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易欣回过神来,发现三孩子都去院子里了,桃花在洗衣服,栓福带着梅花在角落码柴,就她一个人还坐着,易欣老脸一红。
“你们过来,我有话跟你们说。”
易欣觉得整天扮高冷也不是回事,重新在几个孩子心里塑造一个形象才是大事。
桃花立即看向易欣,大大的眼睛里有些错乱,紧紧的拉着梅花的手,栓福站起来没说话,易欣这才想起来,自从原主嫁过来,他没和原主说过一句话。
“去屋子里说吧。”
三个孩子穿着不合身的衣服,脏兮兮的,最近因为张猎户去世,三人更是没人照顾,又瘦了一大圈,衣服就像袍子一样在身上晃荡。
进屋后,三人乖乖巧巧的站在易欣面前,栓福低着头,梅花懵懂的看着她。
易欣缓缓的开口。
“因为你阿爹……去了很远的地方,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现在,这个家里,就只剩我们四个人了。”
“我们住在一个屋檐下,那就是一家人,我们互相照顾着,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开始易欣还有些不适应当长辈,后来越说越顺口。
“你们叫我一声娘,那我也会把你们当自己的孩子看待,但是我以前没有给人当娘的经验,所以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们就说……”
栓福抬头飞快的看了易欣一眼,然后又低下头看着脚尖。
桃花沉默着,倒是梅花天真的道:“娘多说点话就好了。”
易欣忍俊不禁,揉了揉梅花的头发笑道:“好。”
“娘你笑起来真好看,以后多笑就好了。”
梅花还小,本就对易欣没多少防备,这下立即喜欢的往易欣怀里钻。
桃花紧抿着唇不说话,手紧紧的捏着衣角,栓福一直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但是易欣却看见他偷偷的瞄自己。
第5章 第一个世界
“我明天去县城一趟,你们要去吗?”
易欣想了想道,现在家里属于赤贫阶段,还是需要先准备一点基本生活物品,然后她决定再去州府把那套水晶球卖了。
梅花从来没去过县城,正准备兴高采烈的答应,却被桃花紧紧的拉着: “我们不去。”
易欣看他们防备的模样也不强求,这是担心自己把他们骗去镇上卖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易欣就起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衣服穿好,然后把头发随便挽了一个坨,看了看若隐若现的太阳,咬着牙出发了。
从原主的记忆里,她大概知道,从村子里去镇上要走一个多小时,从镇上去县城里大概需要四五个小时,如果她想当天来回的话,还要抓紧时间了。
村子里没有车去镇上,只能走着去,为了转移注意力,易欣边整理背包边走路。
可能是背包的bug,当你用盒子把东西放在背包里后,再把盒子拿出来,东西仍然可以留在背包里,但是往里装东西只能装在空着的格子里了。
“张家媳妇,你这么早是要去哪儿啊?”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很早了,没想到走了一会儿后面就有人来了。
来得人姓林,叫林德福,家境不错,有一辆牛车,偶尔会进一次城,遇到村子里的人也会载一段,平板车上除了林德福还有一个中年男人,有些眼熟,但是叫不出名字。
“我去换点东西。”这就是典当的意思了。
“要不要上来坐?”林德福问道,易欣一愣,随后立即点头,牛走的可比她走得快多了,大概四十多分钟就能到。
“那麻烦林叔了。”
易欣立即坐上车,本来想拿几个鸡蛋给林德福的,但是张家没有养鸡,解释不清楚来源,只得作罢。
“林叔,你知不知道镇上有没有马车去县城的啊?”
