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忙到现在才收工,让你久等了啊!”金宸一坐下来就直喘气,昏黄暧昧的灯光下,脸上带着潮红。
聂朗开了一瓶酒给他满上:“才几个小时不见你对我倒是客气了?”
金宸一愣,后槽牙磨得咯咯响:“对你礼貌还嫌弃是吧?”
“不是嫌弃,怎么会嫌弃呢?”聂朗把就被递到他嘴边,“喝吧,一个人喝酒没意思。”
金宸看了一眼满上的啤酒,从聂朗手里接过来:“我敬你,谢谢今天你又救了我一次。”
聂朗很是享受这样被人感谢的滋味:“小事一桩,不用放在心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么,总不能见死不救,况且也不是第一次。”
“你是在提醒我么?”金宸也饿了,拿起筷子吃了几口菜。
“你觉得是就是吧。”聂朗也回答得随意,转头朝店里喊,“老板!再来一碟炒面!”
金宸一边吃一边说:“你点那么多吃得完么?”
“给你点的。”聂朗看着金宸吃得津津有味,也拿起筷子吃。
“这些菜你都没动啊?”金宸一来就注意到桌面上的菜都没动,“其实你也不用等我的,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收工,有时候进度快,有时候进度慢,要是我一直不来……”
“那我就等到你来。”聂朗淡淡地说着,往金宸碗里夹菜。
金宸动着筷子,嘴里塞满的东西,听到聂朗这么说也不嚼了,定定地看着聂朗。
“看我干什么,我脸上又没吃的。”聂朗知道金宸想说什么。
嚼了两下,金宸皱着眉试探性地说:“你不会……真喜欢男人吧?”
聂朗笑而不答。
金宸见到他这样有些急了:“不是,我虽然是长得帅,人见人爱,可我也没打算让男人也喜欢上啊,你这样我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
聂朗看到他这囧样,漫不经心地说:“这种事要什么心理准备,又不是求婚。”
金宸咕咚一声咽下嘴里的东西,差点卡喉,喝了一大口啤酒后说:“兄弟,你别这样,我瘆的慌。”
“你怕什么。”聂朗说。
“也不是怕,”金宸犹豫,“就是有些……别扭。”
聂朗瞧他这样也不打算继续逗他了,扑棱他脑袋:“你小子脑子里尽是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放心,我说过我吃不了你。”
金宸缩了缩脖子:“你之前还吃人啊?”
“吃,怎么不吃,”聂朗轻笑,“美好的事物都会让人有想吃的欲朢。”
听得有些不大明白的金宸也不问了,点了点头,继续吃着。
随后炒面就上来了,配菜很丰富,闻着香。
“那我吃了?”金宸抬头看他。
“吃吧。”聂朗说完喝了一口酒,看着满眼都是食物的金宸低头吃东西。
这孩子,饿坏了吧,瞧这吃相,哪儿有一点明星的样子?
吃饱了喝足了,金宸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饱嗝,一副满足的幸福模样。
聂朗抬手看表:“时间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等等,”金宸朝他压了压手,“你让我再坐一会儿,太撑。”
“没问题,你不赶时间的话我陪你坐多久都行。”
聂朗说这话的时候还真是无心的,但金宸却在意了,只是没接话,而是转移话题:“我看着天,等会儿得下大雨吧……”
金宸这话说完还没到一分钟,毛毛细雨就变成豆大的雨点儿,然后越来越大,雨声也从淅沥沥变成哗啦啦……
两人都愣了。
聂朗看着目瞪口呆的金宸说:“你这嘴还能说得再准点儿?”
雨势还挺大的,总之两人目前是绝对走不了,就这样两人又坐了二十来分钟,雨势看起来也没有要停的意思。
金宸手支着腮瞧着夜色中密密麻麻的雨丝懊恼道:“你说我怎么老说一个准儿呢?”
聂朗双手抱胸看着他的侧脸:“这不挺好的么?”
“好个屁啊,”金宸说,“好的不灵坏的灵。”
“行了行了,你这说风就是雨的别人想要这本事还没有呢。”
“小爷我宁愿不要。”
金宸的侧脸很帅,天庭饱满,鼻梁高挺,薄唇微微抿着,在聂朗贫乏的词汇里也只有用“好看”这两个字去形容。
估摸着是今晚生意比较冷清的缘故,老板走过来,听到脚步声金宸赶紧把口罩戴上。
老板不好意思地说:“要打烊了,要不我借把伞给你俩回去?”
