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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算下来,一百块还是一锤子买卖,简直是亏得不能再亏!
    陈二心口痛得厉害。
    偏那个刘一根又看中二丫,要把大丫换成二丫。
    岂有此理!
    陈二气得要发疯。他一个跛子,还真把自己当皇帝要选妃呢。陈家的丫头由着他挑三捡四。今儿这事真成了,以后外人怎么看他们陈家?
    陈家没了好名声,后面的丫头如何卖得起价?
    偏原主那个蠢蛋娘是个眼皮子浅的,为着五百块钱竟然同意了,气煞他也!
    不过就是五百块钱,不过就是八百多斤肉,三头三百斤的大肥猪都不够。
    拿他上辈子三丫头来说,长得那个貌美如花。让他卖给富家公子作侍妾,人家一出手就是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银子该多少肉?三千斤肉不至!十头三百斤大肥猪不至!
    何况三丫头还时不时孝敬他这个爹,富家公子有钱,三丫头大方,那次出手不是一两银子以上。就算不提这些零碎钱,比起五十两银子,三千斤肉,八百块钱,八百多斤肉简直是亏本大放送。
    足足少了二千二百多斤肉啊!
    同样的貌美如花,咋相差这么远?
    这会,陈二不至心口痛,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他觉得他再不出面制止那个蠢货娘,他觉得他要吐血身亡。
    他猛地使劲,双眼睁开,冲进了堂屋去,一声大吼。
    ……
    破天荒地听到儿子反驳她的话,朱秀月好一会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有一瞬间她觉得眼前的儿子不是她的那个儿子,但那一模一样的面容却在提醒她,这就是她的儿子狗子。
    她抬起下巴,板着脸,“狗子,你现在有能耐了。娘的话也敢不听了!”
    陈二皱了眉头,原主都三十六的人了,朱秀月怎么成天还是狗子大狗子小的叫,当着外人的面也是如此,就像他是一条狗一样。
    不过朱秀月这一句话,也让陈二记起原主是个大孝子!
    那是个宁愿自己饿着也要让朱秀月吃肉的孝子,且对朱秀月的话惟命是从。朱秀月指东,他不往西,朱秀月让站着,他绝不坐着。
    就这样的大孝子,怎么会当着外人的面驳斥他老娘朱秀月的话,下她的面子?
    陈二有些心虚,怕让朱秀月看出来他是个假货,急忙学着原主记忆的样子,摆出一副恭敬的模样道:“娘,儿子不是不听你的话。”
    又想到大丫尚在屋里,陈二忍不住埋怨朱秀月,那里有议亲时,留着闺女在场的。他找了个借口打发大丫出去。
    等大丫出了门,他才道:“老刘家给的聘礼钱是不是给少了点?”
    五百块还少?
    刘大娘捂着胸口的手直接转向陈二,“好你个陈狗子!人都说你老实,那里知道你是焉儿坏,黑在里面……”
    与刘大娘不同,朱秀月听到这句话顿时喜笑颜开,能多卖点钱,她为啥要少卖?她又不是傻子。
    决定不做傻子的朱秀月冲着刘大娘就是一声狮子吼,“闭嘴!出不起钱就出去!”
    陈大娘给气得头上冒烟,冲口来一句话,“谁说老娘出不气钱了?“
    “那你出多少?”
    陈大娘立马怂了。
    见陈大娘安静如鸡,朱秀月甩给她一个不屑的眼神,转头向着陈二问:“狗子,你说来给娘听听。”
    “娘,前儿我在城里看到有人结婚,人家那聘礼可海了去,三转一响,另加五百块的聘礼钱。我还特意进去看了看,那新娘的样子赶我们二丫可差老远。”
    原主不仅是个大孝子,还是个众人皆知的老实人。这会陈二说的话,没有人不信。
    陈二还在继续说:”三转一响,我们也不要,折合起来凑个整,给个一千。我们二丫满打满算今年才十三,离政府规定十八才能结婚还差着五年。那二丫还得在娘家多养五年,这五年二丫吃喝穿用。我算算该多少钱……”
    “别算了!我们娶不起!还真当你们家的丫头是金疙瘩呢?那么想钱,咋不去抢?” 出五百块都要了她的命,还一千打不住,刘大娘甩手走出陈家,见儿子没跟上,回身见儿子还坐在陈家没动。她气得几步冲进来,使劲扯起刘一根拉着他走,“还不赶紧走!五百块啥样的人买得到?你还怕买不到比那丫头长得好的?那丫头瞧起来干干的,一看就是没福气的……”
    “狗子,你可听清楚?别把一百块听成一千块了。”倒不是朱来富怀疑陈二的话,实在是这一千块是老大一笔数,整个村子能拿出一千块来的人家都没有。就算城里人有钱,可也不会拿几年的工资来娶个婆娘?这灾荒年刚过,谁家不存些钱以防万一,那能一下子全拿出来。朱来富就觉得陈二听岔了,把一百块听成一千块。
    又叫他狗子!陈二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一下白眼,总有一天他非得让他们把称呼给改过来不可。
    朱秀月给一千块砸晕的头也清醒过来,盯着陈二的眼睛道:“对,你别听岔了?”
