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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宫一年后还没有身孕,她就叫停了李氏和宋氏的避子汤,没成想刚停下,宋氏和李氏就一前一后怀孕了。
    等宋氏和李氏分别生下格格以后她才松了一口气,可她近两年的时间都没有身孕,宫里宫外的没少说嘴,德妃也不乐意给她好脸子,赐了几个侍妾进南三所,气得她哭了好几宿,惹得四爷不喜,更见惶恐。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没问题,但是四爷不喜欢她板着脸严肃的样子和床榻上的保守,除了初一十五从不来她这里,受孕的几率到底是小。
    倒是李氏和宋氏脑子比她好使,得了便宜,花开两支,并蒂芬芳。
    第4章 威风开始(捉虫)
    直到出宫开府前,她怀上弘晖,德妃有了好脸色,四爷这才多看顾她几分。李氏仗着自己受宠闹腾了好几回,四爷也没忘记常来看看她,只是留宿仍然去李氏那里罢了,可这对当年那个诚惶诚恐的小福晋来说已经是难得的满足。
    结果好日子过了没有半年,李氏也有孕了,原来还只敢暗戳戳的跟四爷耍小性子,自这次怀孕开始倒是敢明目张胆地不敬起来,越来越过分,直到自己忍不下去罚了她,换来的却是四爷的训斥和指责,自此更是将李氏护的密不透风。
    若不是后来有那绝色清雅的年氏到来,估摸着李氏能一直跋扈下去。
    那时的松格里是真爱那个男人,她从来都是撞了南墙都不悔的性子,一次次让自己卑微到尘埃里,也没能叫那个男人多疼惜几分。
    直到后来成为皇后,从二哥那里知道了弘晖的死因,那个男人还一脸理所当然说着李氏无辜和钮祜禄氏单纯的时候,她才彻底心如死灰,从此世界都失去了颜色。
    现如今,她已用一生孤苦无依祭奠了爱情,守好了支离破碎的心,那所谓的贤良淑德给外人看也就罢了,在四爷府这一亩三分地儿上,还想欺负她?抱歉,白日梦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那个让乌拉那拉府老少爷们儿都头疼的姑奶奶,从小就知道,自己过得爽了就好,管别人去死!
    若李氏和宋氏还以为她是上辈子那个乌拉那拉·松格里,那她少不得就得教教这两个人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怀孕又怎么样呢?她一点都不急,总不能怀一辈子不是么?
    慢悠悠地用完了早膳,松格里才在常嬷嬷和凝画的搀扶下不紧不慢到了正厅。
    仗着四爷宠爱来迟的李氏都已经等了小半个时辰,明媚眼眸中是压都压不下去的火星。
    “给福晋请安!”宋氏胆子要小一些,蹲下给松格里行礼。
    “婢妾肚子不舒服,就不给福晋行大礼了,还请福晋见谅!”李氏敷衍的屈了屈腿,绷着一张俏脸硬邦邦地说道,眼神中极为不满。
    “正要跟两位妹妹说呢,我这月份也大了,怕是春里就要生,宋妹妹这请安改成初一十五半个月一次就好,等我出了月子,再改成五天一次。至于李妹妹,你这身子也重了,寒冬腊月的过来怕是爷会担心,免了你的请安,等到你做完月子再来给我请安就是。”松格里不搭理李氏的挑衅,笑得一脸温和,眼神中却是戏虐。
    宋氏向来是温婉柔顺,知心知趣儿的,以后每逢初一十五到了正院儿请安的时候,还能不能保持柔顺和知趣儿,就不得而知了。
    李氏闻言洋洋得意起来,以为是松格里对她服软,但是想起凝书的事情她又有些不高兴,到底还是个格格,也不敢太过放肆。
    “听说姐姐把凝书送给婢妾了?可惜爷觉得那不是个好的,给发买了。到底是姐妹从小一起长大的奴才,姐姐还真是舍得。”这是说她心狠手辣呢,松格里依然温和从容的笑着,一旁的凝琴已经白了脸子看着她。
    “哦?姐姐也是心疼你,毕竟这府里头奴才都是姐姐安排的,既姐姐身边有为妹妹着想的,自然要给妹妹才是,爷…他也是紧张妹妹,姐姐都懂。”松格里一脸贤良淑德的样子看着李氏牙根儿都开始痒痒,简简单单就把她气得不轻。
    “……多谢姐姐体恤!”李氏胸膛起伏不定,到底不敢说太过分的,咬牙切齿的顶回去。
