脚步声传来,只见里面走出两道一前一后的身影,为首的男人一袭锦衣华服面容带着抹阴沉,身份应该极其尊贵,可待看到来人时,吓得却是神色大变。
“摄政王……怎…怎的会在此处?”
摄……摄政王……
夏桐小脸煞白一片,根本不敢动,因为一把尖锐的小刀正离她脖子只有零点零一厘米,不过此时却被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夹着,而手的主人,似乎就站在她身后……
小刀还泛着寒光,月色下,男人随手把玩了一圈,晦涩难懂的视线突然落在对面的人身上,声音清冷,“三皇子这是想刺杀本王?”
第6章 以德报怨
暗夜萧瑟,寂静的御花园笼罩在一层朦胧月色之中,三皇子面上透着抹惶恐,立马低下头恭声道:“刚刚听到身后有响动,本以为有刺客,故而才突然出手,绝非有冒犯摄政王的意思。”
说到这,他眸光一闪,还不经意扫过前面的夏桐一眼,先前他听脚步声分明是个没有功夫的人。
“皇宫之中人来人往,有响动乃正常现象,莫非都是刺客?”一旁执剑的青衣男子突然冷声道。
三皇子一噎,手心微紧,却不敢言语,打狗还要看主人,摄政王身边的人他惹不起。
可他的属下却突然大着胆子解释道:“摄政王恕罪,因而脚步声行迹可疑,殿下才有所怀疑的。”
话落,三皇子顿时眼神一变,不等他阻止属下,只见眼前一道寒光闪过,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砰”的落地声。
那人还瞪着眼,就这么直直挺尸在地,脖间的鲜红在夜色下那么刺眼。
青衣男子收回长剑,神色不变,“险些伤到王爷,罪不可赦。”
夏桐:“……”
世界太危险,她好想回家!
看着属下的尸体,三皇子唇角一抿,眸中闪过一丝暗色,沉默片刻,突然恭敬的低下头,“差点伤到摄政王,这是他罪有应得。”
他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心中所想,可夏桐知道这三皇子肯定心怀怨恨,这人可是书里另一个奸诈的反派,为了跟男主抢皇位无所不用其极,她们夏侯府就是被这个三皇子给坑死的。
顾秦没有言语,神色依旧清淡慵懒。
“若无其他事,那吾就先行一步了。”三皇子看了他眼,随即低着头,转身渐渐消失在这暗夜之中。
等人一走,周围气氛又瞬间凝固一片,夏桐好似想到什么,立马转过身,头也不敢抬的俯身行了一礼,声音恭敬,“臣女见过王爷。”
朦胧月色下,女子青丝倾泄,一袭秋香色挽纱襦裙娉婷动人,垂下的头已经低到胸前,似乎在惧怕着什么,茭白的五指紧紧揪着手帕,至骨节发白。
夏桐能不怕吗?
她怕下一个被一剑封喉的就是自己!
“听说刑部又出了种刑罚?”
清冷淡漠的声音忽然响起,夏桐瞬间身子一僵,小脸顿时褪去所有血色,整个人都开始发颤。
一旁的执剑男子只是不解的看了眼自家主子,可还是如实回道:“乃尤大人所创,先将犯人手脚经脉挑断,再让其在钉板上行走,至今为止,未曾有犯人挨过此刑。”
夜风一吹,夏桐整个人都要被吓懵了。
看着那张毫无血色的小脸,男人不急不缓的转着玉扳指,眼席一垂,嘴角微勾,“你怕什么?”
夏桐:“……”
这是死前的言语恐吓吗?
强烈的求生欲望让她顿时跪倒在地,骤然抬头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也是豁出去了:“当年退婚乃是臣女祖父的意思,父亲也无法阻止,臣女知道夏侯府罪恶滔天,可如果当年父亲能够做主,一定不会退婚的,要不然当初……当初也不会让您……与臣女订婚的。”
最后一句她说的有些羞涩,可有些事还是干脆挑明了好,是生是死就一句话的事,至少还能再挣扎一下。
清脆的女声让旁边的执剑男子一脸呆愣的站在那,他听到了什么?主子竟然曾经被人抛弃过?!
