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盘膝而坐于其中。
倏然，他睁开了眸子。
整片空间被白光点亮。
他的身前凭空出现了一座棋盘，一个呼吸后，棋盘的对立面出现了一名黑袍老人。
两个呼吸。
这片混沌的空间瞬息变换了景色。
白衣男子和老人各持黑白子在棋盘前对弈着，他们盘坐的位置变成了一座巍峨的高山。
三个呼吸。
白衣男子的身旁凭空出现了一只白鹿，一只山猴，一只黑熊。
白鹿嘴里含着一片芭蕉叶替男子扇着风，黑熊献宝似的将一盘仙果，一壶仙琼玉露递到男子身前。
山猴则走到白衣男子身后，伸着手轻柔的捏着男子的肩膀。
白衣男子手中持着一颗白子，轻轻地敲落在天元。眸光清冷地望向老人:“我还有多久才能出去。”
“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么……”
老人叹了一口气，挥手间落下一颗黑子。
白衣男子陷入了沉默。
这一问，倒是成了执念。
“我对这片空间的掌握力已经微乎其微，我就要消失了。”
老人抬头看了一眼男子。
那双眼睛中看到了天荒地老，日熄月灭。
瞬息。
整片空间崩然破碎，随后开始了重组。
周围的景象变成了藏书阁。
一座座百丈高的书架拔地而起，连绵千里不绝。
每一层书架都放置着密密麻麻的古籍，青烟白雾缠绕其间。
白衣男子和老人依旧置身于棋盘前持子对弈。
“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你是想阻我吗。”
男子淡漠地说道，手中的白子敲落在棋盘上，将黑子逼入了绝境。
“我阻止不了你，也不想阻止曾经那个自己。”
老人轻叹道。
男子闻言眉头轻皱，诧异地看向老人。
“上一代玄黄没有消失的时候，我也是和你一般年轻，天真。”
“总期盼着外面的世界。”
老人似是想起了什么，嘴角泛起苦笑。
“你出去过？外面的天地是怎么样的？”
男子急忙道。
“往事不提也罢。”
老人摇了摇头。
“上一代玄黄不阻止我出去，就如现在的我不阻止你出去都是一样的。”
“因为，等你真正顿悟的那一天，你会自己主动回到这一方世界，培养下一代玄黄，然后消失……”
“这便是我们的宿命啊。”
老人说完，看到男子困惑的眼神，叹息了一声，黑子入盘，化解了白子凌厉的杀伐。
“这……”
白衣男子低下了头陷入了思索中。
“这里的书，你并没有看完。因为时机未到，其中一本被我藏起来了。”
“书里记载着的东西，可以解决你心中所有的疑惑。包括我们玄黄一脉的来源与使命。”
老人手掌中浮现一本厚重的古籍。
在老人拿出这一本古籍时，他那道苍老的身影变得虚幻起来。
男子注视着那本书，身子有一些抗拒的朝后退去。
冥冥之中，有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不要看，不要去知道。
这个念头扎根至深时，男子眉宇阴沉，冷哼一声。
整个空间再次破碎，四周的景色瞬息万变。
变成了一片红莲火海，焚烧众生。
男子缓缓的站起了身子:“我出去的时机要到了。”
“我死后，你将是这个空间真正的主宰。可你离开这方空间，你便是一个普通人。”
老人声音虚弱的说道，他的身影在逐渐变得透明。
“主宰这一方空间又如何，这终究不是真正的天地。”
男子喃喃道，眼神清冷地看向虚空，望眼欲穿:“这囚笼一般的空间，困了我太久。”
老人没有在说话，眼神很是平静，这一切就如意料之中。
下一刻，他已经虚幻的身影似风一般，在整个天地吹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