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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呜……”闵惟思用脚踹了踹一旁的高银芳,他们两个人,被捆在了同一个根柱子上,上半身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只有两条腿能动。
    嘴上则是被一块布给堵住了,说不出话来。
    不用想,他都能够明白现在的情况,他们二人,绝对是被人下了暗手,抓起来了。
    只是不知道,抓人的人,到底是冲着武国公府来的,还是冲着高将军府来的。
    高银芳迷迷瞪瞪的睁开了眼睛,“呜呜”了两声,以示回应。
    闵惟思扭过头去,望着高银芳安抚的笑了笑,动了动嘴。
    高银芳一个激灵,彻底的清醒了过来,她瞬间明白了闵惟思的意思,她也不知道从樊楼失踪了多久了,再这样下去,阿爹阿娘得急死了。就算被人救了回去,那清白也全无了。
    高银芳想着,心中咒骂了贼老天一万句,她就是想任性一日,竟然就落得如此下场,简直是悲从中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现在不能崩,她跟着高达,什么名场面没有见过,一定要镇定。
    闵惟思说得对,先得把嘴里的东西弄出来再说。
    高银芳想着,也回应的动了动嘴。
    闵惟思耳根子一红,话本子里可是写过了,遇到这种情况,他只能够在高银芳的头上,把口里的破布给蹭掉了。
    他正想着,就瞧见了让人目镜口呆的一幕。
    只见高银芳一个高抬腿,来了一个一字马,一条腿直接树到了自己的嘴边,她的脚丫子动了动,轻轻松松的就将口里的破布给钩了出来。
    高银芳呸呸了两声,愉快的大幅度的活动了一下已经麻木的嘴角,扭头看向了闵惟思,“需要我帮忙吗?”
    第五百九十九章 高银芳的亲事(三)
    现在的小娘子,一个个的都身怀绝技了么?
    还是说,高银芳根本就是高达从小秘密训练过的武林高手,以柔弱的外表,去窃取内宅里的机密。
    这一个高抬腿,没有十年八年的童子功,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高银芳看着闵惟思震惊的眼神,解释道,“我小时候,也被人绑过一次,那人把我当成了恬恬姐。”
    高银芳说着,并没有拓展开来这个话题,又说道,“我不会武功,就是喜欢跳舞。练练就会了,不是你想的神奇人物。若是惟秀在这里,她一定能够连柱子都拔起来……”
    闵惟思更加震惊了,高银芳怕不是有读心术吧?
    怎么他脑子里想的所有的事情,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还是说,她对沉默的瓜,不对,她对不能说话,不怎么说话的人,会有特殊的感应?
    闵惟思收回了自己的胡思乱想,点了点头,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嘴里的东西扯掉的好,再塞下去,他就要流口水了……
    高银芳得了准许,猛抬起了腿,轻轻的一拨,又将闵惟思嘴里的布条勾了下来。
    隔得近了,闵惟思才发现,在她的鞋子上,镶嵌一朵银丝掐成的花儿,原本是用来装饰的,现在倒好,跟钩子一样,挂住了布,派上了用场。
    “谢谢”,闵惟思咳了咳。
    “你看看,你那边,是不是有几个碗,应该是看守我们的人,喝过酒的碗。我在这里,都闻得到酒气。之前以为我们够不着,但是现在知道了你的本事,你试试看,看能不能把碗拨过来,然后夹起来给我。”
    高银芳点了点头,努力的伸长了腿,拨了拨。
    那碗隔得有些远,总是差一点儿。
    “不太行,咱们得想别的办法。今日怕是我连累了你,我们高家到处树敌,总是有那些亡命之徒,想要报复回来。”
    闵惟思摇了摇头,“也不一定,指不定是我连累了你。我年少的时候,做了很多荒唐事,如今又成了国舅,看不惯我的人,多了去了。准确的说,想拉我们闵家的人,海了去了。”
    “你把脚抬起来,我这里有个好东西,正好挂在你那个花上,你试试。”
    高银芳把腿伸到了闵惟思手边,闵惟思抖了抖袖子,从袖袋里弄出来了一个大大的金元宝,那元宝倒是没有什么稀罕的,稀罕的在于,那元宝上头挂了根大金链子。
    “看不出,你品味如此独特。”高银芳想到了闵惟秀的那两个大金镯子,她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么?
    武国公府的人,金镯子,金链子,都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我这是用来逗福星玩儿的,听闻小奶娃娃,喜欢看挂在头上的东西。我便叫人做了一阵套儿。这金元宝,瞧着太素净,我想着要寻匠人,在上头刻一些福纹,便带在了身上。这帮贼人,连这个都没有搜走,想来不是求财,而是来寻仇的。”
    高银芳一听,心中一紧。
    若是求财,那一时半会不会撕票,若是寻仇,那他们可是凶多吉少了,必须马上离开这等是非之地。
    说话间,闵惟思已经艰难的把那个金元宝,挂在高银芳的银花上。
    “你伸过去脚,甩一甩,把那个金元宝甩到酒碗里去,拖过来一点点,只要一点点,你的脚边能够够得着了。不要着急,我们慢慢来,我相信惟秀还有你叔父,不会不管的。他们可是这开封府里,手眼通天的人物。”
    高银芳抿了抿嘴唇,认真的点了点头。
    那金元宝太重,她若是一直扔不准,很有可能,鞋子上的银花都要被金元宝拉掉。
    她若是抛得太高,那金元宝说不定会掉出来,抛得太低,元宝抬不起来。
    她若是抛得太用力,碗可能被砸碎,这里一共又两个碗,还有几个盘子,应该守着他们的有两个人,就地吃了饭没有收拾。他们有可能够得着的,只有这一个碗。
    高银芳深吸了一口气,叔父庇佑,邪神退散,厄运滚开。
    她想着,用脚一抛,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响声,那金元宝掉进了碗中。
    高银芳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小叔父厉害!