微风吹动男人墨色清冷的袍身,那张冷峻立体的轮廓上不带丝毫情绪,一双黑眸就这么对上女人清澈的杏眼,半响,顾秦才微微垂眸。
“是吗?”他声音不轻不重。
男人有张完美到极致的轮廓,可他的性格却与他的长相恰恰相反,古怪到完全让人猜不到他在想什么,夏桐紧张的揪着手帕,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继续垂死挣扎一番。
“父亲一直心怀歉意,可是候府之中臣女与父亲都人微言轻,有些事根本就做不了主。”她眼珠一转,继续甩锅。
话落,顾秦手中的小刀忽然“咻”的一声直入假山中,一块碎石顿时四分五裂,他眉眼带笑,“有些歉意是需要用命来还的。”
清冷淡漠的声音响起在寂静的夜色中,四目相对,夏桐身子一颤,吓得几乎要晕厥过去。
不急不缓的把玩着指间的玉扳指,顾秦眼角一瞥,看着女人那颤颤巍巍的样子,他不由嘴角微勾,果然,他还是喜欢看到他人恐惧的模样,特别是这个女人。
微微俯身,他扫了眼那张煞白的小脸,眸光暗沉,“不过本王一向喜欢以德报怨。”
低沉的声线犹如一条毒蛇,直接钻进了夏桐心里,风一吹,后背阵阵发凉,等她回过神时,眼前的人早已走远了,寂静的御花园中似乎只剩下她一人。
倒是那执剑男子纵然远去,也还是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没想到有人这样对自家主子,居然还能活到现在,而且刚刚主子居然还救了这女人一命,难以置信。
如果可以,夏桐只想穿到原主没退婚之前,到时她一定打死都不退婚,还要老老实实嫁给反派,做一个贤惠的糟糠之妻,努力掰正对方的报社人格。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相信反派会以德报怨,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此时此刻,夏桐不想再找女主了,只是赶紧往宴会那边赶,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如果不是刚刚反派出手,她可能就被那个三皇子给杀了。
只是这个反派也是个大变态,肯定是想她每天都活在恐惧之中,最后在一刀给咔嚓了,世上居然会有这么变态的人,完全跟他的长相不符呀!
事到如今,夏桐还是决定以后一定要跟女主做个好朋友,让她的玛丽苏光环照耀一下自己。
可等回到宴会时,她还是没有看到女主,倒是林沁看到她回来,关心了几句后,突然凑近她悄悄爆了一个大料。
“你不知道,刚刚有人发现沈尚书的嫡女和刘大人的次子在西殿那边偷情!”
此时女眷区的人一个个都在低声议论着什么,要知道这可是个大新闻,特别是嫉恨女主那张脸的人,一个个顿时在那里幸灾乐祸了起来。
只是夏桐闻言整个人都不好了,这……这怎么跟剧情不一样?!
不是女主被冤枉和侍卫在御花园偷情吗!
见她一脸吃惊,林沁也是看戏似的低声笑道:“那李大人的次子就是个纨绔子弟,经常流连于烟花之地,没想到那沈莘这么不检点,真是人不可貌相,此时人已经被皇后娘娘给关押起来了,等宴会后再行审问,不过到时是肯定要嫁过去的,只是这尚书府的脸怕是要被她丢尽了。”
“这……”夏桐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殿中歌舞升平好不热闹,大部分人已经到了,顾秦坐于龙椅的右下方,懒懒的倚靠在那,无人敢上前敬酒,他一来,底下大臣们的说话声都小了许多,一个个头顶跟笼罩着一团乌云一般,压的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
夏桐不敢到处乱看,只是一直在权衡利弊要不要救女主,可如果救的话,她要怎么救呢?
不过这事似乎并没有她想的那么轻松,没多久清儿就从老太太那走了过来,俯身挨着她耳边道:“老夫人说待会宴会散了后,让您尽早与她回府。”
第7章 名媛圈
闻言,夏桐不禁微微皱眉,这是老天都不让她帮女主吗?
