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婉婉终于见到爹爹了!”
“婉婉!”
男人亦是声音哽咽,那双含情凤眸跟着转瞬便红了,紧紧地抱住了女儿。
这一发不可收拾了,婉婉蓦然大哭,甚至不管不顾了起来,前世的委屈,多年来对父亲的思念,对前世父亲离世的心痛,种种的种种,思绪纷至沓来,心仿佛有千万跟细线牵扯般疼痛,而她也好似终于有了那么一个怀抱,一个能容忍她的一切,无论多任性,多放肆都不会被怪罪的怀抱。
父女二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婉婉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才感到父亲扶起了她的肩膀。
“婉婉……”
男人眼尾泛红,眸中含泪,唤着他孩子的名字,眼睛对她寸步不离。
“上官类那个畜牲对你不好了?!”
苏珩几近咬着牙,婉婉从父亲那深邃的眸子中看到愤怒与火焰。
“嗯?”
男人那凛冽的眸光中带着杀气,婉婉看的一清二楚。
“对,他不是好人!”
前世,别院被囚,她真真地无数次地幻想着,把那上官类对她的不仁不义,薄情冷血,甚至欲要把她送去伺候他爹的畜牲行为全都告诉给自己的父亲。奈何,父亲已逝,这天下间还有谁能护她,为她做主,替她泄愤?!
没了,她终究只能任人宰割,毫无还手的余地。
“嗯?!他如何对你了?”
那苏珩一听,登时火冒三丈,满眼中全是杀意。
婉婉看的清楚,到底她是爹爹的女儿,爹爹最明白她。她从小胆子就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个本本分分的姑娘,若非那上官类相负,她身为人,妻,就算魏昭再怎地卓越不凡,她哪里会是那种不守妇道,能放任偷情这事发生,发展,乃至最后不顾名誉,跟人私奔了的人!
她不是这样的!
“他,他新婚之夜偷,欢,和女儿带去陪嫁的丫鬟柳艳茹,还要把女儿献去伺候他爹!”
“嗯?!!”
那苏珩一听,登时目眦欲裂。他的大手紧紧地扶着女儿的肩,仿佛是忍着忍着,但声音还是哽咽了,两行眼泪悄无声息地流下,声音哑了。
“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
苏珩的心瞬时便好似被人硬生生地撕开了般,盯着女儿良久,蓦然紧紧地抱住了她。
“婉婉!是爹让你受委屈了!”
他肝胆俱裂,无尽地心疼。如若他当时在女儿的身边,他要杀了那个畜牲!
婉婉使劲儿的摇头,“不,不是爹爹的错,是女儿命不好,不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昔年,上官类对她穷追不舍,几次登门提亲。但其实她早有耳闻,此人花名在外,并没看上他,不想嫁于他。但他伪装的好,加之伯父的促成和自己的天真无知与异想天开,以为他是真的爱她,以后会对她好,会变好。
还有便是,一次巧合,她在不知情之下,看到了伯父写给父亲的信,那信中夸赞了上官类其人,说了他对她如何如何的一往情深,为了她又是如何如何地茶不思饭不想地相思,说他与她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乃是一件绝世良缘,让父亲放心。
婉婉信任伯父,自知自己的父亲也信任伯父,所以才以为那上官类是真的爱她,才答应了婚事。
事实上,苏珩也确实接到过此信,便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放心地答应了这场婚事。
现在想来,那上官类伪装在一部分,另一部分,便是伯父想攀大殷王这门亲,特意说服她与爹爹的,更怕是特意给她看的信也不一定!
婉婉思及此,就更怕爹爹自责,这不是父亲的错。父亲因为母亲之事一度消沉是真,但他没有不管她,相反一直在与她通信。
在她心中,父亲永远都是一个英雄。他一直都在抵御外敌,为大燕子民造福。
“一切都已过去了,爹爹莫要想了,真的过去了,爹爹看婉婉……!”
婉婉梨花带雨,小脸儿哭的跟小猫似的,但此时却是笑了。她挣脱了父亲,退了几步,缓缓地转了一圈,笑得好似天真无邪的小孩。
“婉婉是皇贵妃了呢,所以,塞翁之马焉知非福呢?以前的事,爹爹莫要想了。反正皇上给了女儿体面,女儿当初也没叫那上官类占去半丝便宜。”
她说着便简单地把她没同他圆房便知道了一切的事儿简单地和父亲说了,此时,便是只提当世,当世自然都是大快人心的。她甚至告诉了爹爹,上官类被那魏昭砍掉了一只手。
那苏珩听到此,脸上仿若才露了一些笑模样。他再度扶住了女儿的肩,声音终于变得柔和了。
“皇上对婉婉很好?”
“当然了!”
婉婉当即便答着,接着更是报喜不报忧,给父亲讲那魏昭昔日是如何为了她折腾,玩弄了整个大殷王上官家的人于股掌之间,又是回宫就封了她皇贵妃,她出去玩,他还亲自去接她的种种都和父亲说了。
所有事儿都被她往好了说了,自然是半丝魏昭的不好都不提,更是全然不说自己至今心中还不时会有的担忧,这说完但见父亲终于笑了。
“爹爹这一笑真是好看!”
