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然还硬气,皇上整颗心却像是石头般慢慢往下沉去。
“你投靠了太子!是也不是!”
温竺抹了抹脸上的皱纹,舒展眉尖,依稀之中有了当年名动京城的名士模样。
皇上看着就挣扎着往后缩了缩,声音柔和下来,“温竺,许久没有见过你这般光彩的模样了。想当年要不是那件事情,说不定朕还能封你做朕的宰辅。”
“皇上说的是哪件事?”
温竺轻笑道:“是皇上推我们温家上上下下八十二口人去死的时候?还是圣上设计将老奴诓骗进宫,让老奴身心受辱的时候?”
一席话惊得皇上瞪大了眼睛,哆哆嗦嗦道:“你……你……知道了!不可能!”
“老奴怎么会不知道?当年事发的时候老奴就知道了啊。老奴当时还是你的辅臣,辅佐你多年,怎么会不知道这种腌臜手笔出自谁的手?只是碍着老奴的侄子不敢反抗罢了。”
皇上尖叫:“来人啊!来人啊!”
温竺笑道:“皇上忘了?外面太子和成王还在互相厮杀呢,怎么会有人听到您的求救声?您看着兄弟相残的样子,是不是很欣慰?毕竟有您的风范!”
皇上见他这般喊着,外面反倒越发吵嚷起来,确确实实跟温竺说得一般根本没有人听到。不由喃喃道:“不可能,我专门留了人在外面等着的!”
“嗤。皇上忘了?外面的人可是您吩咐老奴安排的,老奴就动了动手脚罢了!”
皇上浑身震动,恨不能离这个罗刹远一点,偏偏四肢不能动,挣扎了许久也只是动了一点点。
“你放过朕!你要什么,朕都给你!朕肯定说话算话,荣华富贵高官爵位,要什么有什么!”
“皇上还以为老奴还在意这些吗?老奴这些年一直没让侄子科举,就是想让他们安安稳稳过自己的小日子。”
“可你杀了朕就什么都没有了!不管是谁胜了,都会迁怒你的侄子的,你得为你得侄子想想!”皇上眼睛骨碌骨碌转动着。
温竺眉开眼笑:“皇上,您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有一国之君得风范?倒像是跳梁小丑!难看得很!老奴就实话跟你说了吧,你这一声办的最错的事儿,就是竟敢打上飘骑大将军得主意!”
皇上大惊失色:“是陶季晨指使你的!是也不是!那个乱臣贼子!”
“啧啧啧,皇上!你可别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了,要不是您想要谋害飘骑大将军,飘骑大将军那般忠心的人怎么会起了反心?这怪就怪您太过蠢笨!”
“你!”
温竺听着外面的动静脸色舒朗,“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我伺候了仇人这么多年,日日夜夜想要杀你,可这般还不够!我要让你眼睁睁看着父子相残,兄弟相残,眼睁睁看着你的皇位被自己的儿子夺走!还有你的陵寝,你这么惜命,甚至不敢建造帝陵,如今可好,你死后连帝陵都没有!”
皇上气得胸口憋闷不已,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双眼暴凸看着温竺离自己越来越近。
温竺从袖中取出一把镶满宝石的匕首,笑道:“皇上,您还认得这把匕首吗?您当着众位大臣的面亲手赏赐给成王殿下的,镶满了宝石,价值千金却华而不实。如今倒是派上用场了!”说着便狠狠刺下。
外面的太子和成王还在争端不休,谁都不肯让一步。毕竟这可是要命的事情。
到了最后,实在是被堵在乾清宫的朝臣们受不了了。
众人推着内阁大学士窦寒顶了上去。
提议道:“太子殿下,成王殿下,这其中定然有误会。不妨各退一步,一起进殿中看看圣上如何?”
太子:“如若殿中藏有刺客该如何?”
“大哥!不要血口喷人。”
眼见两人又要争执起来,窦寒连忙道:“太子殿下,成王殿下,不如微臣代两位殿下先进去看看,要是无事再请两位殿下进去。”
成王松口气,他本就受了伤,再这般耽搁下去流血过多,怕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劳烦窦大人了。”
太子也跟着拱手示意,“窦大人务必多加小心,要是稍有不对就赶紧退出来。”
窦寒一一道谢,摆足了架子才徐徐走进乾清宫,却没想到不过一瞬,他便脸色惨白地跑了出来。
“圣上驾崩了!”
成王大惊失色,一把推开窦寒便跑了进去。
太子也连滚带爬地跑进去。
朝臣们面面相觑,纷纷跪倒在地。
一行人一进去就见皇上双眼瞪大无声无息地躺在龙榻上,胸前还插着一把匕首,血迹四溅。
太子猛地扑了过去,大哭:“父皇!父皇!来人啊!宣太医!宣太医!父皇肯定还活着!”
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起身厉声呵斥成王:“六弟,这把匕首不是你的吗?”
一语惊起千层浪。
众皆哗然。
成王脸色煞白,整个人都开始哆嗦起来。
他中计了!
他顾不上再捂着伤口,厉声喊道:“不是我干的!我方才还跟你在外面!况且这把匕首早就丢了!如今出现在这里,定然是有人想要嫁祸给我!”
太子闻言扑过去就揍了成王一拳,“畜生!你竟然敢弑父!”
“我没有,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