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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着我左手
    右手一个慢动作
    右手左手慢动作重播
    这首歌给你快乐
    你有没有爱上我……”
    突兀的,手机响起tfbys的《青春修炼手册》的歌声,将凌子凯从睡梦中唤醒。
    他迷迷糊糊地从枕头边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里面传来一个陌生的,带着浓厚东北口音的声音:
    “请问你是凌水松吗?……”
    “凌水松是谁?打错了!”
    凌子凯不等对方说完就把手机挂了,随即忽然想起自己的小名不就是叫“水松”吗!只是己经有十几年没人称呼,连他自己也忘记了。
    难道是哪个亲戚打来的?
    也只有几个老家的远房亲戚才会称呼自己的小名。
    凌子凯看了看来电归属地,显示的是远隔千里之外的的北方省白山市。
    记忆中,白山市似乎没有亲戚啊!
    管他是谁呢!深更半夜的打什么电话!
    还没等凌子凯放下手机,它又开始欢唱起来:
    “跟着我左手
    右手……”
    凌子凯看了一下屏幕,这回可真得有事找自己了:
    “妈,你干嘛呢?有什么事不能白天说的!”
    手机里一阵沉默,传来了老妈低沉的声音:
    “他出车祸了!”
    凌子凯一下子愣住了。
    他当然知道老妈说的“他”指的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在父母俩离婚后的十几年里,老妈一直用“他”来代替父亲的名字。
    “就在刚才,北方省白山市的交警队打来的电话,说是被一辆轿车撞飞了二十多米,人当场就没了!”
    震惊于噩耗中的凌子凯不解地问道:“刚刚也有一个来自白山市的电话打给我,让我给挂了!交警队怎么知道我们的手机号?”
    “他们说,在他的随身物品里找到了一张老照片,反面写着两个手机号!他们让我们过去处理一下。”
    老妈迟疑了一下,问:“你去吗?”
    凌子凯冷冷地说道:“我们去干嘛?活着的时候没有父亲,人死了倒冒出儿子来了!他不是在那边也有家属吗,让他们去处理!”
    “子凯,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不敢告诉你,怕你生气!在一年前,他来找过我……”
    “是不是说,他现在后悔了,当年不该离婚,扔下你母子俩不管。对不对?”
    凌子凯讽刺着说。
    老妈一阵沉默后,低低地说:“其实,这些年,他也不容易。前年的时候,他找过我。说自己这些年一直呆在北方省兴安岭的大山里,承包了一个林场。
    “在那边,他一直没有结婚,只是收养了一个女孩。”
    “他想来看看你,却又怕你生气,只是在离开时要走了你的一张照片。”
    “就这些?”凌子凯平静地问。
    “他没有多说什么,整个人看上去有些苍老,疲惫不堪的样子,像是有很重的心事。”
    “活该!”凌子凯冷冷地说道:“我不想听他的破事!”
    凌子凯语气生硬地打断了老妈的话。
    “……子凯,有些事在电话里说不清楚,但他必竟是你的亲生父亲!我这边有事走不开,你明天早上去一趟白山市,见见他的最后一面吧!”
    挂完电话,凌子凯没有了睡意,脑子乱糟糟的。
    说真的,他并不想去白山。
    对自己的生父凌枫,他没有一点儿的好感,也不会产生所谓的血融于水的亲情。
    他十二岁那年,在父母离婚的那一刻起,他就在心底里恨着自己的父亲。
    凌子凯的老家是在江南省瓯州市。那是一个以私营企业发达而闻名于世的地区。
    跟镇子里的大多数人一样,他家也开着一个皮鞋厂,每年有上百万的收入,虽然称不上富豪,但也算得上是富裕之家了。
    在童年的记忆中,父母之间的感情一直不好,经常吵架,而且越演越烈。作为年小的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最终导致了他们分手,也不清楚他们的感情纠纷,但结果却让他成了一个单亲孤儿。
    离婚时,法院将凌子凯判给了母亲,父亲在扔下一笔扶养费后,带着分得的一半财产离开了这个家,据说是在北方,此后便杳无音信。
    第二年,母亲再婚,嫁给了她的一位初中同学。
    凌子凯到现在都在怀疑那位同学之所以跟母亲结婚,是在窥视家里的那份属于母亲和自己共有的财产。
    好在母亲在再婚之前就到公证处,将家中的所有财产都划到了凌子凯的名下。
    大概因为自己的企图落空了,后父对凌子凯的态度一直是不冷不热的。凌子凯对他也没有什么好感,甚至都不想和他共同居住在一幢房子下。
    上初中后,凌子凯不顾母亲的反对,毅然选择了住校,直到高中学业完成,除了节假日会回趟家,完全过着独居,自立的生活。
    开家长会的时候,看到同学们的父亲在高谈阔论,他有过羡慕。
    中考,高考的时候,同学们的父亲殷情的样子也让他感到失落。
    在他的人生字典里,“父爱”是一个侈奢的字眼,也是一种永远的痛!
