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导演带一群人吃夜宵,她又见到了少年。
这一次他系了可笑的绿围裙,兜袋里塞满了啤酒,他走过来问这一桌的客人,“需要冰花啤酒么?”
“这啤酒是我们当地出品的,外地人一定要喝,滋味可不同了。”一口当地的少年音,脆生生地推销。
“有你滋味好吗?”摄影师见少年清美无暇,见色眼开地开玩笑。
圈子里最不忌的就是男女通杀。
所有人哈哈大笑。
少年腼腆,没有听懂,一双眼却捕捉到了吴真。
“看来咱们的啤酒小哥中意阿真呢。”导演意味深长地来回觑道。
“来两打最贵的吧,不过你要陪我们喝。”吴真也直勾勾望着他,她扎了个马尾,正是女演员最好的年龄,如若夜风里翩跹的铃兰。
少年眼睛瞪成了猫眼,两打,够一晚上挣的钱了。
很快吴真便喝醉了,醉眼朦胧里,少年白衣沽酒,青女生香,渺然如画。
当天夜里,少年跟她去了他们剧组下榻的酒店。
两人肆无忌惮地胡乱啃噬对方,颠颠撞撞,一路开门,反脚踢上,他将她抵在门上,狠狠吻住了她的嘴。
那个吻长得吴真呼吸不过来,如此缠绵,银丝纠葛。
“你多大了?”她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下身一凉,少年炙热的物事贴过来,急不可耐地磨蹭她。
“十六。”
“多大?”她可能听错了。
“十六!”少年不满地嘟囔。
“起开!”吴真的酒劲彻底吓醒了,一把推开他。
她可以春风一度,可以有固定情人,但绝对不能犯原则性错误,睡一个未成年人。吴真从最底层爬起来,深知如果被人抓到这一把柄,后果将是万劫不复。
倒不是怀疑少年是对头派来的仙人跳,只是害怕对方被人利用。
吴真彻底清醒了过来,一盆水浇醒少年。用自己刚刚囊获三金女配的演技谆谆教诲,把少年给说教哭了。
吴真问少年叫什么名字。
少年回答:慕闲。
吴真问他为什么不读书。
少年捂着眼,须臾满脸泪痕,说他父亲重病,母亲与人私奔,为了替父亲治病,不得不辍学养家。
吴真松了一口气。
为了彻底封住慕闲的口,她出了一笔钱给慕闲父亲治病,又托自己的关系找了当地一家不错的医院。
直至电影拍完,一切倒也和谐。
没想到临走的那天,少年慕闲背了个破布书包,跟了过来。
他们坐汽车,他就赶牛车。
他们路上吃餐馆,他就一边跟着从家里带的干粮,一边站在店门守他们。
终于他们到了火车站,准备前往京城。
少年慕闲眼睁睁看着他们进站,最后那一刻,他手拱在嘴巴上,大声喊:
“吴真,吴真,让我和你一起走!”
“吴真,你理理我,我要和你一起走!”
吴真彻底没眼看了,她大小还算是个角,要是被人拍到发网上,就全完了。
第2章 照片
吴真没办法,当场拖了他的手,没好气地朝助理小纯推过去,“给他买张票。”
就这样,小镇来的少年跟着花枝招展的女明星来到了京城。
吴真回来后忙得就跟花蝴蝶一样,塞了一些钱给慕闲,把家里的钥匙扔给他就没管了。
她下乡拍了半年电影,京城局面风云诡谲,小花咖位挣得你死我活,一时不察,就有可能被一咕噜踢下去。
回到京城,吴真不敢休息,按照经纪人金哥接的case,一刻不停地连轴转起来。
短短一个月,参加了三个综艺、两个站台,五个封面拍摄,还有一个电视剧接洽。
那天吴真刚刚参加完一个外地的站台活动,晚上酒会上喝得有点高了,恰巧陪伴她喝酒的男士长得又特别可口,她一进车门就跟人家吻上了。
碍于明星身份,两个人都克制着。直到楼道里掏钥匙之时,混合燥热空气与酒气,那股子劲儿再也憋不住了。
“唔唔……”吴真与那男人唇舌纠缠,一边摸出钥匙开门。
“咔擦。”锁孔转开。
她把男人摁到鞋柜上,美腿锁上去。
“砰砰砰……”
“砰砰砰……”
一阵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击打声。
吴真与男人皆是瞪大了眼,两人快速分开,气喘吁吁。
“卧槽,你家里有人?”男人惊讶。
“卧槽,我家里竟然有人?!”吴真比他更惊讶。
两个人一个哆嗦,联想一下子就飘逸了起来。
“啪哒。”天花板的灯打开,开关旁边站了一个少年。
高高个子,瘦削身材,穿了t恤接短裤。一双长腿结实有力,少年微薄的上半身,肩颈线条流畅而优雅,还有少年人独有的性感锁骨。
少年的脸冷冷淡淡地,看向偷吃未遂的女人,“你还知道回来啊?”