“你要去县城?”林德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底的意思不言而喻。
“对,”易欣知道这人在怀疑什么,老老实实道,“家里没米下锅了,现在……他也不在了,几个孩子总得吃饭吧,我以前……运气好,得到件东西,想去县城里换点钱。”
“在镇上只有一家典当的,听说压价压得很,我就想去县城里看看。”
林德福听她这么说脸色好看多了,倒是那中年男人看了她好几眼。
“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你一个妇道人家去其他地方能干啥呢,那几个孩子都是聪明机灵的,知道谁对他们好。”
林德福点点头,又敲打了易欣两句才道:“镇上南街有一家大车行,每天午时出发去,十个大钱。”
“知道了,谢谢林叔。”易欣乖巧道,一个大钱就是一文钱。
林德福见易欣这般模样,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这是他头一次和易欣说话,觉得看起来也没有村里那些多嘴的妇人说得那般不堪。
到了镇上,林德福给易欣指了路,易欣又向他道谢后才离开。
“一口一个谢的,看起来也不像个心肠歹毒的啊。”
车上那中年男人也下来了,并肩和林德福走着,看着易欣离开后道。
“确实如此,只是她一个寡妇,只怕在村里也难做。”
易欣要是知道林德福一口一个寡妇的叫她,肯定得吐血,她一个十九岁的青葱少女,先是被人叫做老姑娘,现在又被人叫成寡妇,实在是不爽。
林德福口中的大车就是马车,从这儿到县城大概有三十公里,坐马车一个小时就能到,但是现在时间还早,大概九点多的样子。
因为今天赶集的原因,所以镇上很热闹,易欣逛了一圈,大概了解了这个时代的物价。
鸡蛋一文钱一个,一钱银子可以买精米25斤,而且是十六两一斤那种,相当于现代40斤左右。
羊肉比猪肉还便宜,二十个大钱一斤,猪肉二十五个大钱一斤,可能这个年代的羊肉味还比较重吧。
一文钱大概相当于现在六角钱左右。
1两银子=10钱=100分=1000个大钱≈600块钱
听起来一两银子也就几百块,但是在这个时代,特别是村子里,好些人家一年到头都用不到银子。
因为没有收入来源,所以吃的是地里的超出,偶尔过年才买一两斤肉,衣服是大的穿了小的穿……
十文钱易欣都没有,只得给店主商量。
“掌柜的,我用十二个鸡蛋抵车费你也不亏啊……”
磨蹭了一会儿,掌柜的看车上也还有空座,犹豫了一下也就同意了:“行吧行吧,上车吧。”
马车里挤着坐了八个人,除了易欣外,还有两个带着孩子的年轻夫妻,还有一个行脚商人,他这次是来这儿找一种药材的。
他正在和另外一个中年男人聊天:“这生意也其实不好做,像这样大老远赶了来,结果啥都没找到。”
“确实啊。”
“老哥你去县城干啥啊?”
“我三儿子在那里进学,这次去看看他,才十六岁,已经过了县试和府试了。”
男人说起儿子来满脸的骄傲,行脚商人也恰当的露出几分惊讶:“那可真是个读书的料啊。”
男人受用的点点头,和行脚商人多聊了几句,两人越说越投缘,男人又道:“老哥,到了县城我请你喝几杯!”
“行行行!我正好要在县城待一天才去府城呢!”
两人越说越热闹,年轻夫妻频频看向他们,倒是易欣垂眉不语,也因为易欣一个人,所以也没人和她搭话。
到了县城,赶车的伙计交代他们,申时(下午四点)准备回去,要走的得赶紧回来。
三个小时的时间,易欣觉得自己怎么着也回来了。
易欣看着行脚商人和那男人下车后说了自己客栈的名字,然后两人约了晚上吃饭,然后就分开了。
易欣这一路她都在观察两人。
两人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好料子,挺括细密,都是半旧不新的,不年不节的舍得穿这种衣服出来的还算是有些家当。
特别是那行脚商人,易欣看见他总下意识的去摸左手大拇指,仔细看还能看出那里有扳指的印记。
“大哥,我跟你打听下银楼在哪里。”
也因为这样,易欣这才敢询问他,若不然她也担心有人见财起意……
“去银楼?买首饰?”
行脚商人看了一眼易欣没戴任何配饰的一坨头发,出于某种习惯多问了一句。
“不,不是,”易欣肚子里转过了好几个说法,但还是决定老老实实的说,“我想去银楼兑点东西。”
“去银楼兑?怎么不去当铺呢?”
“当铺……听说当铺价格压得很低。”
行脚商人没再多问,给易欣指了一个方向:“那边转过去没几步有一座银楼,三层楼高,一眼就看见了,是四十年的老字号了。”
他没说店名,估计也觉得易欣肯定不识字。
“谢谢大哥,这个给你。”
易欣假装从包袱里掏了一下,塞了两个鸡蛋过去,一转身就跑了。
行脚商人看着手里的两个鸡蛋,丢也不是,放也不是。
银楼没易欣想象的气派,不过比起周围一排的商铺来,这个确实是鹤立鸡群了。
“大姐,你要买点什么?”
伙计笑嘻嘻的迎了上来,没有因为易欣穿得不好就下脸色。
“不买东西,我想兑条链子,不知道可不可以。”
易欣将那条一颗颗转运珠扣起来的手链拿出来给伙计看了一眼,伙计一看是金的,就说:“我去给您叫掌柜的。”
掌柜的穿着绸衣,大概五十来岁,长髯打理得整整齐齐,不像个商人,倒是有种儒雅的感觉。
“是什么?”
掌柜的接了易欣的手链去打量,易欣看他看得辛苦,想起自己背包里的放大镜……
“这链子是系手上的?咦,扣起来的。”
掌柜的没一会儿就看出这链子的佩戴方法,易欣点点头,心里有些佩服,这个时候只有镯子和钏,她还担心人家认不出这手链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