    大学毕业后,他留在省城工作,用母亲划给自己的财产买了一套房。每天过着上班下班回家,三点一线的,平凡日子。
    以至于在他的印象中,“家人”成了一个非常模糊的概念。
    看了看手机,己是凌晨四点多了。
    凌子凯索性起了床,先是在网上购买了两张早上飞往白山市的飞机票。
    又在微信上给公司领导发了条请假的信息。
    看到朋友圈亮着红灯,便打开看了看,都是些没事找事的转发,刷屏之类的东西,刚想退出,看到一个叫“耗子”的昵称,忽然想起这家伙不正好是北方省白山市人吗?
    都说现在处理交通事故的案件很麻烦,这次去白山市,又是人生地不熟,处理起来说不定会更难。
    这个叫“耗子”的家伙是自己的大学同学张昊,平时关系还算铁,听说家庭有些背景,不如找这哥们帮忙疏通一下关系,也许会省事些。
    凌子凯给张昊发了条信息,问他现在哪里?
    没想到“叮咚”声响,张昊即时回复了:“木头,想美女想的失眠了!要不要哥们帮你约炮啊?”
    凌子凯回复道:“少贫了,哥们有事找你,你现在哪?”
    “我还能去哪,成宅男了!”
    “那正好,明天我去你那儿?”
    “真得?想哥们也用不着这么夸张啊,哥的性取向可是很正常的!”
    凌子凯没兴致跟他耍贫,将去意简单的跟他提了一下。
    张昊满口答应,让他放心,到了白山后一切全包在他身上。
    又问了几点的机票,到时他会去接机的。
    临结束时又忘不了调侃凌子凯想要哪种类型的美女,他好提前准备。
    中午时分,飞机降落在了白山机场。
    走出机场,远远地看到一个长得胖墩墩的青年在出口处翘首张望,看到凌子凯,抖动着满身的赘肉,小跑上来:
    “哥们,你总算是从天而降了!”
    凌子凯上前给了对方一个拥抱,说道:“这次可能要麻烦你了!”
    “咱哥俩谁跟谁啊!再说这话,我就跟你急了!”
    两人上了一辆黑色的别克轿车。
    张昊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凌凯:“先去哪?”
    张昊想了想说道:“先去殡仪馆吧!”
    到了殡仪馆,在冷冻尸库,见到用白布包裹着那具遗体,凌子凯心底深处那封藏了很多年的心弦终于有了波动。
    工作人员掀开了蒙在遗体脸部的白布。
    一张颧骨高耸,眼眶深陷的脸庞扑入眼中,苍白的脸上还沾着沒擦干净的血迹,张大着没有气息的嘴吧,仿佛在向这个世界呼喊着最后的声音。花白的头发乱糟糟的,胡子也有很久没刮过了。一双空洞的眼晴睁得很大,充满了迷惘惊恐和深深的不甘!
    望着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宠,他的嘴唇抽搐了几下。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内心十分矛盾,既有恨不得扑上去抽对方几记耳光的冲动,又好像感到有一种东西正慢慢从自己的身上离去,永远的消逝在这个世界上。
    旁边的张昊见凌子凯的情绪有些不对,使示意工作人员盖上白布。
    就在这时,尸库门外传来一阵尖锐的叫声:“干爸!”
    一个人影夺门而进,一下子扑在了凌父的尸床上,疯狂得摇动着遗体:“干爸,你怎么了?你看见我了吗?你说话啊!”
    凌子凯望了一眼那女子,猜想着应该就是父亲收养的女儿了,看上去比凌子凯的年龄要大一点,有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一条洗的有些发白的牛仔裤,白色t恤衫,虽然只是看到了背影,但身材不错,给人以一种整体向上的挺拔感。
    凌子凯见她在那哭得十分伤心,连带着自己的鼻子也有点发酸,便上前几步,说道:“好了,别再哭了,人死不能复生,哭得再多也没用,还是想想该怎么处理后事吧!”
    也许凌子凯的话说的有些冷漠,那女子猛得直起身子,转过头来,怒目相睁:“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滚出去!”
    就在这时,外面又涌进来一群人,刚好见到那女子跟凌子凯出现了争执,“呼啦”一下全冲了上来,将凌子凯等人围在了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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