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相如经白影一推,斜飞而出,唐文鹤攻来的压力顿解,略一提气,身子轻飘飘落在了地上。抬着一看,只见唐文鹤和那白衣人已经斗在了一起。两人以快制快,都是剑术高手,夜空下两条人影如鬼似魅,两剑相交之声不绝于耳,绵绵不绝。那人和唐文鹤相较其剑术毫不逊色。
朱相如心中纳闷,心想:“这是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高手,若非他救了我,我恐怕受了重伤了。”心中想着,只暗暗盯着两人打斗的情形,凝劲蓄势,一旦那白衣人不敌,便要出手相助。
这时璇规三人联合玄机宫弟子将唐文鹤的党羽杀得四散奔逃,众人追杀了一段,看到敌人逃得远了,这才陆续赶回。万山豪师兄弟刚刚折返,看到和唐文鹤相斗的白衣人,均不禁失声叫道:“师父!原来是师父他老人家出关了。”
朱相如记起刚到玄机宫时听万山豪说师父玄机子正在闭关,经他们叫喊,这才反映过来:“本派被人偷袭,大殿房顶被毁,早有人报知玄机子,他焉能坐视不理?”心想:“怪不得他剑法如此高明,与唐文鹤不相上下,原来他就是玄机子。”
万山豪等人心系恩师安危,尽皆凝神观战,满脸关切之色,想要相助,无奈插不上手,只有着急的份儿。
唐文鹤适才与朱相如大战了一场,和玄机子不多时便过了五六十招,精力损耗不少,突然又冒出来这第一侠剑术高手,对方的剑招剑式,以自己阅历之深,见闻之广,也从未接触尝试过,有几次差点被对方刺中,不由得暗暗心惊。
玄机子和唐文鹤同样的心理,心想自己隐居天南苦修数十载,满以为剑法可称天下第一,不料一出手便遇到一位剑术高手,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如果今晚我不将他击败,非但在门徒跟前失了脸面,我滇西剑派的声誉也会大打折扣,心念及此,当即剑招一变,由之前的快攻改为慢打,只见他东一剑,西一剑,南一剑,北一剑,看似毫无章法,实则在唐文鹤四周铸了一道剑网,将其困于其中。
唐文鹤此时已知自己的手下和象山七虎溃败逃跑,死伤不轻,是剩下自己一人独撑大局,心中不禁也有几分慌乱,加之对方剑法怪异,生平仅见,之前和朱相如恶斗多时,元气已经大损,现在渐有招架抵御不住。
又斗了十余招,此时天色已经破晓,金鸡初唱,唐文鹤势孤力单,无心再战,当即狠刺两剑,这两剑凝聚了他毕生功力,一剑指向玄机子面门,一剑刺向他的丹田,剑劲势挟劲风,玄机子不敢轻怠,身形向后飘了数尺,然后向上跃起身形一折,这才将唐文鹤的两招杀着化解避开。
唐文鹤伺机跃上房顶,哈哈大笑道:“今晚大爷不陪你们玩了,改日再战!”说着几个起落,便去得杳无踪影。众人见到他恶斗多时,身法还如此利落,武功之高内力之厚,令人不禁咋舌。
玄机子看到唐文鹤逃走,也不追赶,身形一晃,便落到了地上。万山豪、陆山英、陈山杰等人赶紧快步上前,跪下叩头道:“拜见师父,若非师父及时出手,今晚玄机宫危矣!”
