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泪眼迷濛地想要触碰她惨白平静的脸,却惶然地缩回了手。
阿瑜她……就这么离开了吗?
“可是……”
“有谁心疼你?……”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是他毀了你的一生……”
“有谁心疼你?有谁心疼你!”
“你死了……他却从来不知道你对他有多么的好……”
暴雨还没有减弱的趋势,静言的声音却渐渐苍白无力……
她伏在病床边,渐渐平静下来,她沉默了半晌,终于慢慢地站起来。她拿出手机,手指停留在屏幕上,怔忡了片刻,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拨通了一个电话。
“静言,阿瑜她……还好吧……”电话那头的男子试探着问,语气中透着些紧张,又深藏着几分难言的恐惧——这个时候的电话,恐怕不是什么好消息。
“大哥,阿瑜……没了。”静言平静得似乎刚刚如此失态的人令有其人。她略微思索,又添上一句:“节哀。”
静言听见电话那头“啪”地一声,似乎是手机落地的声音。
阿瑜、大哥和她,他们三个人从大学以来,一直是至交好友,而自己的大哥唐辙更是一直喜欢着阿瑜。阿瑜的死,最不能接受的,除了她,就是唐辙了。
“大哥?”
“没事。”又是长久的沉默。
静言微微垂下眼睑,挂在睫羽上晶莹的泪水“啪”地一声滴落。她却笑了一声:“阿瑜她该是解脱了吧。”
唐辙感受到那笑声里的无尽悲哀,可是他却不能给静言半点安慰,因为,他的悲伤更甚于她。
“不要想着去动苏越!”静言语气坚定地再说下去,“保护好苏越,这是阿瑜的遗愿……”
“这一切,还没有结束……”静言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准备公布遗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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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有一天她被之前所有宿主投诉了,还得去完成所有人都不愿意完成的那个任务!
006:“……为什么任务是攻略男主他儿子!”
系统:“请不要抱怨,不然你将承受十万伏特电击。”
“……”
006:“信不信我投诉你!”
系统:“我信,所以你成了宿主(微笑脸)。”
☆、2
“一束菊花。”
花店店主听着这年轻美妙、却带着与年纪不符的冷冽的声音愣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打量柜台前这个年轻女子。
他很久没有见到过这样气质出挑却又处处透着怪异的人了。
面前的女子穿一条赫本风的小黑裙,戴着大沿遮阳帽和茶色墨镜,这几乎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店主只知道她生了一张标志秀气的瓜子脸,帽檐下露出的樱唇粉嫩水润,从外表上看起来女子非常年轻,身量纤纤,皮肤细腻白皙,似乎只有二十岁左右,长相上满带着属于这个年纪的女子的青春美丽。
但她的气质却非常奇怪,完全不像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子,反而像是饱经沧桑似的,太过于冷静沉郁,连带着她周围的气压都低了下来,让人觉得压抑。而她的站姿也非常的端庄,脊背挺直,似乎有着良好的教养,并有着一种无形的气势,让人感到压迫。
清晨橘黄的朝阳色调温和,透过花店透明的玻璃橱窗斜斜地照进来,店门吹进的风也带着微微的清爽凉意,s市的清晨六点左右,虽然是夏季,却也完全用不着遮阳帽与墨镜,女子这一身打扮也着实怪异。
店主这般的打量,已经有些失礼了,但女子也并不生气,声音虽然清冷但语气却不失涵养地催促道:“可以快些吗?谢谢。”
“哦哦,抱歉,请稍等。”店主这才回过神来,开始挑选菊花包装。
“一共一百六十块。”店主将包好的花递给她。
女子接过花,将两张一百块的钞票放在柜台上,道:不用找了,谢谢。”她似乎一刻也不愿多留,转身就走。
“老板,今天的报纸到了。”一个抱着一摞报纸的小年轻急匆匆地进来,正好撞到抱着花转身离开的女子,女子身形一晃,虽然马上就站稳了,但那个大沿遮阳帽却掉了下来。
“哎呦!对不起!对不起!”小年轻不住地道着歉,赶紧把地上的帽子捡起来递给她。
店主一晃眼看见女子的侧脸,立刻疑惑地“咦”了一声,想探过头去仔细看个清楚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想,女子却已经接过帽子带上了。
“没关系。”她压了压帽子,淡淡地说,然后径直出了店门,走到街边上了出租车。
“老板?老板?你看什么呢?”看花店店主还在伸着脖子看那离去的黑裙女子,小年轻拿着一份报纸在眼前晃了晃。
店主回过神来,语气却有些不解:“刚才那位小姐,好像是……”但他话说到一半,却不说了,其实他心里也不是很相信,毕竟两个人气质差别太大了。
“好像是谁?”
“没什么。”店主摇摇头。
“哦,这是今天的报纸。”小年轻也不多问,直接把手中那份报纸放在柜台上,“老板我先走啦,还有这么多家没有送呢!”
“嗯,去吧。”店主的目光落在报纸醒目的头条上,那是娱乐版的头条——“江锦郁表白影帝被拒,黯然为情自杀!”
店主的眉头皱了起来,刚刚那个人,虽然他只看见了她戴着墨镜的侧脸,但从仅仅长相上看,他觉得那女子明明就是最近上了头条的女星江锦郁。
但是那个女子在气质上,与银幕上、娱乐圈中的女星江锦郁实在是截然不同。
江锦郁由于饰演的多是单纯美好的甜美少女形象,被大众戏称为小白兔;在各类综艺节目中,江锦郁所表现出的现实生活中的形象,也似乎正如她的银幕形象一般,单纯可爱中还带着点娇弱羞怯。
纵然明星们在大众面前表现出来的一面与现实生活中不同,但这二者未免也相差太远了吧?难道真的是自己看错了?