    “那是,作为正室,贤良淑德是必须的,妹妹你说是么?”松格里越发温柔起来,与之相反的,李氏脸色愈发不好看。
    “姐姐说的是!婢妾肚子不舒服,先行告退!”李氏实在呆不下去,敷衍地行了个礼扬长而去,气得常嬷嬷就差跳脚了。
    “那婢妾不打扰姐姐休息,先行告退了。”宋氏脸色也不好看,神色莫名地行礼退下。
    “主子您瞧瞧这两个狐媚子!简直是无法无天!太过放肆了!”常嬷嬷气得脸色发青,胸口发闷。
    “嬷嬷慎言,无论如何,她二人大小都算半个主子,以后别再让我听见任何人议论主子。”松格里神色恢复淡然,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千钧之力。
    “是,奴婢记下了。”瞅着主子比这腊月天儿还冷的神色,常嬷嬷不敢多说,低着头应诺下来。
    凝画眼观鼻鼻观心站在一侧不动,凝琴看着松格里眼神焦急又复杂,嘴巴开开合合就是没敢说出话来,毕竟她也不傻,主子这几日神色跟前段时日大不相同。
    “主子,正院儿里的下人们都在二进院门廊子下候着了,您现在可要训话?”凝画突然开口问。
    “让他们先站一个时辰,去把府里的账本都给我拿过来,昨儿个辣烤羊肉不错,今儿个换成鸡肉再来一份儿。”松格里摇摇头,只等这群奴才在冰天雪地里醒醒脑子,再说别的。
    她不是没看到凝琴的眼神,但她并不在乎,过了今天凝琴就没功夫再疑惑了,都是她给她们惯大了胆儿,还有功夫在这里质疑主子,病得不轻!
    要说爱一个人时能有多卑微,那不爱了就能有多心硬,她并不介意做所有人眼中冷酷严苛的主子,这天底下三条腿儿的□□不好找,两条腿儿的下人,要多少有多少!
    别说她心狠,她并不恨四爷,恨是一种太过于强烈的情绪,需要有爱的支撑,她上辈子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这辈子无心也无力,只想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好好养娃。
    要是有谁不长眼,敢拖了她的后腿,那没有再一再二不再三的机会,直接去死!
    收敛了浑身的戾气,她慢条斯理的翻了一个时辰的账本,听到常嬷嬷让她喝补汤的提醒,才随手合上账本。
    “什么时辰了?”
    “回主子,巳时中了。”凝画简单利落的回答。
    嗯……那些下人已经站了一个多时辰,也该去瞧瞧了。
    “常嬷嬷,吩咐府里的管事和嬷嬷们过了晌儿都到正院里来,等我睡醒了午觉有话说。”松格里站起身,扶着常嬷嬷的手慢悠悠的往外走。
    她才不搞什么徐徐图之,既然她掌握着四爷府的管家权,那一切就得按她的规矩来,她就喜欢简单粗暴的,不服都憋着。
    若是四爷不满,夺了她的管家权的话……呵呵,那看场好戏还是很不错的。
    若是四爷没话说,那更简单,她既然是对的,那不管是谁,都给她老老实实趴着,别让她有机会杀鸡儆猴。
    等到了二进院门下的廊子上,李四海已经提前把太师椅和火盆都放好,太师椅上还垫了一块儿松软的大红色垫子。
    她不紧不慢的坐下来,一只手摸着自个的大肚子,看着已冻得脸色发青的众人,欣赏了一会儿。
    作为四爷府除了四爷以外最大的主子,她身边的下人也不少。
    四个一等丫鬟,八个二等丫鬟,十二个三等丫鬟,十二个粗使丫头,八个粗使婆子,还有十六个太监,除了被送走的凝书和去养着的凝棋并自己身边的奶嬷嬷以外,人都在这儿了。
    “你们可知我今儿个为何让你们在这儿站着?”松格里舒舒服服靠在椅背上笑着开口问,下人们骚动了一瞬,马上又是一片沉默,谁也不敢做出头羊。
    “既然大家不说话,我就当你们不知道。昨儿个正院里出了一个背主的奴才,从三岁被我买回来,十几年的时间,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还敢向着别人让主子我受委屈,被我直接撵了出去,已经让爷发买了。”松格里也不恼,慢条斯理一句句跟下人们解释。
    吹了一个半时辰冷风,从里到外都冻透了的下人们只感觉心窝子那口热气儿都要给惊跑了,有几个才刚十岁左右的小丫头脸色白到好像随时都能倒下去。
