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自己昨天不是在院子里饿晕了吗?怎么这会儿突然在床上了?难道是王婆婆知道她吃不饱,放心不下她,显灵回来照顾她,于是对着空气,大喊了三声,婆婆谢谢你。
想起昨天的鱼,阿葱起身走到厨房,发现自己抓回来放进缸中待宰的两条鱼不见了,是谁偷了我的鱼!
可恶,王婆婆在的时候,家里从没失窃过,不会是,王婆婆回来,把她扶到床上,还偷走了她的两条鱼吧。阿葱想到,以前婆婆在的时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抓鱼的本领,没让婆婆吃上肉,心里有点内疚,现在婆婆变成鬼魂,想吃口肉也合情合理。
那就再到河边抓两条鱼好了,又到了河边,阿葱卷起衣袖裤脚,仔细盯着水里飞速游动的鱼,也是两下,左右手便各得了一条。
阿葱看着水面倒影里的自己,觉得有点奇怪,还是桃心形的脸,桃心状的唇。可是好像哪里有点怪怪的,阿葱歪了头,抖了抖耳朵,才发现水中倒影的怪异感,来源于头上多了对狐耳。
“啊!妖怪!”阿葱吓得惊叫,跌坐在水里,顾不得手里的鱼,手忙脚乱爬起来,鞋都忘了穿,直直跑回家里,连忙把门关紧,跑回房间,掀起棉被往头顶盖去,学着王婆婆平时叨念拜佛的样子,双手合十,念了几句,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葱从来没想过自己真的会遇到妖怪,她只记得王婆婆告诉过她,她唯一的儿子,就是被妖精勾了魂,到外面去了再也没回来了。阿葱心想着,这妖不仅勾了王婆婆儿子的魂,居然还长得和自己一样,心里有点生气,情不自禁地又抖了抖自己的耳朵。
不会吧?
再抖了抖耳朵。
放下手里的棉被,一只手摸摸脸颊旁边原来的耳朵,空空的。
另一只手默默头顶上的耳朵,捏了捏自己的脸。
好疼,不是做梦。
我的天呐!
刚刚水面的妖怪,不是自己,又是谁。
是自己长出了一对狐狸耳朵。阿葱吓得慌了神,早已把肚子饿捞鱼的事忘记了,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妖怪上身了。惊慌之余,阿葱想着这下不知该如何是好,要不,要不就盖好被子,在床上睡一觉,说不定睡一觉,一切都会恢复原状,于是闭起眼睛。
然而闭起眼睛,眼前一直出现长着狐耳的自己,完全无法入睡。阿葱只得从床上爬起来,在木衣橱里翻来覆去,才找到一块方帕,刚好盖住不该长出的耳朵,在下巴处打个结,准备等到太阳下山后,偷偷摸摸再到河边确认一次。
天色渐暗,太阳下山,星月升起。阿葱鬼鬼祟祟走到河边,解开方帕,捂住突然冒出的狐耳,不想接受这个现实。
讨厌的狐狸耳朵,讨厌的狐狸耳朵。王婆婆,我被妖怪附体了,怎么办呐。
阿葱正烦恼中,听见有人的脚步声往河边走来,抬头一看,却不见半个人影,细心看才留意到,原来远处有几个上山采药的村民,正下山沿着河边走回家。阿葱心想,自己的狐耳如此吓人,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如果被其他人发现了,说不定会把人吓死,就赶紧躲在树后再作打算。
新长的耳朵,听力十分敏锐,阿葱清楚地听见村民之间的对话。
原来村民之间,谈论着最近大家家中纷纷丢失的一些家禽,阿葱连连认同,原来不止自己丢失了两条鱼,大家都一样。村里一向民风淳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怪事,有人提及到王婆婆家中最近收留了村外人,正怀疑阿葱是不是妖怪化身,大伙合计着向村长提议,凑钱请位道士到村里来,把妖怪驱走。阿葱百口莫辩,肯定是附自己身上的妖怪做的好事,正想跳出来和村民解释清楚,说明自己只是被妖怪附体,丢失家禽不是自己所为,请求大家的帮助。
明月当头,眼前又是一黑,不知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