迟疑片刻,她忽然挨近清儿低语了几句,后者闻言神色一变,面上满是不解,“这……要是被老夫人知道……”
瞥了眼正在和别人闲聊的林沁,夏桐立马看着清儿低声道:“我自然有我的打算,你去便是。”
清儿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何要这样做,可既然是主子的吩咐,她自然得听从,咬咬牙渐渐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殿内。
见她离去,夏桐也微微松了口气,自己能帮女主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桐姐姐,我听说喻德坊新到了一批西域的布料,听说可舒滑了,你要的话我帮你先定下几匹可好?”林沁突然兴致勃勃的凑了过来。
女人之间聊天无非就是八卦和衣裳首饰,夏桐自然是笑着点点头,心里却在想别的事情。
没多久太后跟皇帝就到了,众人皆是朝拜,可若非事先知道,夏桐就要以为那皇帝是太后同辈的了,古人老的早,可这老皇帝四五十的年纪看上去跟六七十一样,眼眶凹陷,神色颓靡,气势摄人的龙袍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说句不好听的,就跟随时要登天一样。
大殿很大,太监拿着一份名单正在念着此次的贺礼,上首的皇后正在跟太后说着什么,听了她的话,太后却是有些不高兴,老眼一眯,“如今的世家女一代不如一代,你看着办吧,别辱了宫里的风气就好。”
“臣妾明白。”皇后微微点头。
底下一片笙歌乐舞,一旁的宫女忽然凑近皇后,低声道:“今日夏侯府的老夫人来拜见过您,还带了个眼生的姑娘,应该是最近回京的四姑娘,人倒是谦逊有礼,模样也是拔尖的,不过那时太子殿下在,奴婢便没有让她们进来。”
听着耳边的低语声,皇后只是抬手用护甲拂了拂袖上的不存在的灰尘,狭长的凤眼微微一挑,“长的标志有何用,别与那沈府的姑娘一般,辱没世家风气。”
看着那边已经空了位置,见那奸贼又不顾礼法率先离开,皇后不禁微微摇头,如今奸臣当道,皇上不纳忠言,朝中怨声载道,此时也只能靠她皇儿了,这太子妃的人选她定要仔细斟酌才行。
底下的夏桐正在看歌舞,上头在说什么她们也听不到,只是发现那大变态居然早退了,显然做多了这样的事,那些古板的御史怕是早就被气吐血了。
倒是清儿没多久便回来了,还对她微微点头表示事情已经办成,这下夏桐才安心看完了整场舞乐,没有大变态在的大殿还是一片祥和的,等宴会结束后她才跟着老太太一起回府,并没有观看女主的后续审问。
马车里,倒是一直假寐的老太太忽然抬眼,悠悠道:“你先前去了哪?”
突然被点名,夏桐眨眨眼,莹白的小脸神色不变:“回祖母,我先前肚子有些不适,所以才去偏殿休息了一会。”
她不相信这老太太还专门跑去皇宫问偏殿的宫女!
话落,老人并未言语,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她眼。
夏桐有些坐立不安,这老太太可是宅斗的一把好手,也不知道有没有看穿她。
等回到府中时,她也不知道女主现在怎么样了,不过她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一切只能看女主的玛丽苏光环给不给力了。
后面几天都很风平浪静,皇宫里的消息她也听不到,不过夏桐却没有闲着,四面楚歌,她必须得为跑路做准备,所以她问她爹要了五百两。
“你要这么多银子做甚?”夏志安皱着眉头放下手中的公文。
书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夏桐讨好似的来到她爹身后,殷勤的替他捶着肩,撒娇似的道:“您不知道,这京城东西可贵了,我想买点好的衣裳首饰都不行,您说多丢我们夏侯府的面呀?”
女儿还在那里娇里娇气的抱怨着,夏志安沉思了片刻,觉得也是,苏州的东西的确不能与京城相提并论,自己的女儿肯定不能委屈了,想了想,直接大手一挥,“待会让张叔给你送过去。”
夏侯府底蕴足,可靠那点俸禄肯定是不够的,所以每个人手里都有些铺子和庄子,曾经作为苏州的知府,她爹可是挣了不少钱。
“谢谢爹!”夏桐眉眼一弯,十分热情的给她爹捶着肩,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眼珠一转,继续道:“还有……就是您有没有想过分家呀?”
“你说什么!”夏志安骤然扭头,一脸严肃。
夏桐抿抿唇,颇为担忧的道:“您也不是没有看到,祖母不喜欢娘,平日里处处针对,娘心里必定是不好受的,而且在这府里规矩那么多,不如分家来的好,我可不想再被人弄的一脸红疹了。”
她说着一边低下头,声音透着抹委屈,拐走爹娘跑路的第一步,肯定是从分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