一副教导主任的口气。
吴真拍拍脑袋,用醉得跟泥糊的这东西思考了起来,她实在想不起,家里这尊长得这么漂亮的大佛是从哪点搬来的。
“不是说不会找固定伴侣么?”她身边的for one night 对象勾起嘴角,似乎明白了什么,颇为叹息地摇了摇头,“想不到你也有定下来的一天。“
“欸喂!“吴真有点惊慌,”你什么意思啊。“
“你啊,你别玩肾了,好好对人家吧。“男人叉起腰,自恋地以手将前发往后一梳,一搭自己的外套,”人家小男孩都哭了,快去安慰安慰。“
吴真才注意到,眼前的少年眼睑红完了,整个人像是憋了一口气似的,握着拳头瞪着她。
“啧,原来你好这口,口味真重。”男人说完,门一关,潇洒走了。
少年的眼泪,好似唤回了吴真的理智与记忆。
她终于记起眼前这人是谁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知道不?”吴真走过去,别了别头,见不得少年这样。
少年没出声,抽了两口气。
“好啦好啦,我知道是我不好,不该把你带来了,又丢下不管。”
少年还是没说话,空气里只剩下两个人呼吸的声音。
吴真憋不住,很没仪态地挠挠乱发,“你不是才十六岁么,我明天带你去看学校,送你去上学好了吧?”
老半天,少年垂下头,低低地说,“我不是得寸进尺的人。”
吴真脑壳痛,“那就拜托你别哭了,到底要怎么样你才满意?”
小绵羊兮兮的,烦都烦死了。
“以后别带男人回来。”小绵羊一字一句地说。
“哈?”吴真
“别带男人回来。”小绵羊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多回家。”
这小屁孩子,怎么还管起她来了。
吴真继续在自己鸟巢一样的头顶做了一会儿乱,叹了口气,“知道了,知道了,满意了吧。”
“嗯。”
“啊,你还真回答啊。”吴真翻了个白眼。
她累极了,说完瘫倒在沙发上躺尸。
恍惚间,一个人影覆盖了下来,冰冰凉凉的手臂,很舒服的样子。
他扶起了她,端了一个白瓷碗,里面汁液红得那样澄亮,“喝点红糖姜水,醒酒。”
少年的声音清亮又舒服,尾音孺孺的,听起来很缠绵。
吴真不耐烦地心安顿下来,她小鸡啄米似的啄了一口。
真好喝,特地凉了的,甘甜清冽。
不一会儿,她便啄完了。靠着一个并不多厚实的肩膀,甜甜睡去。
第二日吴真果真履行了前一天的话,叫了助理带他去就近的高中咨询注册。
“小纯,你带慕闲把那个班报了啊,刷我卡就够了。”吴真早上起来,一边很不要脸嚼着慕闲给做的早餐,一边给助理小纯打电话。
等小纯笃笃笃跑到,吓都吓呆了,“小祖宗,吃几个团子了?”
“5个,慕闲从老家带的老腊肉和糯米包的,好好吃,香死啦。”吴真嘴边还有米粒,看起来就像任君采撷的诱惑。
慕闲抽出纸巾给她擦了擦嘴,“慢点吃,蒸笼里还有呢。“
“嘭!“小纯一拍桌子,一声谢逊狮吼,“吴真你给我住嘴,下个星期就进组了,你吃胖了我怎么给金哥负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