    “娘,我咋能听岔呢。男方可是部队里的军官,一个月起码有六七十块,一千块人家一年半都挣出来了。”陈二美滋滋地想,他准备给二丫找个团长以上的军官,一个有工资起码有一百以上。估摸他到时候要二千块的聘礼,人家也愿意给。
    朱秀月脸一下子拉起来,“我们家那里去认识什么军官?”
    “要不,我去把老刘家的找回来?”比起看不见摸不着的一千块,还是能拿在手里的五百块实在。
    “快来看啊,陈家抢钱了!陈家的闺女老值钱!没有一千块你别上门!我们相看大丫,陈家那老东西使了别的丫头勾引我儿子。那就是个狐狸精,我儿子就看一眼,就要掏五百块钱。陈家人心比天还大,五百块嫌少,要一千块……这跟抢钱有啥两样?不要脸的东西,一家子抢钱犯,坐牢蹲监狱……”
    见离陈家有十来丈,陈大娘嘴里的骂声一下子拨得老高,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陈家虽住在村尾,附近也有几户人家。刘大娘这一闹,瞬时涌出不少的人来,有人围住刘大娘打听,有人跑到陈家门口探头探脑。
    朱秀月自诩是见过世面的人,见过大场面的人,是斯文人,跟村里的那群婆子不一样。
    听到这些有的没有的,她气得浑身发颤,见不时有人往她身上打量,双眼一翻,人往地上倒去。
    好熟悉的操作,陈二仿佛看见他上辈子的娘。
    上辈子陈二没发家前,为着一口吃的,他老娘也时不时在别人家里晕一下。那操作跟眼前的朱秀月如出一辙。
    忽地听到一阵咕噜咕噜声,陈二只觉腹内鼓鸣,紧接着头晕眼花。
    他饿晕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又修了一下
    小天使们,动动手指头,收藏一下吧,拜托拜托啦。
    要不上不了榜呢
    下一章六点更
    第3章
    朱秀月装晕倒后,朱来富想着顶替狗子在县供销社的工作还要朱秀月拿主意。于是背起朱秀月就往家里跑。边跑边跟村里的人说,朱秀月让陈二给气晕过去。
    老刘家的骂人话把朱秀月给绕进去了,要不姑也不会晕倒。这事总得找个由头,不能让姑落个不好的名声,狗子自然就是那顶罪羊。这事本来也怪他,要不他出来嚷嚷。老刘家早给了五百块把二丫带走了。
    吴科长才要一百块钱,还有四百块钱剩下,姑大方,多多少少会分给他一点。结果就给狗子这么一嚷嚷,不说五百块,连卖大丫的一百块也没有了。也不知道给吴科长的那一百块要谁来掏?这一时半会的那里去老刘家那样的舍得出钱的大冤头。
    朱来富越想越恼火,要不是弟妹盯得紧,爹娘又舍不得掏钱,他也不会打上大丫的主意。现在好了,鸡飞蛋打,一分钱没得着,反惹了一身骚,也不知道姑会不会怪在他头上?毕竟老刘家是他找来的。
    说到底,这事就怪狗子。他好好地晕着不就成了,为啥要醒过来?醒过来就醒过来,不会乖乖地躺在床上,为啥又出来开腔说话?
    朱来富忽然停下脚步,狗子不对劲啊。从前狗子那怕醒过来,也不敢开口跟姑说个不字,何况今天他不至说了,还说了很多话。
    这事不对劲!
    朱来富加快脚步跑回家,放下朱秀月,急忙道:“姑,狗子不对劲!”