婉婉口无遮拦,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况且是发自真心的这样觉得。
只见父亲抬起大手,在她的头上拍了拍,又是宠溺地点了点她的脑袋。
不错,那魏昭对女儿好,他就放心了。
女儿如今虽贵为皇贵妃,但苏珩起先听到的时候,并无悦感,相反,有的是无尽的担忧和不安。
他的宝贝不需要做什么皇贵妃,他只想他的掌上明珠能找到一个真心对她好,真心爱护她一生一世的男人。
“爹爹以后要多笑一笑呢。”
那男人瞧着女儿憨憨的,又有些调皮的小样子,自己的孩子怎么看心里怎么舒服,说什么他都爱听。
苏珩点了点头。
虽是点了头,也微微笑了,但婉婉看得出,父亲早已不是曾经,年轻时的那个纨绔不羁,吊儿郎当,又看起来风风流流,好似不是个好人,是个四处留情,游戏花丛的浪子了。
当然,实则父亲本来也不是那般,不过是和她一样,瞧着风流,总被人那般诟病,总给人一种不正经的感觉罢了。
父亲对母亲是何等深情,别人不知,她最知晓。
思及此,婉婉心潮澎湃。她知道这个男人的心境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是为什么?
因为他爱的人抓不住了。
可是,其实……
“爹爹!”
想着,她忍不住唤了父亲,更是一把握住了父亲的手。
“娘还活着!”
那男人瞬时浑身一颤,一把按住了女儿的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眸光如炬。
“婉婉说什么?”
但那目光仿佛仅此一瞬,须臾而已,他便松开了女儿,仿佛是大梦初醒一般,摇了摇头,又镇静了下来。
“婉婉莫要逗爹爹了。”
孩子和她口无遮拦,因为他年轻时便是这样,皮的很,也容自己的孩子和他那般没大没小,所以,他想那是玩笑。
婉婉急了,“爹爹,女儿会用这种事逗爹爹,寻开心么?”
婉婉这一句,瞬时又将苏珩心中熄灭了的希望之火燃了起来。
男人再度谛视向了她。
“婉婉说什么?”
“爹爹,千真万确,便是如此,娘还活着,女儿见过娘亲了!”
“你……”
苏珩登时便攥上了手,浑身颤着,良久才说出话来,“你说的是真的?嗯?!”
“是,是真的,爹爹!”
于是婉婉便把遇见母亲,母亲的真实身份,母亲失忆,等等的前前后后都和父亲说了。
那苏珩听完,攥着满是汗水的手,闭了眼睛,咬住下唇,继而展颜,毫无防备地流泪,但也笑了。
*
苏珩被追功,提升为了当朝正二品,卫国大将军,且御赐了将军府。
此位他担得起,因为他不仅有着昔年未领之功,亦有着驻守朔方八年的无数战功。
朝中昔年抵了他功劳的那人早在三年前便犯事儿被处置了。实则那人当年是冒认领功之事也早在三年前就被天下人所知,只是他在监牢之中,没张开口道出苏珩的名字,便暴病而亡了,是以人们一直也不知那位无名的英雄到底是谁?
却是因为婉婉,魏昭查了他爹,后来,随之这事儿也便浮出了水面。
此事当日便昭告了天下,满朝文武大臣,后宫妃嫔,可谓人人尽知了。
这正二品卫国大将军的身份,与无名英雄浮出水面,苏珩可谓声望霍然暴起,加之女儿的皇贵妃身份,这父女二人一时之间,尊贵的要了人的命了!
坤宁宫中,梁贵妃和王皇后是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样!
苏婉婉的父亲被掉了回来,谁人都知,但是没人能想到他竟然是十年前的那个“无名英雄”,所以也没想到他会直接便被晋升为正二品。
原他会被晋升,谁人都猜到了,但是是因为女儿是贵妃被晋升,不可能一步登天,何况魏昭哪里是那种昏君,但此时,没人能说出半个字来,这晋升理所应当!
但即便如此,也免不了遭人妒忌。
“皇后娘娘看到了,她竟然!”
原那苏婉婉便是出身低微,这是如何也改不了了,却没想到此时,摇身一变,成了正二品卫国大将军的女儿!
梁贵妃简直要气死了!
“怎么会这样?怎地就这般巧,不会是皇上被她迷惑到了硬是把这等好事安给了她爹?!这,这,这!”
那梁贵妃火冒三丈,气的接着连话都说不出。
但此时,那王皇后倒是镇静,梁贵妃秀眉一蹙,“皇后娘娘?!”
王皇后不紧不慢地道:“你急什么?你不是有法子了,本宫觉得,你的主意很好!”
梁贵妃急道:“好是好,可是这栽赃也得有理有据啊!否则,皇上是什么人,怎么会信?”
“这信不信的,关键其实就是我们缺个男人,只要这男人有了,证据确凿,皇上的威严不容他人触犯,他自然就信了。”
那王皇后说着嘴角轻轻一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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