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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朝白看见了桌上的日记本。日记本的款式很普通,不带密码锁的那种。直到今天她用过的页数还没有超过二字头。
    每一页都是简短的几句话,有些标着日期,有些没有。
    随手翻开的那一页,是高二那年。
    十月十七号,天气晴。
    ……
    ——“世界真小。”
    很简短,林朝白甚至花了一些时间回忆,她想起来了,那天她和姜修差点抓了他们父母的奸。
    她妈妈和他爸爸。
    那天,当看见他们从林朝白母亲诊所出来的时候,林朝白和姜修都下意识的躲避着自己的身影。
    那时候他们高二。
    林朝白母亲叫做林锦文是个心理医生,在市里和人合资了一家心理咨询室。她二十三岁的时候生下了林朝白,在林朝白三个月的时候和丈夫离婚了。林锦文告诉林朝白没有婚姻背叛,只是她忍受不了婚姻。
    离婚后,她继续攻读心理学。林朝白被她送到外婆家,外婆在林朝白小学时候摔了一跤身体不好后,林朝白跟小姑、舅舅后住过。直到她高中了,才被接回到林锦文身边。
    她不是个好母亲,在林朝白就读的高中给她买了一个独居的小公寓,每个月头林朝白带着成绩单去诊所找她要生活费。成绩好表现好就多拿一些,所以林朝白参加了学生会。
    林朝白无意去关心自己母亲的私生活,毕竟一个离婚多年的女人另寻新欢合情合理。
    不合礼法的是男方已有家室,没有离婚。
    姜修很意外林朝白是那个女人的女儿。在学校,他们除去学生会活动基本没有任何交集,对她的印象仅仅停留在唐旭尧的口中,那个很漂亮很温柔的理二班女生。
    奶茶店里,他鬼使神差的邀请了林朝白。
    姜修省去了自我介绍,虽然不熟,但她应该知道自己。
    对话开门见山:“我爸是不会离婚的。”
    所以这样的私会是没有结果的,作为子女有义务劝解父母悬崖勒马。
    说完,姜修面前的女生没有任何情绪外露。
    她太过于平静,用吸管搅动着奶茶,望着窗外,路边早就没有了他们父母的身影,她喃喃道:“我妈也不会和你爸结婚的。”
    末了,林朝白又补了一句:“她不会想和任何人结婚的……”
    那姜修更无法理解了,这样的私会难道仅仅源于人性的欲望?
    “婚姻对于我母亲而言是像男人屈服,她不会肯低头的。”林朝白告诉姜修他大可放心,就算是私会,这段关系也不会持续多久。
    的确就如她所说一样。
    姜修母亲告诉姜修他父亲最近表现得是比之前好,每天下班很准时。
    学生会例会上,姜修看见了林朝白,她在学生会表现很好,大概明年交接得时候,不出意外会是副主席。和那天在奶茶店见她不同,她脸上带着平易近人的笑容,很耐心的回答着新生的问题。
    姜修听到有人找她换值周,她也同意了。有人让她帮忙活动的筹备,她也应下了。
    有求必应,像个烂好人。
    唐旭尧说她脾气太好,像是清晨的草地,带着露珠的草尖,是个美梦。
    直到他看见这个美梦是怎么在巷子里一巴掌撂倒扯她头发的太妹,她朝地上的人啐了口唾沫,又补上一脚,那总是说谢谢的嘴巴骂出了脏话:“老子只为学业牺牲的头发你也敢扯?信不信我往你这张多看一秒都眼疼的丑脸上泼红油漆?”
    姜修站在巷子口,见惯世面的他愣是第一时间找不出合适的表情。
    林朝白收了手,捡起书包。径直路过他,没走几步她又折返回来:“跟我来。”
    她请客了一杯奶茶。
    奶茶杯身上贴着标签,上面写着奶茶的名字,甜度和温度。
    “杀人灭口?”姜修虽然这么说还是用吸管戳破了上面的封口,半糖还是有点甜。
    “那我应该直接在刚才的巷子里弄死你。”林朝白走在前面,最后在护城河旁的围栏处停了脚步。也不怕掉河里。手一撑,坐了上去,两只脚勾着围栏,胆大的很。
    姜修笑了笑:“封口费?”
    入秋的风有些大,她用小拇指将不听话的头发勾到耳后。
    林朝白耸肩:“我无所谓你说不说出去。我原本就没有打算给自己立什么温柔邻家的人设。”
    姜修努嘴,有些不信:“但大家好像都觉得你是那样的人。”
    “是吗?”林朝白知道大家对她的看法,但从小的寄宿生活让她下意识的就去迎合别人。本能反应已经刻在她的骨子里,成为她的本性。
    她很会使唤人,将手里还有一半的奶茶给了姜修让他帮忙丢垃圾。
    垃圾桶在不远处,他把两杯都扔了,回过头看见她两只手已经松开,张开,做着伸展。心跟着一紧,生怕她没有稳住摔下河,到时候他还要负责救援。
    林朝白从围栏上下来,风带起裙摆,她不得不用手扯着下摆,“我听我妈说你爸爸给她介绍了一个病人,好像是你妹妹。学美术的是吗?可能我们之前误会他们了。对了,我妈说你妹妹不是很配合,但问题不大。”
    她母亲原话其实是‘学艺术的孩子都有些与众不同’。
    夜色在不知不觉中落下,姜修接到了母亲的电话,那通电话提醒着姜修要回家了。也提醒着林朝白没有人在意的孩子自由但孤勇。
    他们回家不顺路,姜修走了几步听见身后有人喊他。
    “我随便你说不说今天我在巷子打架的事情,说了我不怪你。不说的话谢谢你省了我不少的麻烦。”她逆着风,被风带起的发梢模糊了她的面容。
    姜修盯着她看,四周的一切都虚化,霓虹灯在夜色里的失去了光芒,惊讶于以她为中心四周色彩褪去,那画面成了他脑袋里无声寡言的景象。
    “不解释一下?”风很大,姜修不确定自己说出口的话,她听见没。
    应该是听见了,因为她摇了摇头。
    可能没有听见,因为她摇了摇头。
    *
    ——你所见即是我,是好是坏,我都不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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