    朱来富的老娘朱老太太拍开他,“有话等会说,让你姑先歇着吃点东西。”
    一番忙碌,一碗鸡蛋红糖水端到朱秀月面前。朱秀月才放下碗,那边朱老太太又急吼吼地吩咐两个儿媳妇杀鸡煮肉,出去摘菜,一屋子的人给使得团团转。
    朱来富把今天相看的事说了一遍给老娘听,尤其说了一下狗子。朱老太太却没有在意狗子,只盯着钱,直说可惜,“那可是五百块呢,老大一笔钱哟,眼睁睁地从眼前溜走,我想着都心痛。”
    “那不是二丫年纪太小嘛。”现在静下来心来,朱来富有些庆幸亲事没成。二丫年纪太大,真把二丫说给刘一根,有跟他家不对付的人跑到公社去告一状,他麻烦就大了。
    “那就眼看着到手的五百块钱没了?”朱老太太戳着儿子的额头,“一点算计都没有。”
    “他姑,二丫不成,不是还有大丫?”
    朱来富猛咳嗽几声,又给老娘使眼色,这老刘家都把姑给骂了,难道姑还舔着脸上去?
    朱老太太一巴掌拍在儿子后脑勺,“你娘是那样没成算的人?把你姑的面子扔地上由着别人踩?”
    她转头笑着对朱秀月道:“他姑,刘一根前头不是死了两上婆娘吗?我听说是他在床上很折腾……四肢俱全的人有这么个事,都没姑娘嫁过去。何况他还是个跛子。只要我们把这事说出去。他手上钱再多,别说姑娘,连寡妇他都娶不到一个。”
    “这样一来,他还不得求上门求着你把大丫嫁给他。到时候别说一百,就是二百,他也得出。”
    朱来富拍着巴掌道:“还是娘有主意,到时姑想让老刘家的跪下磕头,她都肯。姑子的面子也有了,吴科长要的钱也有了。”
    “还不快谢谢你姑,要不是你姑,吴科长会答应办事?你能顶替狗子去县供销社上班?吃上国家粮?”朱老太太道。
    朱来富干脆利落地跪下磕头,“姑大恩大德,侄儿没齿不忘,以后一定给姑养老送终!”
    “起来吧。”朱秀月扶起侄儿,“你是我亲侄儿,我不帮你帮谁?”
    朱来贵媳妇付槐花借着摘菜,早早地躲在窗外偷听。听到大伯子就要去县供销社上班,恨得牙痒痒。他们朱家一直盯着陈狗子的工作,盯了十来年,眼珠子都盯红了,也只能白看着。
    不想苍天开眼,竟然让陈狗子给摔了一跤,人晕了不说还把腿摔断了。这下机会来了,偏两个老东西一心惦记着大房,说让大伯去顶替。明明一个娘肚子爬出来的,还厚此彼薄。还不是因为他男人老实,不会说话哄两个老东西。难道老实人就该吃亏?他家可不是陈狗子那样的任欺负的老实人。就算这次是大伯子顶替工作,那大伯子退休后,就该轮到她儿子去城里工作。
    “娘,你在干吗?”粪蛋看着她好奇地问。
    付槐花让突兀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又担心屋里人发现她在偷听。转头看是粪蛋,顿时怒火冲天,一巴掌扇过去,“谁让你来这里的?”
    粪蛋八字刑克朱秀月,每次朱秀月来朱家,他们都不准粪蛋在家里走动,就担心冲动了财神爷。
    付槐花可没有惜力,一巴掌把粪蛋扇到墙上,粪蛋的头磕在墙上发出咚地一声。
    朱老太太听到动静出门看,喝斥,“来贵媳妇,他姑还在,你说话大呼小叫干啥?”
    “娘,粪蛋不知为啥溜到这里来了。” 付槐花先回了朱老太太一句,双摆着笑脸冲屋里道:“姑,你好好歇着,我把粪蛋给拎走。”
    “赶紧地把人弄走,别克着你姑。”
    “欸。”付槐花麻利地拎着粪蛋的后衣领,直接把人扔进柴房里,“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别鬼哭狼嚎的,要不我叫你爹把你扔到山上喂狼。”
    出乎意料,这次粪蛋没有哭也没有嚎。
    付槐花有一霎那的诧异,但这会也顾不得多想,她心里惦记着县供销社的那份工作,怎么样也得争取一下,就算不行,总得给她们别的好处,不能大伯子一家吃肉,他们连个汤也没有得喝吧。
    她把门关上,想了想,找根手指粗细的棍子当锁把门锁住才急急忙忙地往堂屋赶去。
    粪蛋望着虚空发愣,他明明记得他死了,死得很惨!
    然而眼前的一切又如此真实。
    他重新活过来了!回到他六岁那年!
    一切还未发生,还来得及。
    上辈子,大丫姐被逼着嫁给那个跛子混蛋,不过一年就给折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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