但她为何又是遮阳帽又是墨镜地遮掩呢?
不对……照报纸上的报道来看,这个时候江锦郁不是应该在医院里吗?怎么可能跑到他的花店里来。
真是想不通……也许,真的是自己看错了。
……
墓园。
“哒,哒,哒,哒。”
黑裙女子脚步利落地踏在墓地的青石板路上,高跟鞋在清晨空旷静谧的墓园发出清脆的响声。
女子微微偏过头,墨镜下一双黑眸无声地扫过那些冰冷的墓碑,她已经问过看守墓园的人了,她要找的墓,大概就在这个位置。
她的视线从一块块墓碑扫过去,最终目光落在那前方不远处一块看起来还很新的,被各色鲜花簇拥着的墓碑上。新雕的墓碑非常气派,“苏瑜之墓”四个大字清晰可见,那便是她要找的墓了。
她正捧着那束菊花往那墓碑走去,这时,身后却传来了脚步声。
苏越捧着一束洁白的栀子,和前两天一样,往姐姐的墓走去,清晨六点多的墓地,本该是少有人在的,但今天,他却看到那个黑裙女子的背影。
苏越心中一颤,那一瞬间,他的心底闪过一个念头,那是他的姐姐!
女子的气质冰冷而阴郁,似乎就快要和这满是冷冰冰的墓碑的墓园融为一体,如果不是她手里那束鲜艳的菊花,和回荡在墓园清脆的脚步声,他甚至会以为那是姐姐的鬼魂。
她的气质、她行走的姿态、给他的感觉,和姐姐是那样的相像!
而姐姐的身影、姐姐的气息、姐姐的味道、姐姐一切的一切,早已被他深深地刻在了自己的心底,永远永远都不可能忘记。
纵使前面那个女子的身高、身材和姐姐完全不同,但她给他的感觉,那就是他的姐姐啊……
他曾憎恨她,憎恨她夺走了他的一切,憎恨她不曾爱他,憎恨她将她的目光分给了别人。
他也曾信誓旦旦地说爱她、也哀求她多看他一眼,以为她的一丁点儿关怀而欣喜若狂。
他也恨不得把姐姐囚禁起来,让姐姐目光里永远只有他一个人,让姐姐的心和身体都仅仅只属于他。
但他最后也悔恨着,悔恨着自己变得那样丑陋,因从姐姐手里夺走她的权力而卑劣地窃喜,因拒绝病重姐姐要求的见面而感到报复的快意。
可是姐姐已经死了,姐姐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上了,不管是不是因他而死,在他的心里,姐姐的死都有自己的责任,他已经为此背上了沉重的枷锁,那双夜夜入梦的湛蓝眼眸,也永远无法从他生命中剥离而去。
甚至有些时候,他还会因为这痛苦入骨的梦境感到欢喜,至少在梦里,他还可以再见到她,而持续不断的痛苦,也能让他更深地将她铭记。
所有复杂的情感涌上心头,最后他还是不可遏制地,望着黑裙女子的背影,呼唤了一声:“姐姐!”
只是女子仿佛不知道那是在叫她一样,还是径直地往前走着,没有回头。
但苏越却像是眷恋像是撒娇般的呢喃,再次对着那背影,轻轻呼唤了一声:“姐姐……”
女子脚步一顿,终于转过头去,但却面色如常,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苏越,她面带疑惑道:“先生是在叫我吗?”
她上下打量了苏越一下,面前的男子穿了一身黑色西装,口袋里别着一朵白色纸花,面容英俊,却十分憔悴,黑色的眼睛里沉淀着一抹化不开的哀伤。
女子墨镜下的眼睛一暗,却转瞬就微笑道:“先生认错人了吧?我可没有弟弟。而且先生看起来比我还大几岁,怎么可能是我的弟弟呢?”
看着那张虽然是戴着阔檐遮阳帽和墨镜、却也和记忆中的姐姐相差甚远的脸,苏越怔了一下。
而且女子回头这一笑,在清晨的阳光下带着明媚朗然的意味,让周围的气氛都明亮了起来,仿佛刚才她身上透露出的冰冷阴郁气息,只是苏越的错觉。
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什么,苏越收起了眼中翻涌着的复杂情绪,语气变得冷漠起来:“对不起,是我认错人了。”
“没关系。”女子不甚在意地笑着点点头,然后直接转身离开。
“等一下!”苏越鬼使神差地拉住了她,然后却又马上放开了,他心中诧异:他怎么能拉别的女人的手呢?他是属于姐姐的,只属于姐姐。
“怎么了?”女子低头看了一眼被苏越拉过又突然放开的手腕,问道。
苏越目光灼灼地盯着女子挡掉半张脸的墨镜,道:“抱歉,小姐,你能摘下墨镜让我看一眼吗?”
刚才她虽然一切表情都正常,似乎真的与他从不相识,可是苏越却没有看见她被遮挡在墨镜下的眼睛,如果她真的是姐姐,那纵使这两个人毫不相似,他看着她的眼睛,就绝对不会认错。
“不行哦。”女子笑着拒绝了他,“先生提出这样的要求是不是有些无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