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阵凄厉吵闹的声音响起,一群穿着白色丧服的人押着一个发丝凌乱的女子,边走还骂骂咧咧。
“沈清澄,都是你这个灾星,扫把星带来的祸患,就该让你下地狱去赎罪。”说这恶毒话语的人不过是个十三岁少年,面容精致俊俏,但那恶毒的表情却令人胆寒。
被押着的女子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盛着满满的错愕和痛苦。她双肩被蛮横粗暴的家丁绑着,胳膊脱臼骨头错位的疼痛,令她整张脸惨白。她面容只算得上清秀,甚至还有些普通,唯有右眼下方一颗红色朱砂痣平添一丝韵意。
“清诺,我是你的姐姐,你真要如此对我?”沈清澄眸子里几分哀怨,几分心伤。她是不受宠的庶女,其他人可随意凌辱她,可沈清诺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啊,为何要听信他人谗言也污蔑欺辱她?
“本少爷怎么会有你这种扫把星姐姐?惹得本少爷一身晦气,快把她押到灵堂。”沈清诺虽年少,但心性却是极为狠毒和坚定,连语气中都带有一丝威压。
沈清澄垂眸,苦涩一笑,饶是她不在意他人污蔑和陷害,也不得不为亲弟的厌恶和辱骂伤心难言。
“二少爷,您不能这样对小姐,小姐是您的亲姐姐,您这般实为不妥。”随后跌跌撞撞赶来的是沈清澄唯一的丫鬟,秋月。
“本少爷做事,还用得着你这丫鬟来教,滚。”沈清诺一脚将秋月踹倒在地,小小年纪显露出的狠毒和那些羞辱沈清澄的人如出一辙。
沈清澄心寒又懊悔,不知何时曾经天真可爱叫着她姐姐的弟弟,变得如此傲慢狠毒?是她做姐姐的失职,没有保护好他。
被押到灵堂门口,刚一打开门,扑面跌倒在她身上的就是那脸若纸白,两颊诡异红晕,嘴角嗜血,似笑非笑,一身蓝色的纸人。那纸人比沈清澄还要高大,猝不及防将她压倒在地。那纸人好似面对面看着她,沈清澄整个心脏剧烈跳动,吓得不轻。
一旁的沈清诺,指着她,肆意大笑,满是羞辱,“胆小鬼,你这幅狼狈样真是好笑。你和这纸人倒是很相配,等你死了,本少爷给你多烧几个童男纸人。”
沈清澄敛下心中愠怒,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只能忍着。自己爬起身子来,将身上的纸人推开。不刻便剧烈咳嗽起来,脸涨的通红,身子摇摇欲坠。
“少爷,你就放过小姐吧,小姐重病缠身,身子虚弱,你这样会要了小姐的命啊。”秋月恳求,实在看不下去自家小姐受罪。
“哼,晦气。”沈清诺颇感不悦,离得沈清澄远远的,生怕她身上晦气传到他身上。
他们这般折腾,自然惊动了府中人。一时之间府内灯火通明。沈家家主,也是当朝丞相,沈修文,神色凝重不悦,身后跟着一众家眷,步步逼近。
府内家眷,大夫人李氏携着嫡女沈若云趾高气扬,一副看好戏的姿态。而后便是二夫人秦氏和庶妹沈从雨以及兄长沈从筠,一脸不耐。还有一身形瘦弱妇人,看向清澄,满脸责备,便是沈清澄和沈清诺的亲母,沈府的三夫人林氏。
“诺儿,你在做什么?”沈修文语气冷硬,自是端着朝堂上的气势,令众人心惊胆战,但他从始至终都未看向沈清澄,仿佛她根本不存在。
“回禀父亲,诺儿半夜拉着这扫把星来是给祖母陪葬。夜里诺儿梦到祖母满脸哀伤,说她在底下一人孤寂,还缺个童女侍奉。诺儿为表孝心,就将这扫把星带到祖母灵堂,准备将她同那纸人烧了,给祖母陪葬。”沈清诺说的一板一眼,颇为自豪,还等着父亲表扬呢,说完还冲着嫡姐沈若云会心一笑。
沈清澄一听这亲弟说的这般恶毒话,两眼发昏,心血直涌。到底是他年幼不念亲情,罔顾性命,还是他本就这般残忍恶毒?
“混账,怎可这般胡闹。你祖母若缺童男童女,自有纸人烧,何要她这灾星?烧死她,岂非让人非议?”沈修文,当朝宰相,声名显赫,向来看重门风,做事依理,最在意他人的眼光和评论。他怒骂沈清诺,并不是为了沈清澄,而是担忧因为沈清澄这灾星一事,惹得他人说他堂堂丞相,肚量何其小容不下一个庶女,非要弄出陪葬一事来借刀杀人。
沈清澄是灾星一事,众人皆知。的确因她的出生给沈府带来接连不断的祸患,众人唯恐避之不及,全府上下对她厌恶也是事实。他的确很想让这个灾星庶女消失,但他也绝不会蠢到亲手杀了她,这只会令他沈府被天下人非议,他身为宰相,如何以理服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