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琛下楼后看见她一个人,挑挑眉。
阮袖袖知道自己开车功力,也不敢一边开车一边说事儿,而是把车子开到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车子挺稳后才道:“贺琛,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从爸爸生病,到阮新文的要求,阮袖袖一五一十把事情告诉贺琛,她说完后有些脱力,眸子忐忑不安:“事情就是这样子,现在我爸爸必须手术,我不想在这个关头气他,所以……所以我们暂时不要联系了。”
说完后,她紧张兮兮看着贺琛。
贺琛是个心思敏感的人,要不然阮袖袖觉得自己不用担心成这样,这要是换了个男朋友,说不动就一句玩笑话带过去。
可阮袖袖特别怕贺琛伤心,怕他黑化。
阮袖袖几乎算得上怕老公人群,她紧张兮兮,下意识握紧方向盘,又问:“你觉得怎么样?”
贺琛脸色谈不上好,一双眸子直盯盯看着阮袖袖:“你觉得这件事应该这么解决?”
阮袖袖提高音量:“如果我爸爸现在是健康的,我一定带你回去看他,他要反对我就跟你私奔,可是,可是他现在要手术了,我不能干这种事。”
贺琛有一会没说话。
阮袖袖刚开始还敢看他表情,这会连跟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了,她感觉从贺琛身上扔出来无数冰渣,那张俊脸甚至有些扭曲。
心脏紧张到麻痹,阮袖袖实在熬不住,把唇瓣咬得差点流血。
她也喜欢贺琛,不愿意这么说,分手跟离婚一样,不能说着说着好玩的。
可她现在没有办法。
阮袖袖不敢想象要是被阮爸爸再发现自己跟贺琛联系会怎么样,这次运气好老人家抢救回来,下次呢?下次还有这么好的运气吗?
“你,你说说话。”阮袖袖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觉得这个时候这么说语气跟渣男似的。
贺琛却只是看着她,像是把她看到心里。
车内片刻死寂。
阮袖袖实在熬不住,头皮发麻,她握紧方向盘想转过头再跟贺琛解释解释,只是短暂时间的不联系,连分手都谈不上。
可那边,贺琛突然笑了,只是笑意未达眼底,他看着阮袖袖说:“那要打个分手炮吗?”
阮袖袖震惊看着他。
贺琛说:“不打的话,那拜拜了。”
贺琛说着就要下车,阮袖袖吓得连忙想拉住他:“贺琛!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没有要跟你分手,只是先不要联系,等上几个月……”
贺琛说:“阮袖袖,你仔细回忆下你自己说得话,像霸道总裁吗?还是电视剧里面的渣男?”
阮袖袖一愣。
贺琛说:“你说等几个月就等几个月吧,一年两年三年五年都行,多久我都能等,要是你爸爸一辈子不同意,我也可以等你一辈子。”他突然抬起头,看着阮袖袖:“可我们的感情就靠这个吗?你说在一起就在一起,你说分开就分开,我可以做你的小狗,你忍心把我当畜生吗?”
阮袖袖一时之间心痛难忍,眼泪掉下来,低头说:“我没有,我没有……我是真的喜欢你。”
贺琛良久没说话。
阮袖袖哭的厉害,抓着贺琛的手臂:“真的就这一次,等爸爸身体好了,我就立刻跟他们说清楚,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的。”
贺琛居然笑起来,他低下头拉开阮袖袖的手:“我下车抽会烟,考虑一下。”
阮袖袖哦一声,眼泪巴巴看着贺琛下车抽烟,她知道贺琛没有烟瘾,在她面前更会注意,要不是心情真的不好,肯定不会这样。
一会后,阮袖袖看他抽得差不多,低着头下车走到贺琛身边,期期艾艾说:“贺琛,就这一次,你相信我好不好,我们不会分手,就三个月不联系,最长半年,一年。”
贺琛突然自嘲一笑。
他叼着一根烟,眸光垂下爱怜看她。
阮袖袖哭了,咬着唇喊:“老公……”
贺琛说:“就这一次,这辈子要是我听到第二次分手,阮袖袖,我会把你一起拉进地狱。”
第49章
和贺琛分别后, 阮袖袖自己开车回到医院,进病房发现阮新文也在。
长相颇有点相似的两父子全瞅着她,要是以前阮袖袖肯定会露出怂包表情,可她今天没有心情, 低着头喊了声:“爸, 哥,我回来了。”
阮新文:……
阮爸爸:……
两父子对视一眼, 都觉得这表情有点蹊跷, 不过阮新文还是开口道:“阮袖袖, 你这么晚干嘛去了?”
