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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餐未结束,俏如来就离开了。他事务多,填饱了肚就告辞。
    临走前,杏花君打包了一份点心让俏如来带走。
    胖姑眼气气鼻哼哼,若不是慕少艾说要与做饭的打好交道,这点心是带不走的。
    “这只血蜈蚣大,你收着。”慕少艾翻开一五十公分的药材盒,看了一眼后扔给杏花君。
    杏花君将药材盒子扒拉到一边,看两眼后再重新盖上:“这药材处理手法一看就是尚善弄的。好药,全是好药。深山老林里于她而言就是喝水,这些药中,就拿不坏根来说,需炎赤之地才有。温度太高,非人所能忍受,这也就成传说中的药物了。不坏根,放千年药效依旧如故,当年师父就取出一小节给我看过,没想到今天见到完好无缺的了。”
    慕少艾余光扫了一眼低头的默苍离,鼻翼翕动:“还是这药香令老人家愉悦。这次善丫头采药归来,老人家的药园子又有了新品,光想想就舒坦。杏花君,与老人家去若水山庄怎样,咱俩还可以多研究研究药理、药性。”
    “药师的提议挺心动的,说到药材的研究,倒是一人与药师搭配。”杏花君摞起药盒,搬到药材间。
    慕少艾轻吐了口里的水烟:“什么人可与老人家论道?”
    “杏花说的是药神。”默苍离开口道。
    “嗯——在老人家面前称神,是要有相当的觉悟的。”一口烟岚升起,慕少艾说道,“你就不担心尚玄这娃儿?”
    “他想走的路,后果自担。”默苍离从铜镜里移开目光。
    “真冷淡啊!你这人有什么意思,面上冷,言语毒,妻离子散……”
    慕少艾话头未完,默苍离插言道:“还弑师灭同门。”
    “耶~老人家可没这么说。心不狠不大丈夫,你对自己太狠了。唉~何必走入死胡同呢?一个好汉三个帮。老人家曾有一友,似你这般一肩扛苍生。他心是莲心,也似莲芯。出生入死几轮回,却有几个挚友。如不是为他,老人家何至于流浪此地?也是,老人家不落到这个地步,你与善丫头也不会相识,还有了两娃。很多事情都注定咯!”
    慕少艾言语惆怅,唏嘘里有丝惘然:“我说你吧,朋友真地少,也不会拉人下水干。你与我那好友,都是为大同理想存在的人。做你们背后的女人得神经坚韧。唉~不过我那好友鳏寡之身,倒是有一子不得团聚。你还有选择的机会,他就可没有了。”
    “你当说的动机越来越明显。”吞下口中的津液,默苍离声音发紧。
    “哈,你不想听可以闭上耳朵。老人家好不容易有个说过去的念头,你可麦打岔。虽然不知道你是怎样与善丫头熟悉的?但老人家认为你俩还真不是一路人。你可为理想、责任尽性命,善丫头宁负天下也不负自己,所以你俩分开也挺好的。你看,老人家是在劝分没劝和。”
    慕少艾敲敲烟灰:“有点好的地方就是善丫头不野心勃勃,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她这种人有冒险精神,是个独行。如不是因老人家之故,说不定就走了呢?其实,老人家也真想看看宇宙浩渺。想当初,睡了一觉就被村民收留。如今,也这么多年过去。”
    “你与她、不是来自同一所在?”镜中影模糊,话中音清冷。
    慕少艾白眉冷竖:“从老人家来这,你都未叫过善丫头的名字。逃避太过,说明心有挂碍。你若真想传承墨家重任,就麦与自己留遗憾。人生哪那么多重来的机会?你的师尊苟活,代价不可能没有。从黄泉夺魂,非常人手段。老人家倒是真想一了百了。这里没有苦境,没有阿九,没有熟悉的山山水水。可老人家还得残喘,万一有机会见一面呢?
    是,善丫头与老人家绝不是同一地方的人。她的过去怎样?老人家一无所知。我想,你也从未与她讨论过这个问题。哈,你俩离开是真好!老人家回去还得落在她的身上,你走得清净点,麦让老人家心愿落空。”
    慕少艾烦躁地从椅子上站起,背负着双手离了这处院落。
    琉璃串急急响作,掩映了孤青。
    尚善将绣线穿好,继续在缎子上添枝加叶。
    黄四娘进来,将热茶倒了一杯放到她手边道:“小姐,这天气挺不错的,要不要出去走走?”
    “四娘有话与我说?走吧,这绣活也不差半时三刻。”尚善放下绣棚。
    天气晴和,一绺绺的青嫩禾苗迎着明媚贪婪成长。
    脚边的流水在水渠里潺潺,黄四娘攀了一朵大红茶花别在发上:“好看吗?”
    “好看。”尚善点点头,由衷地赞道。这样清丽可人的女子,是春天里一道美妙的风景。有夫郎疼惜有女相伴,身边的人活得顺意就是对自己最大的嘉奖。
    黄四娘不知尚善内心的千回万转:“我也觉得好看。走过那么多地方,也就咱们这庄里水利做得不错。要不是小姐,如我们这样的穷苦人家哪有良日可度?”
    “四娘,我没有那么伟大。这一切也只是为了我想吃、想穿,也为了养大我的苍儿和玄儿。”尚善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小姐的出发点活了一庄,这就是伟大。以前,四娘心比天高,自家破后颠沛流离,遇到夫君,再被小姐相救。流离失所的日子饱少饥多,困苦度日。有时真想一死了之,可见到秋蝉悲泣,拾了绳索打柴。我家小莲命好,从未挨过饿受过冻,如今三餐而食,顿顿有肉,长得漂亮,我还有什么遗憾呢?”
    黄四娘一脚踩到干草,顺势踢了踢,一丛嫩黄夺目:“这枯草下覆盖着希望。草尚且坚韧偷生,人就更要进发。这两天总想些有的没的。尤其是听钟大媳妇讲外面西剑流无恶不作,屠了不少村。”
    “哈,四娘操心得忒多。学学三郎顾着眼前。”尚善轻轻取笑道。
    “嗨~他就是个马大哈。我俩走到一起,也就他这性子容得下我。我读了几本书,识了几行字,就爱乱想这些。平时庄上也没个听我唠叨这些的人,所以只能委屈小姐听听了。”黄四娘不好意思地抿嘴道。
    “无妨。我的话少,四娘在,也能知道四时有变,家长里短。”尚善温柔一笑。
    春光明丽里,两人越走越远。前方花开得漫烂,枝枝都带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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