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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月不是一个善良的人。
也不是一个傻子。
数不清的日日夜夜占据过她身体的男人哪怕变得再面目全非,她也能凭感觉认出来。
奚月暗暗看一眼还守在巷口的男人们,做贼心虚似地加快了动作将“那条狗”从地上拉起来。
刚凑近,就是一股冲鼻的血腥,奚月不自觉又蹙了下眉头。
说拉么,也不算。奚月将人扯进门的时候往旁边没好气地一扔。
赵奶奶一直在等着奚月回来,眼看她还带一个浑身是血的人顿时坐不住了,慌忙走近:“这是怎么了?”正要努力看看年轻人的脸和伤势,在看到双眼睛里认出来了他。
再看奚月面色愠怒地看着眼前的人,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模样。于是就拄着拐杖说进里屋找药箱了。
奚月环臂盯着满身狼狈的季邢,滑稽至极。
什么时候堂堂季局长也有沦为过街老鼠喊打?
不,是狗。
季邢的脸被血染了一半,凭肉眼看分不清是头有伤还是脸。
这不是该在意的。
他用手掌随意抹了把脸,将眼帘上的血渍擦拭掉,这样能把她看清楚些。
“呵。”奚月冷笑出一声,觉得真是讽刺。
她的视线跟芒针似的盯在他身上,换做另外一个人估计早应对不住。
但季邢是谁,他多大本事啊?
奚月盘在手臂里的手心握成拳头,忍着咬牙切齿的劲,但说话语调把控不住:“季局长?”
“解释一下?”
或许是被血渍遮住了平日里的威风,季邢身上气质只辨出几分倔。
一点不觉得现在有什么不妥之处。
这幅理所当然的样子,让奚月火气又往上飙升。
“季邢。”她喊。
季邢其实喜欢她喊他,但不是全名。
沉默了良久之后,他终于在奚月的怒瞪下开口说第一句话,“帮我倒杯水吧。”
*
季邢说话的语气轻缓虚软,是明显重伤的表现。
可出口的话既不是解释,也无关谎言。
他就这么坦荡地带着满身狼狈站在她面前,将自己精心布局的棋揭开给她看。
站了许久,季邢也没成功等到那杯水。
是赵奶奶拿着药箱出来打破了双方僵局:“先处理伤口吧。”
奚月让赵奶奶进去先休息,说季邢命硬,死不了的伤对他来说都不算事。
说完,奚月把药箱放在了一边,奶奶家本就物资贫乏,不能浪费了东西不是。
两人还是刚才对话的局面。
一个怒气当头,一个负伤狼狈。
“赵煜呢?”奚月不想说废话了,直接问。
季邢也答得干脆,“死了。”
奚月不信,“我为什么没死?”
季邢深深看着她。
他眼里多出很多她以前没看到过的情绪,但他很快又别开视线。
时至今日,他再提起赵煜的时候内心都无法平和。
语气降下调,反过来提醒她:“你为什么在这里?”
季邢脱去那层道貌岸然的皮,和狡黠的狐狸一样根本不能信。
奚月努力克制住的怒意又躁动起来,“季邢。”
“你当我是有多废物?”
难道她现在还猜不到自己的处境全是败他所赐?天真的以为自己真是被赵奶奶机缘巧合救下的?
她真该像村民们一样把他祖上都慰问一遍。
察觉出她的怒。
季邢退一步,不那么冷着脸了。毕竟他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他咎由自取,也是他心甘情愿。她要是一直不痛快,那他不是白算计了么?
“好了。”语气轻柔下俩,其实那些男人刚才踹得够狠的,胃病在作祟,他现在也没那么大中气。
坦诚道:“是我。”
那么按照预料中的发展,奚月的下一个问题就该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季邢头一回觉得有这么棘手的问题,出现在巷子之前他每天都会打一遍这个问题的回答腹稿。
但奚月没给他机会。
她问的还是:“赵煜到底死没死?”
季邢脸上的神情僵了一瞬。
几秒后,给出刚才一样的回答。
“死了。”
季邢似是知道她不信,咬字很重,一字一顿,很笃定。
奚月又问:“我凭什么信你?”
现在的他们,没有了交易,更没有情分,对谈的资本是什么?曾经的肉欲之交么。
奚月的讥讽和冰冷清楚写在眼眸里,季邢看一眼,默几秒,而后郑重开口。
跟着话音,奚月的神经颤了一下,引起短暂的恍惚。
恍惚到,她好像不太认识眼前这个人。
即使亲眼看到对方薄唇轻启轻合,在对她说话,可还是很难将说话的人和那个叫季邢的男人划上等号。
“你从来没信过我,那我发誓——如果骗你,我不得好死。”
“第一次发誓,试着信我好么?”
*
“卑微”+“可怜”+“无助”=季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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