阮袖袖干脆说:“我跟贺琛见面。”
阮袖袖身边保镖是阮新文派的,他当然对她的行踪一清二楚,之所以这么提问,其实是兴师问罪的前奏。
阮新文没想到阮袖袖这么大方承认,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忙要说话。那边阮袖袖却直接说:“哥,你用劝我了,现在什么情况我清楚, 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爸爸, 让你没有后顾之忧。”阮袖袖深吸一口,抬头看向两父子:“我已经跟贺琛分手了。”
阮新文被吓得差点呛住, 他打了一肚子草稿没机会说出来, 跟阮爸爸对视一眼才说:“你们分手了?”
阮袖袖心情郁闷, 不想回答这种傻逼提问,她随手把桌上的热水壶拿起来:“我去给爸打热水, 你们先聊。”
阮新文:……
阮袖袖走后,阮爸爸跟阮新文面面相觑,阮爸爸也不假装捂着心脏疼了,难以置信说:“你不是说他们两个难舍难分,寻常手段拆不散吗?”
阮新文目瞪口呆:“他们……”
他本来想说这两人感情确实很好,但现在说这个显得他跟法海似的,阮新文也郁闷的很,皱眉说:“看样子感情也不怎么样,浪费我们一片心思了。”
阮爸爸想起女儿刚刚难过的小表情,顿时有些不忍心:“说来说去还是袖袖懂事,这些日子她一直陪着我,而且这么利落分手,肯定也是考虑到我的心情。”
越想越对不起女儿,阮爸爸道:“新文,你说我们是不是过分了?”
阮新文马上道:“怎么过分了?要动手术也是真的,不是好不容易等到匹配的心脏吗?爸你放心,安心等着手术的日子。现在这样最好,不用为他们俩的事情费心劳力不讨好,像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也就一两个月就忘了。”
阮爸爸却不像阮新文一样乐观,他知道阮袖袖那性格,恐怕伤心一年半载都不见得好。
阮袖袖回来,两父子正在沉默不语,她也没心情管他们想法,给阮爸爸和阮新文茶杯里添好水,然后也不说话傻坐一边。
平常,阮袖袖这张嘴特别喜欢满嘴跑火车,今天她突然安静下来两父子不习惯,尤其阮爸爸看不得乖乖女儿伤心,开口道:“袖袖,你这样陪着爸爸在医院多累啊,要不然今天让你哥哥陪我一晚,你回家休息休息?”
阮袖袖低头把手机页面翻来覆去,闷声道:“不用了,我就照顾爸爸挺好,让哥哥多休息休息吧。”
阮爸爸看向阮新文。
阮新文也觉得最近累坏妹妹了,看她脸色有些苍白,也心疼说:“就今晚休息休息吧,你也不是铁打的,哥哥替你一晚。”
阮新文这句话说的自认平常,没想到那边阮袖袖直接掉眼泪,哽咽说:“我就是铁打的,没有比我硬心肠的人,我怎么这么坏啊?”
