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大酒店,婚礼进行曲播放正酣。
方萄萄盯着桌上那只四仰八叉的澳洲龙虾,吞咽口水,暗自下定决心:开席就一筷子夹住最嫩那坨肉!吃!个!爽!
想的倒挺美。
方萄萄她妈许惠绢同志心里不高兴了谁也别好过。
开席后,席间长辈边动筷子边打听久日不见的方萄萄近况。
张阿姨:“萄萄今年多大啦?”
周阿姨:“快三十了吧。哎哟年纪不小了啊。”
陈阿姨:“找对象了吗?”
张阿姨:“还没找啊?三十了可不好找哦。”
陈阿姨:“工作是做什么的?”
周阿姨:“没工作?那难怪了,没工作女孩子可不好找对象。”
闲话至此,张阿姨陈阿姨周阿姨收拾收拾八卦碎渣子,心满意足开始吃喝。
剩许惠绢暗青着张脸,狠狠剜了眼嘴角还沾着残渣的方萄萄,暗骂道:“丢人现眼的东西。就知道吃。”
方萄萄心虚地喝橙汁。憋屈啊:俺丢人你还给带出来,怪谁?
“吃饱了就去主桌转转,你姨妈说今天伴郎好几个男的没结婚,你去认识一下,都是年轻人。跟他们玩,别跟我们几个老堂客坐一起。”许惠绢满脸嫌弃赶女儿走。
方萄萄看着一口没吃上的澳龙,望洋兴叹。缓缓起身,朝姨妈的女儿、她表妹、也就是今天婚礼的主角走去。
按许惠绢的话说:李雪子比她有出息,大学毕业就嫁给本市知名富二代,在五星级酒店结婚开8888一桌的酒席,给家里人挣足了面子。不像方萄萄,大龄未婚待业女青年,一听就不让人省心。
李雪子比方萄萄小七岁,她离开家乡时对方还是个小孩儿,两人关系并不亲近,此刻凑过去,气氛一阵尴尬。
方萄萄搓搓手,呆站在旁边像只傻鹅。白白虚长了这么多岁,连应酬话也不会说。
“你来啦。”李雪子连忙跟众人介绍道:“这是我姐。刚从S市回来,唉,吴昊你给我姐让个座儿,我还要去敬酒,你们几个帮忙照顾下。”
“得咧。”吴昊拍拍椅背,让方萄萄坐过来,跟着李雪子亲热地喊她:“姐,坐这儿。”
一句姐,把方萄萄心里那点小遐思全整没了。
笨头笨脑地坐下,接过吴昊递来的酒杯,抿了小口,味道极好,冰凉涩爽的青葡萄酒,舌尖回绕着芳香甘甜,她吞了吞津液,一连又喝了好几口。杯见底马上喝光了。
“姐姐酒量不错?”
吴昊惊喜地问:“要不要再来一杯。”
她妈在场,方萄萄不敢贪杯,摇了摇头谦虚道:“不用。我酒量不好的。”
“好,姐你有什么需要再叫我。”
吴昊也不纠缠,跑别桌美滋滋泡妞去了。他们都是新郎新娘的同学朋友,穿着体面的华裙礼服,活泼地聊着天,互相熟悉喝起酒来也放得开。纵情恣意。
方萄萄一个年近三十的“老姑娘”,按她妈的要求,穿端庄的格子衬衫,齐膝长裙。安插其中,像娇艳的玫瑰花丛,无端端多出一支康乃馨。古板且无趣。看一眼即可没采摘的必要。
只能是托脸看他们年轻人玩闹,静静的,没什么存在感。
她喝了点儿小酒,晕乎乎,面颊绯红,心生羡慕:年轻真好啊,年轻人,那么容易快活,身边流淌着春光和喜悦,瞧着都替他们高兴。
她微微扬唇,泛起笑意。
撞上对面酒桌另一张年轻英俊的面孔。他眸光深邃,也含着笑意,与方萄萄眼神交汇。
方萄萄心弦拨动,身子轻颤,瞪大了双眸,与他相视。
——乔昂?
卧槽!方萄萄忍不住偷骂脏话。是乔昂。那个比她矮大半脑袋瘦不拉几的小屁孩,几年不见,草塔妈。竟然帅成这个逼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