    “为了我肚子里这块肉,我压着性子温和一些,这做正院的奴才是你们的脸面,我想着总不至于有那等子不知好歹的,可没想到有些人就是不领情。在你们眼里,我向来心软,轻拿轻放,从不主张责罚下人,这个印象到今天为止!”松格里唇角的笑容愈发灿烂,看在凝琴等人的眼里,明明冬阳正盛,却感觉天儿比刚才更冷了。
    “以前我是一个人,现在我是一个母亲,你们若有谁想知道知道一个母亲狠起来能到什么程度,就擎等着不用着急,我总会满足你们这点子期望就是。打今儿个起,背主的奴才、不听话的奴才、嚼舌根子的奴才、乱串门子的奴才、议论主子的奴才、瞎打听的奴才,没有求饶的机会,一律仗毙。若你们有谁觉得正院不是个好去处,站出来我不为难你们,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若是被我发现了……”松格里站起身子,属于孝敬宪皇后的气势全开,好些奴才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满脑门子的冷汗。
    “我会让你们后悔,到这世上来走一遭。”她从头到尾说话的语气都不激昂,声儿也不算大,可每个字都如同钟鸣响彻在耳畔,砸到心尖儿上,带动得在场所有人身子止不住的打起摆子。
    第5章
    “都听到了吗?”她满意的看着满脸惶恐的下人们,轻声问。
    “回主子的话,听到了。”下人们颤抖着稀稀拉拉回答。
    “怎么?都没长嘴吗?”松格里挑了下眉峰,语调上扬,霎那间芳华乍射,满身风采展露无遗。
    “回主子的话,听到了!”下人们齐声大喊,远处凝棋听到动静从自个房间里悄悄露出头来打量了一下又赶紧缩回去,趴在炕上好半天心跳如鼓。
    只两日功夫,主子气势竟然有如此大的变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凝棋才十三岁,目不识丁,虽有贪恋之心,却无相对智勇,想起松格里对她的承诺,到底还是慢慢按下心中不安,待在房间里绣起花样子,针线翻飞时隐约间露出一点子鸳鸯交颈的春色。
    “很好,我给你们一天的时间考虑,要走的的直接去找凝画领这个月的月例就是,打明儿个清晨开始,常嬷嬷会一字一句的告诉你们正院的规矩,我不管你们想什么办法,都给我倒背如流,若是犯了我的忌讳,可别浪费口水和眼泪来脏我的眼。”松格里说完,也不等下人们回复,轻轻转过身扶着常嬷嬷的手慢慢回到正院儿。
    不知道是天儿冷还是被松格里的气势惊到,常嬷嬷手上一片冰凉,眼神中还有些不可置信未曾消散。
    等到了正院厢房里坐下,饮一口热□□,松格里才松缓了一口气,就算是有火盆子,外面也还是冷,作为一个孕妇,最怕的就是自己生病却无法服药。
    “嬷嬷,你明日里教完规矩后去乌拉那拉府里传信儿,让我额娘选三个知根知底儿的规矩丫头尽快带过来,回去的时候把凝琴也带去。”松格里双手捧着□□碗小口喝着,眼神微眯像只冬眠的大猫般,懒洋洋地抛下一颗炸弹。
    “主子!”凝琴本就苍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她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满心惊惶。
    “凝琴你今年十八岁,也到了嫁人的年纪,回去让我额娘给你安排一门好亲事吧。”松格里低着头喝着□□,并不看泪流满面的凝琴。
    “主子,求您别撵奴婢走,若是奴婢哪里做的不好,奴婢一定改!求求您了主子!”凝琴全然忘记给凝书求情的事情,只觉得天塌地陷,眼前一片发黑,她颤抖着身子痛哭流涕的哀求。
    常嬷嬷也有些惊讶,主子这两天好多时候都让人心惊胆战的,她也有些害怕,可到底是自己从小看大的孩子,若是她能立起来,再不叫人欺负,那常嬷嬷只有欢喜绝没有二话。
    “你自个说说看,哪儿做的不好。”松格里漫不经心地问。
    “……奴婢……奴婢没看好凝书。”凝琴白着脸吭哧了半天小声回答。
