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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头冷的也令人发指。
    “他已经来过了,我会跟他解释,你走吧,我真的要看书。”简嘉搓了两下手,见陈清焰要开口,给堵回去:
    “你不走我真的会生气,我要看书整理资料。”
    陈清焰便不再说话,他忍住,但忽然伸手把简嘉帽子拉下来挡住眼睛,再次偏过头,狠狠地亲吻了她。
    像连本带欠讨债的。
    他拼命地给她独占的欲.望。
    简嘉在满世界的漆黑里和陈清焰接吻。
    耳畔只有他断续的喘息声,这有种奇异的安全感。
    许久,她捂住胸口转身蹬蹬蹬跑进了楼道,飞速按电梯,门合上后,简嘉软绵绵地靠在了电梯墙上。
    她又回到了和陈清焰结婚前的那种状态里。
    但在心里照旧骂陈清焰是个傻瓜,诓语绮言的,都给他。
    回到房里,周琼立刻黏人地拱过来:“你跟陈医生怎么了,妈呀,刚开门时吓死我了,我以为他要弄死我。”
    简嘉嘴角翘起,就是不说话反手把周琼一推:“亲爱的,我要看书明天后天大后天面试三连,请不要跟我讨论男人。”
    说完,她想起什么,奔到窗户那朝下看。略有失望,他怎么可以走那么快!
    臭男人。
    简嘉又在心里骂他一句。
    陈清焰的确走了,他满腹心事,开车时一张脸冷漠地在灯光交错里纤毫毕现。
    爱情是让人变得愚蠢。
    接近凌晨时,他看到简嘉也难得更新朋友圈:有的人配不上,有的人足以相配。
    他脸色变得微恙。
    一个人半天不动盯着这条朋友圈,忽然,他意识到,简嘉解除了对他的屏蔽。她是加回了他微信,但屏蔽了他。
    陈清焰把愠火藏好,他冷冷地想:无论是谁,他都要给她把关系颠覆了,他会始终如一搞破坏。
    等太阳再次升起,简嘉活力四射地挤进地铁,去参加新面试。
    精致的妆容,剪裁得体的衣服,写字楼里来来往往的年轻男女不停穿梭移动。简嘉在基本得心应手的面试过后,去卫生间补妆。
    中午,她回家一趟,简母没有从华县回来,只她一人,短暂午休下午她又跑了出去到图书馆。
    即使在地铁上,简嘉也在充分利用碎片时间来学习。她觉得陈清焰是她的榜样,不玩手机,当然这是非常困难的虽然她玩的也不多。但如今,玩手机的时间一再被压缩。
    所以,她什么都没刷。直到饥肠辘辘从图书馆出来,她钻进小店点铁板羊肉,又要了份酸辣黄瓜。
    南城电视台在播新闻。
    “12月31日14时27分,东城区某商业大楼发生一起在逃通缉犯劫持两名人质事件,南城警方迅速出警包围该商场,双方对峙间,警方三次喊话无果。最终,罪犯在推下两名人质后开枪自杀,请看前方记者带来的详细报导。”
    画面一切,换成干练的女记者手持话筒。
    简嘉心脏登时被攥紧,她看见了,脑袋里轰然发出巨大的一声闷响。
    第125章
    公历旧年的最后一天。
    南城的年轻人们过完圣诞节, 又准备跨年夜。到元旦零时,时代广场会对准高空射出一道美丽梦幻的巨型光柱。
    在14点之前,许远出现在商场。他装扮普通,深色大衣, 戴口罩, 但拿掉了眼镜换上隐形的, 这个世界依然清晰。
    这个时候,周涤非在医学院被冷冻。医学生们心里遗憾这是个很美的年轻女人,然而,没有呼吸, 没有生机,生命体完全消亡。
    许远一想到她的遗体尚在人间,在烈性低温下, 他忍不住流眼泪她太孤独了,一个人是否会害怕会想念这个世界的阳光?