哭。
这一顿闹腾跟捅了马蜂窝似的,阮袖袖在贺琛面前憋的坚强全部溃堤,阮爸爸跟阮新文只能忙不迭的安慰,后来还把贺琛骂了一顿,说阮袖袖要分手就分手,就不是个东西。
强盗逻辑牛逼闪闪。
阮袖袖哭的打嗝,没机会反驳他们俩。
第二天,阮袖袖冰敷完眼睛才去上班。
她最近工作也忙,今天却像是突然安静下来,阮袖袖昨天晚上哭的厉害,这天上午睡了两个小时,迷迷糊糊又哭了一回,醒来奇怪怎么还不找她开会。
不过王秘书不来,阮袖袖也没心情追究这些,她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忙,还是昨天一下子被打击到,到中午时便感觉有些发烧,还犯咳嗽。
阮袖袖矫情病发作,不肯看医生,烧的鼻子都通红通红的。
她躲在小休息间不出门,不见人,自然也没有人知道她病着。到下班时阮袖袖觉得浑身无力,便给阮新文打个电话,说今天工作忙,就麻烦他去照顾爸爸。
阮新文便以为她是失恋综合征,哭两顿就好,没管。
阮袖袖一个人在办公室睡了一夜,幸好床上被褥还是有的,不至于挨冻,下半夜她一会热一会冷,难受的整个人都要麻痹了,热乎乎的眼泪还在往下掉。
再醒来,秘书同志已经再次上班。
王秘书不知道阮袖袖行踪,还以为她昨晚回家了,今天一直到10点都没看见阮袖袖,在心底奇怪老板今天居然迟到。
到11点时,因为下午确实有个会议需要阮袖袖参加,王秘书只能给她打个电话过去,找阮袖袖确认行程。
没想到二十分钟后,阮袖袖从总裁办公室出来,一脸的倦容。
王秘书惊呆了,看着她脸色苍白可怕,眼睛还是肿的,而且似乎在总裁办待了一天一夜,心惊胆战道:“阮总,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给你叫家庭医生过来?”
阮袖袖摇摇头,叫总裁办公室一个小丫头去买了套化妆品还有衣服回来,把自己收拾的稍微能见人。
贺琛说得对,这天底下谁少不了谁呢,没谁日子还不是过下去?
阮袖袖觉得自己也能做到,只要忙碌一点,让自己过得像个正常人,也不一定要谁谁陪在身边。
那天之后,贺劳模申请调换工作,直接飞到剧组。
阮袖袖货真价实没跟他联系,贺琛走第三天才知道,他拒绝了原本定好的电视剧剧本,参演电影男配。
看上去是主角跟配角的分别,好像吃亏了,但这部电影来头很大,阮袖袖这才知道他为了留下来陪自己放弃了什么。
这部电影导演今年五十多岁,已经是国内成名多年的大导,而且是数一数二的那种,这种大导现在拍片都会慎重,所以平均五年左右才会出山一次,这次机会非常难得,就算只是一个男配,也是冲着拿主流电影奖去的。
这样的导演,自然出了名的慢工出细活,一部电影拍摄时间特别长,前期准备充分,比如说贺琛这次飞过去并不是开拍,而是先试镜,如果试镜通过后会进入特训班,在里面学习一个月,充分融入角色还有电影氛围。
这一个月,所有演员不能带手机,如果家里发生什么紧急事情只能联系到经纪人,再转告给剧组这边。
阮袖袖跟贺琛倒是真正彻底断了联系,连阮新文都没想到一下子断的这么干净,这么利索,利索得他都想打贺琛一顿。
阮袖袖状态其实不太好,虽然阮新文把她工作减少,但阮袖袖现在已经不是职场新手,她已经学会自己往自己手下揽工作。
另一方面,阮爸爸的手术被排上日程,眼看着手术临近,阮袖袖心情也就更紧张,生活更忙碌。
阮爸爸今年五十多岁,心脏移植手术对身体也有很大负担,失败当然无话可说,如果成功,各项排斥也很惊人,再加上他身体常年负担重,所以这次手术必须非常小心。
也因此,阮袖袖心理压力大,连自己大姨妈一个月没来都发现。
第50章
阮袖袖最近状态不好, 只要有眼睛的都看得见,阮新文不是铁石心肠,便想着众星的担子从阮袖袖身上卸下来。
他自然是不可能回众星的,不过阮新文这人谋定而后动, 心理早就打好如意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