    “你是真没看好吗?若论时间长短,你在我身边是最久的,若论仔细有时连凝画都比不上你,就凝书那点子算计你真的没发现吗?还是觉得无论如何主子我都会原谅,反正除了四爷,府里我最大,怎么也不会给我造成什么大的影响。”松格里放下□□碗,神色倦淡。
    凝琴低着头听着,越听掉在膝盖前的泪珠子越多,瘦削的肩膀抖动得如同寒风中的草木。
    “是奴婢不对,奴婢想差了,求主子再给奴婢一个机会吧!奴婢再也不敢了!”凝琴仰着一张红肿可怜的泪颜声声哀求,这可怜的样子连向来嘴利的常嬷嬷都有些不忍。
    “若是我肚子里的小阿哥有个闪失,谁给我机会?你敢说若是凝书和凝棋跪在你面前声声泣血,你真的能忍心看着她们不管?”松格里看着凝琴的样子,丝毫没有动容,冷冷嘲讽。
    一番话说下来,常嬷嬷也想明白了,神色再度冷硬起来,若是因为一时心软害了主子和小主子,那后悔都晚了。
    再说主子也就是让她回去嫁人罢了,也没说要发卖了她,在主子面前哭得这么惨不就是打着让主子心软的主意么?真真是好算计。
    “……主子,奴婢能改,奴婢真的能改!”凝琴不敢应承下来,只是凄惨抽泣着翻来覆去地重复。
    “李福海,带凝琴下去醒醒神儿,哭的我脑袋疼。”松格里轻轻扶着额头吩咐。
    不管是常嬷嬷还是李福海,一看主子难受,二话不说,直接上手一个拽胳膊,一个捂嘴,很快就把凝琴拖了下去。
    “你们觉得我狠心吗?”等李福海和常嬷嬷回来,松格里撑着额头轻声问。
    这一上午下来,松格里情绪几度起伏,毕竟月份大了,这就有些疲惫起来,连问话都带上了一丝沙哑之意。
    “狠心的不是主子,是那狼心狗肺,不懂得感恩的贱皮子!”凝画斩钉截铁地回答。
    “当初,我四人算是人牙子手里头相貌出众的,若不是主子心善买下了奴婢们的身契,说不准奴婢们这会子就已经出现在青楼楚馆,人牙子不止一次说过这话。有了这等造化竟然还想着背主,早就忘了主子的救命之恩,她们就该千刀万剐,下辈子投胎做畜生!”凝画难得激动一回,可见平日里对那几个不安分的丫头恨得狠了。
    “奴才也认同凝画姑娘的话,奴才不懂什么大道理,可是干爹死前曾经跟奴才交代,不管跟了什么样的主子,一条道儿走到黑,起码能走到黑,若是半路改道,死了连个破席子都混不上的,宫里头不知道多少,奴才愚笨,听干爹的,这辈子跟定主子了!”李福海低着脑袋小声表忠心。
    “嬷嬷是不是觉得我这两天变化太大了?”松格里抬起头看着默默站在自己身侧的奶嬷嬷,看着她眼神中温和的包容之色,才露出了些脆弱。
    松格里冲着常嬷嬷笑了一下,这丝强挤出来的笑容衬上脆弱,比哭还让人心疼。
    努力尝试了几下,还是弯不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松格里放弃了,唇角还未平缓,硕大的泪珠子就直直砸在了天青色苏绣的旗袍上面,氤氲出深色痕迹。
    “我昨儿个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头我只顾着追逐着爷的脚步,飞蛾扑火般追到头破血流……”
    “我生了个小阿哥,可因为我的愚蠢和执着,没照顾好他,他死了……”
    “就因为我心软,因我愚笨,我眼睁睁看着小阿哥在我怀里渐渐冷去,我一年又一年的熬着,日以继夜的后悔,直到我死,爷都不曾回过头看我一眼……”泪珠子比松格里说话的速度还要快,一滴滴从她白皙的脸庞留到圆润的下巴上一下下砸在衣服上,也砸在常嬷嬷的心尖儿上,生生的疼。
    “我的好姑娘,梦都是反的,有嬷嬷在呢!”看着松格里在她怀里颤抖着无声哭泣,常嬷嬷心都要碎了,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怪不得昨天主子对着四爷是那般表现。
    “主子,奴婢这辈子都会在您身边!”凝画也默默抹着眼泪,李福福跟着无声的跪下,用沉默代替忠心,有些事情需要用做的,并不用一再去说。
    松格里在常嬷嬷怀里仰起头,虽仍旧泪眼朦胧,却掩盖不住她的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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