玄机子微微点头,命他们站起身来,然后打量着朱相如四人。晨曦之中,朱相如看到玄机子银须白发,长髯飘飘,双目微陷,鹰鼻阔口,一袭白衫,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看长相气质,不似中土人氏,不由得有几分诧异。
万山豪急忙向几人作了引介,玄机子听到朱相如和璇规是武当弟子时,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至于秦桑若是公主身份,魏重山的“复明会”公子身份,玄机子听后连眼皮都没有抬。
朱相如抱拳躬身道:“适才多谢前辈出手相救,若非如此,在下怕是凶多吉少。请受我一拜。”说着便跪了下去。玄机子也不阻拦,只微微一笑,待朱相如拜过之后,才道:“既为武当高足,却不以名门自居,正派对自傲,年轻人如此,倒是难得。”朱相如道:“武当门规严谨,我派弟子人人如此,最是正常。”又道:“前辈剑术通神,在下敬佩不已。”
玄机子道:“两百多年前,你们武当派的祖师张三丰孤身创派,苦心孤诣,累代经营近百年,终于使武当成为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大派,尤其是太极拳和太极剑法,在江湖上更是鼎鼎大名,有独占鳌头之势,老朽一生极少服人,可对张真人,我是实心诚意的敬仰。所以,数十年来,我效仿先贤,在腾冲创立了滇西剑派,虽不敢和武当此等年代久远、根基深厚的名门大派相比,也算有点小小的功德,我原以为当今世上除了少林、武当掌门之外,其余人殊不足道,不料今晚不遇则已,一出关便碰到两个后进高手,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刚一说完,身形一晃,趋近朱相如身前,左手便去抓他的肩膀,朱相如没料到他说动就动,还在好端端说着话,突然之间便袭向自己。玄机子这一抓又快又疾又准,拿的是他的“肩贞穴”,朱相如微微将身一扭,向左向外一挫,左手向外拂出,径自去拂玄机子的“内关穴”,玄机子翻转左掌,闪电般去拿他的手腕,朱相如右掌挥出,去斩玄机的“清冷渊”大穴,他所施展的正是太极拳法中的“手挥琵琶”一式,玄机子身形一晃,又退回原地。两人变招兔起鹘落,出招拆招,只是电光石火间的事,两人的手掌身体跟本没有碰触,招式都是点到即止。一个进攻一个拆解,瞬是便过。
玄机子哈哈一笑,说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太极拳法名不虚传。你适才所用的这招‘手挥琵琶’,多年前我曾见过,看来你已经掌握了拳法中的精髓了。”众人这才明白,玄机子是在试探朱相如武功的深浅。
朱相如抱拳道:“岂敢岂敢,晚辈不过是学得武当太极拳法的皮毛,前辈夸奖,晚辈受之有愧。”玄机子一摆手,说道:“你不要谦虚了,老朽我最不喜欢虚情假意那一套,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我活了这一大把年纪,最恨的便是口是心非的伪君子?”朱相如应了声:“是。”心想:“这老头口直心快,并不如传言中的难以相处。
这时天色已经放亮,玄机子命人收拾了战死之人的尸身,本派的入棺埋葬,唐文鹤的党羽拖到后山荒野之中挖坑埋了。这一战滇西剑派死了三人,伤了三十余人,唐文鹤的党羽死了五人,受了重伤逃脱不了的有六人,其余受了轻伤的均拼死逃走了。安排妥当后,玄机子率了朱相如一众进入偏殿之中,玄机宫大殿房顶已经被毁,万山豪已经命人加快修葺。
那偏殿便是玄机子闭关之所,玄机子闭关三月修练本门内功,到得深夜,忽听外面杀声震天,闻得隔壁大殿屋顶之上有两个人正在过招,他内力深湛,耳力极好,一听两人过招的动静,便知是难得一见的绝顶高手,不多时,又闻得屋顶嚓嚓碎裂,知道是有人潜运内力将屋瓦踩碎,这玄机宫大殿是他一生积蓄所建,最是引以为傲,现在被人毁坏,是可忍孰不可忍?当即从偏殿中飞身而出,恰好看到朱相如被唐文鹤逼下房顶,于是便出手将他救了。
众人在偏殿分宾主落坐,万山豪等人因有师尊在场,不敢坐下,只侍立一旁。玄机子手捋银须,问朱相如道:“朱公子如此年轻,便有此等武功修为,是出自武当哪位道长的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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