聂朗视线落在金宸那,金宸点了点头。
聂朗说:“那行,明天晚上我给你送回来。”
闻言老板点头,笑呵呵地:“您方便就拿吧。”
两人结了账,撑着一把伞走在回去的路上,雨水砸在伞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聂朗撑着伞,但是伞太小,雨又太大,两个超过一米八的男人挤一块儿难免会淋湿。
路程走到一半,聂朗的手就搭在金宸肩膀上,金宸垂下眼看了一眼聂朗的手,也没吱声,任由聂朗揽着他,并且感受到聂朗挨近了好多,两人之间简直就是毫无缝隙。
金宸偷偷看了一眼聂朗,聂朗没什么表情,雨夜中一双眼睛深邃得如同黑夜一般,脸部线条尤为刚毅。
到了金宸住的客栈,站在屋檐下的金宸这才发现聂朗半边身体都湿透,而他只是湿了衣角。
聂朗撑着伞站在雨里对他说:“早点休息吧。”
金宸点头:“你也一样。”
接着聂朗转身离开,等差不多消失在夜色之中后金宸才进客栈。
回到客栈后聂朗洗了个热水澡,擦着头发坐在床上看手机,发现有一条未读信息,聂朗点开一看,是金宸发来的。
【骗子】
聂朗眉头微聚,他什么时候成了骗子?又是什么时候骗他?随后回道:【我骗你什么?】
把手机丢在床上,聂朗去开电视,而后听到了信息的提示音,划开一看。
【你说住在我附近,我看你走得挺远的,都过了岔路口了】
聂朗动了动手指:【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
【证明你说谎骗人啊。】
【就骗你怎么着吧】
【……】
【没话说了?】
【操】
【注意点儿形象】
【在你面前我不需要形象】
【早点睡吧啊,乖】
过了大概五分钟后金宸才回了句【你大爷的,当逗小孩儿呢?】
【在我眼里你就是小孩儿】
【小爷我已经二十七了】
【二十七也比我小,你得叫我一声哥】
【坚决不认流氓做哥】
看到这一句聂朗笑了。【不叫就不叫吧,强扭的瓜不甜】
【卧槽】
【脏话第二次,我这都是有记录的】
【聂朗,你够了啊】
【叫哥】
【滚】
【那行,我滚了】
【……】
【得了,早点睡吧,你明儿不是还要拍戏么】
又是过了五分钟,金宸才回了俩字【晚安】,接着就没声儿了。
聂朗把手机放一边,舒服地枕着一条胳膊,另外一只手摁着遥控器看电视,反正他是睡不着的,还不如看电视上的金宸打发时间。
就这样,聂朗看完这个台的金宸,又换另外一个台,一会儿是身穿黄袍霸气冷厉的储君,一会儿是威风凛凛骁勇善战的将军,一会儿是深谋远虑心思缜密的警察,一会儿是英俊潇洒专一痴情的精英白领……
聂朗就是这样不知厌倦地看到了天亮,这才睡觉,只是睡得并不踏实,也不知道金宸在的那天他是怎么睡死的。
☆、白事
翌日,天空还是阴霾着,却没有再下雨了,潮湿的凉风从雕花窗户吹进房间里,聂朗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了窗户。走到窗边点上一支烟,若有所思地抽着,想起昨天的事情,聂朗把抽了半根的烟碾灭在烟灰缸里,拿了些必要物件就下楼去,目的地,周家大院。
果然,正如他所想,剧组还是选择在那里拍戏,而且还是从前院拍到了中庭。
金宸坐在椅子上看剧本,晕乎乎地,喝了不少水,明明太阳不大却一直冒汗。助理觉得不妥,问他要不要到院子外边的街道上走一走缓一缓。金宸拒绝了,老这么跑出去不是办法,还要对戏,没准导演隔不久叫他。
跨过门槛,聂朗站在柱子后方观察这金宸,从后面进来的剧组工作人员看到有个不是组里的陌生人,不由得提醒。
“兄弟,咱这清场了,要是想看戏的话回头看电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