    汗珠子顺着她的鬓角流了下来。
    她伸长了腿,轻轻的挪着,那碗一翻,咕噜噜的滚了过来,高银芳赶忙伸腿想要拦住,那碗却像是有眼睛一眼,避开了她的鞋。
    高银芳差点哭了,这不是前功尽弃么?
    小叔父不行啊!
    她正丧着,就听到一旁的闵惟思笑道,“我的脚抬不了那么高,只能靠你了,银芳小娘子。”
    高银芳眼睛一亮,低头一看,闵惟思的大脚丫子果然横在一旁,那碗正乖巧的躺在他的脚边。
    她伸出双脚一夹,那碗便到了她的手边。
    “哈哈,拿到了!”
    闵惟思笑着点了点头,“嗯,银芳真厉害!”
    高银芳脸一红,把头别到一边去,心中呸了一口,把她当小孩子收拾呢,这是!
    闵惟思咳了咳,耳根子都红了,他以前哄小娘子哄惯了,刚去游学的时候,连夫子都随口撩,被打了不知道多少手板子,好不容易才改了油嘴滑舌的缺点,这会儿不知道怎么的,又冒出来了!
    高银芳艰难的把碗塞到了闵惟思的手中,“给你,你力气大,你来敲。”
    闵惟思拿住了碗,深吸了一口气,猛的在身后的柱子上敲了过去,那碗瞬间破成了好几半。
    闵惟思拿起那碎片,艰难的磨起了绳子。
    一旁的高银芳,无事可做,又抬起了脚,将那金元宝提了起来,拽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还给你,不要着急,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磨断的。这外面有蛙鸣,偶尔还有几声犬吠。我觉得咱们可能是在城外了。”
    闵惟思摇了摇头,“不在城外,应该就在城内。我听到小调儿了,这声音,像是醉红楼的褚娘子。”
    高银芳鄙视的看了闵惟思一眼,“这你都听得出来,佩服佩服!”
    闵惟思一时语塞,他能说什么?
    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他如今是浪子回头金不换……
    也不知道磨了多少时候,终于闵惟思觉得手一松,绳子被他给磨断了。
    第六百章 高银芳的亲事(四)
    高银芳扯掉了绳子,揉了揉自己的胳膊。也不知道,他们被捆了多久,胳膊有些发麻。
    她小心翼翼的避开了碎碗渣子,走到一旁。
    “我瞧见你拿着碗片磨绳子,手都磨破了,这里没有药,你先拿帕子包一下。”高银芳说着,走向了一旁的闵惟思。
    不知不觉的,他们的眼睛已经习惯了黑暗,看得一清二楚的了。
    这里应该是一个仓库,光透过一个高高的通风窗口落了进来。
    闵惟思并没有拒绝高银芳的帮忙,现在两个人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如果扭扭捏捏的话,指不定小命就要搭在这里了。
    仓库里一般是空荡荡的,另外一半,放着一些木头架子,上头密密麻麻的堆放着一些布匹,散发出一股子陈腐的味道。
    大门关得紧紧的,闵惟思透过门缝往外看了看,四周都静悄悄的。前面有一洼池塘,里头的荷花开得正好,蛙鸣声应该就是从这里来的。
    地上长满了杂草,绿树成荫,看上去颇为田园乐趣。
    若不是那忽远忽近的歌声,闵惟思都要以为,他们被关在城外的农庄里了。
    京城里达官贵人,富商豪绅多得是,兴许人家就喜欢这种野生野长的风光也说不定。
    “我们被关在了一个宅院里,四周并没有人守着。门被铁链子锁住了,看样子是弄不开了。应该只有那一个通风口,可以逃出去。”
    闵惟思说着,扭过头来,看向了高银芳。
    高银芳站在木架子旁,正一脸疑惑的看着那些布匹。
    “怎么了?”闵惟思好奇的问道。
    高银芳伸出手来,摸了摸那布匹,“我虽然不懂断案,但是没有小娘子不懂料子和花样的。这布虽然都是上好的质地,但却没有人打理,伸手轻轻一拉,就坏掉了,上面还有很多灰尘,应该放了很久很久了。”
    “还有这个花样子,早些年受前朝遗风影响,都时兴一些宝相花,或者是团花锦簇之类的华丽纹路;近些年来,却都时兴低调的华丽,多是暗纹。这都是些过了时的布了。”
    “而且你看这一匹,这一匹料子,我阿娘库房里就有一匹。是京城独一份的,天丝坊的天丝锦。”
    闵惟思一头雾水,“天丝坊?”
    高家是富贵人家,高银芳的母亲都收的锦,那定然不是一般的货色。
    闵惟思虽然不懂这些,但是他可是有阿娘有阿妹的人,以前在外头浪荡了,晚些回府,害怕被临安长公主抽,他都是四处寻了好东西,来孝敬母亲大人的。
    这天丝坊若是有好东西,他没有不知道的道理。
    高银芳点了点头,“这天丝坊,早在八年前,就已经关门大吉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是前些日子,我阿娘想给我准备嫁妆,去清点库房的时候,听她随意提及的。她说天丝坊没了之后,天丝锦便销声匿迹了,变得珍贵起来。”
    闵惟思心下了然,八年前,他还是个孩童,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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