    他有个单独和她联系的私人手机,当初, 用□□办的号码。整部手机里,只有她一人。
    当天,周涤非在进浴室前, 给他发了短信:
    我不准你去伤害陈清焰和简嘉, 如果你做了,我不会原谅你, 一切到此为止。
    她想到的并非简嘉, 某些时间里, 只有她而没有她。简嘉是不存在的,当年坐在窗前,偶尔会抬头看对面邻居家爬满的凌霄花和大盆虎皮兰,然后再低头认真抄信的小姑娘,其实是不存在的。
    如果存在,那也只能是周涤非自己。
    穿过时间,倒带,那里坐着的只是个错误,和幽灵。
    许远对逝者的惩罚都感到仓皇,他知道这辈子,其实也只是一瞥,然而这一瞥旷日持久。无论何时何地,他唯一能明白记得的是:
    校园里,那个站在榕树下躲雨的少女沉静忧郁地抬眸,无意一瞥,看到狼狈跑来的自己。
    她没有说话,很快别过脸去看雨幕。
    许远自此活在无比本真的世界里,除了迷狂,只剩死亡,没有了生物性,也就此失去一切世俗意义。
    他在看到沈家父女时,知道自己要终止在某个尽头。但许远非常冷静,他没任何不一样不寻常的表情,像过去的每一天那样带着寻常一样的表情,靠近沈家父女。
    枪抵在了沈国华的后腰上,他一手拽过挑选新年礼物的沈秋秋,在尖叫声里,命令两人,朝顶层入口退去。
    商场的安保闻风而动,不过,许远朝一具服装模特模型上放了一枪。毛呢裙子纷飞,商场里所有人吓坏了,人们抱头惊慌逃窜。
    没有人敢靠近。
    许远彬彬有礼地告诉安保:“我有些私人恩怨要解决,抱歉,吓到大家,麻烦离我远点。”
    几十秒后,他周围所有人都迅速消失。他知道有人会报警,不过,那不重要了。警方一直在全力逮捕他,他无所谓暴露不暴露。
    他勒住沈秋秋的脖子,她几乎窒息,满脸憋涨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两只惊惧的眼,要掉下来,瞪着被这个疯子拿枪指头的父亲。
    “你有什么条件,我们可以谈。”沈国华背后冷汗湿透,他发现,对方并没有立刻动手,因此判定还有回旋的余地。
    如果真想让他们父女死,那么,许远大可以两枪结束一切。
    许远笑了,和煦得像南城三月的春风。但南城三月的风,变脸快,忽然料峭忽然倒春寒,都是老百姓习以为常的事。
    可是,许远没有变脸,他笑着说:
    “好,这样,我要你上你女儿。沈国华,你一直很喜欢年轻的女孩子不是吗?哦,你女儿二十多了,不符合你对未成年少女的口味,是有点老。但生死关头,这些也是可以忍的,你说呢?我要你们当着我的面做,我已经给你们清场了。”
    沈国华呼吸凝滞,他的面部表情终于扭曲。
    沈秋秋已经声嘶力竭地想要挣开,她哀嚎起来,许远朝她小腿上快速开了一枪,她的哭声更加尖锐和撕心裂肺。
    许远笑着欣赏父女俩的恐惧和痛苦,并且,要无限流地人为放大。
    他紧紧箍住沈秋秋,在她耳畔温柔低语:“你的爸爸,毁了多少个女孩子恐怕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我不是什么好人,不过呢,在我上路的时候我会把你们两个捎带着,一切交给上天审判。”
    沈秋秋在剧痛和极度恐惧中瞳孔急遽收缩。
    她发不出声音来了。
    脸色苍白,布满汗珠。
    “做不做?庄之蝶?我数到三,你不拿主意的话,真的要变蝴蝶飞走了。”许远充满诗情画意地说,他的手格外镇定。
    沈国华浑身瘫软地坐到了地上,他颤抖着,想要杀了许远:“你,你……”
    这个时候,警方以最快速度出警,并包围住大楼。
    报警人以及不少目击者跟警方表述地非常清楚:罪犯有枪,劫持一男一女,看起来应该是对父女。
    根据描述和询问,警方断定今天主导劫持案件的犯罪嫌疑人就是在逃的要犯许远。
    “上面的绑匪,听着!你已经被全面包围,放下武器,不要伤害人质不要妄图做任何挣扎和无谓的牺牲。抗拒从严,坦白从宽!”
    警方的喊话声传来。
    因为考虑到人质安全,没有人轻举妄动,但警方已经悄悄布置警力从商场偏侧潜上去,意在抓获许远。
    许远遗憾地摇头,他耸耸肩:“游戏结束了,太短,真的很没意思。”
    楼层非常高,底下已经有消防员布置好了气垫。
    许远先拖过来沈秋秋,沈秋秋软成一团泥她惊恐到大脑空白,身边,传来沈国华的哭声:
    “你放过我女儿,不关她的事……”
    子女总要比妻子更重要一点,许远觉得自己判断的对。
    许远冷漠看着对方,轻飘飘的:“是吗?你在强.奸小女孩的时候怎么不想你也有女儿?这个案子她们很难赢,我知道时间太久远了,等到小女孩们长大也获得一定社会地位和能力有机会反击时,已经太晚。可是你,还人魔狗样活得好好的,你不是想告李木子吗?想让她们身败名裂吗?哦,你和你的女儿还去陵园羞辱了死者,她都已经死了你们居然还这样糟践她,这个世界,真是很不公平。”
    说完,他又笑了。
    他踩好点,朝下看了看,几次把沈秋秋一放一攥,让她在恐惧中崩溃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她已经大小便失禁。
    随后,他微笑把她推了下去。再随后,他走向沈国华,一把揪过他略微发福的身体,对准他的□□开了一枪,不是推,而是狠狠踢了下去。
    底下巨大的声浪,他什么都没听到,也不管后果。而是仰头,目视天空,清淡说:“我说过,没有人能够审判我。”
    说完,他心满意足地朝向医学院也同时是陵园的方向,他甚至感激这种巧合,把枪塞进嘴里,在冷风里,仿佛看到一只没有燃烧完的雪茄在延续时间。
    下一秒,子弹从口腔而入,直击一切神经活动,精准,有效。这罪恶的一生,除了死亡,也别无退路。
    他留下两封简短遗书给父亲和妹妹,除了“对不起”三字,并无其他。
    这场骇人的劫持案件,异常惨烈。
    没有一个人知道事情所有的真相和秘密,所有的人,都只是秘密和真相的参与分子之一。你不能不承认,在这个世界上,有的秘密永远无法掀开全部的帷幕露出所有的伤口,这是人性的弱点和深渊。
    想要再拼凑和还原,警方也力不从心。
    电视画面上,简嘉看到的,正是一闪而过大学同窗四年的身影。
    她认出了沈秋秋,一定是她。
    那一刻,所有的厌恶都化成巨大的惊惧。
    熟悉的人,那个总喜欢找她事的年轻姑娘,她的同龄人,从那么高的楼上被人扔下去。
    死亡离她如此之近。
    简嘉捂住了嘴巴,她眼睛里立刻涨满了泪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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