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脸色有些发白,她摇了摇头“卞思妤也是害了我们月月的罪魁祸首,我没事。”
茅子珌见谢氏脸色虽然白了些,可神色很是坚决,想了想,还是让开了。
谢氏发现自己面对这么血腥的场景,竟然没有半分呕吐感,心里甚至还有一种扭曲的爽快感。
这就是害了自己女儿的人!
活该!
谢氏怔怔的看了半晌,还是扭头进了屋子。
茅子珌恨不得将那樊婆跟卞思妤都千刀万剐,但这会儿却不能不顾忌着郡王府的颜面。
因为,那个砍断了卞思妤胳膊,救了茅子珩的男人,他曾见过的。
督察司的司首,大荣朝几百年来最为年轻的大将军——宫计。
这会儿茅子珩还在傻傻愣愣的发呆,只得由他顶上。
他上前朝一身侍卫服的宫计拱了拱拳“宫司首,您怎么在这?”
宫计看了姜宝青一眼,冷淡道“你们府上一堆乱七八糟的事,伤了我夫人怎么办?”
茅子珌说不出话来。
姜宝青也是无语。
方才在小屋子里时她就认出宫计来了,心里是又气又感动。
气是气他不同自己说一声,就突然顶替了暗卫,吓了她一跳。就这么不放心她?
感动却也是因为明明没什么危险的计划,宫计却依旧不放心她,平日里工作那么忙,却在这种时候扔下工作来确保她的安。
姜宝青这会儿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只能无奈的看了宫计一眼,转身从夏艾拎着的药箱中翻出针灸来,准备替地上昏迷过去的卞思妤诊治。
卞思妤的丫鬟雅慧却一把打开了姜宝青的手,充满了敌意的恨恨看向姜宝青“你是不是想暗害我们家小姐!”
姜宝青冷笑一声“你再让她这样流血流下去,也不用我暗害,她自己就死了。”
雅慧有些迟疑,却依旧不肯放松半分警惕。
姜宝青懒得跟雅慧纠缠浪费时间,喊了一声“郑南”,郑南会意,过来直接一掌劈在雅慧脖颈后面,雅慧倏地睁大了眼睛,然后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郑南帮着把雅慧抬到了一边去,姜宝青蹲在血泊中帮着晕过去的卞思妤用银针止了血,包扎了下,做了些应急处理。
茅子珌有些恨恨的低声道“这等人,救她做什么。”
姜宝青淡淡道“我知道她该死,但这人是你们郡王府的,我这会儿任她死了,到时候还要费些口舌。不如让她活着,到底怎么处置你们再自己决定。”
茅子珌咬了咬牙,没说话。
茅子珩这会儿像是终于回过神似的,他面色惨白的往后倒退了两步。
然后跌坐在地上,嘴唇一直发着颤“妤儿妹妹……”
茅子珌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茅子珩的肩膀“子珩,眼下这事谁也没想到,但事已至此,已经不是我们自己的事了……你使人去把父亲母亲都给请来吧。”
茅子珩回过神,看向茅子珌,又看了看他放在自己肩头的手,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脸色苍白,手脚并用的爬起来,跑到一旁去大吐特吐了。
茅子珌有些尴尬,跟宫计姜宝青解释,试图给茅子珩挽回一些颜面“我这个弟弟,生性单纯,没怎么见过血,再加上又是……”
他叹了口气,没说话。
姜宝青倒是能理解,她想象不到,如果宫计的胳膊在她面前被人砍断了,她会疯成什么样子。
倒在地上的樊婆,看到眼前这一切,知道大势已去,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就差一点点……
再过不久,月月心脏里的蛊虫就能成熟了。
只要她服下那成熟的蛊虫,她就能摆脱眼下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
得到消息的郡王妃跟庆真郡王赶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移去了离这小院子最近的亭子。
谢氏不肯离开月月,虽说月月这会儿吃了正昏迷着,可她依旧坚持守在月月身边。
茅子珌在低声跟姜宝青确认,这种蛊不会传染,不会对谢氏腹中胎儿有所影响后,这才稍稍放下了心,留了两个丫鬟,陪着谢氏一块待在月月床前。
其余的人,都来到了这亭子里。
只不过卞思妤跟樊婆,一个昏迷着被放在了亭子里的长凳上,一个被直接扔在了亭子里的地上。
姜宝青在让人把樊婆五花大绑绑了个结结实实后,撤去了银针,这会儿怕樊婆再说些什么不中听的话,又使丫鬟拿了块抹布,塞住了樊婆的嘴。
郡王妃进亭子时都还有些跌跌撞撞的难以置信。
然而看到亭子长凳上躺着的少了一条手臂的卞思妤,她捂着嘴差点惊叫出声。
“妤儿……”郡王妃声音发颤,说不出话来。
茅子珌垂下了眼。
庆真郡王更冷静些,他跟宫计先互相招呼“宫司首。”
“郡王爷。”
两人简单的寒暄了两句。
“珩儿?!”郡王妃又惊叫一声,扑到一旁坐着颇有些失魂落魄的茅子珩身上,“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
茅子珩怔怔的解释道“是妤儿妹妹的血,溅上来的……”
郡王妃的眼尖,一眼就看到茅子珩心口处的那个破洞,以及破洞处渗出的血来,她有些难以置信的想要伸手去摸“这里是……”
茅子珩张了张嘴,半晌才有些默然道“是妤儿妹妹拿匕首刺的……伤口很小,娘别急,已经不疼了。”
郡王妃眼泪都落下来了。
茅子珌在一旁低声解释“……正是因为卞思妤拿匕首挟持了子珩,甚至还刺伤了子珩,宫司首这才拔剑相助,砍断了卞思妤的胳膊,救出了子珩。”
当然,茅子珌这话跟事实是有些微出入的。
但茅子珌觉得这根本无伤大雅,宫计到底是为了救茅子珩还是为着卞思妤出言威胁姜夫人才砍断了卞思妤的胳膊,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结果就是,宫计砍断了卞思妤的胳膊,救出了茅子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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