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吼一声,醒来时是满目疮痍,狼藉废墟的灵镜,尘土飞扬着,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填在镜湖里。这是一场他不敢面对的噩梦!他动弹不得,全身发抖得说不话,他蹲在地上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痛得眼泪流。
都是梦吗?我不要,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他发了疯似的大吼道:“徐凝……你在哪里……徐凝……”
一道黑沉沉如乌云的身影带着狂风呼啸而来,玄黑色的锦袍,墨黑的头发披散如瀑,阴厉的魔气重重萦绕在他的身上,眼神里充斥红血,邪魔之气如同光剑利刃刺疼到他,如同千万小刀在他身上来回剐割着。
徐凝身上带着重重戾气,铺天盖地的魔气迎面席卷而来,带着千钧万鼎的气势磅礴地压来。
渐秋愣愣如呆头,双脚发软到不知道躲避。他抬手注视着自己手上的神咒,顿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抓起抖剑,腾空而起,飞天而去,红光如同霞光倾泻万里,滔滔气势如同群山起伏,波涛滚滚,延伸到整片灵镜的尽头。手中的抖剑血迹斑驳,幻化成千千万万的血剑,暴雨倾盆而去。
一道红光与黑云在灵镜天空碰撞,徐凝的魔气来势凶猛,但是都是假的,假象。
渐秋安慰自己,不要被骗了,从现在开始,你所看到的都是假的,都是己得用来骗你的!
他终于能理解以前为什么徐凝会在梦境里发疯,发狂了。那么真的场景,若不是他手上的神咒,他可能真的会像上一次那样宁可被徐凝杀死在灵镜中也不愿意动徐凝一分一毫。
徐凝以前得多辛苦,一定被己得在梦中折磨得很痛苦很绝望与无助。要不是他让徐凝在凡情尘缘中受苦受难,己得也不会得逞。
蠢,渐秋你真是蠢到无可救药!
一道烈日炎炎般的太阳符文阵法赫赫显出,火山爆发烈火雄起般的光芒熠熠生辉破空而来。四周是怒涛卷霜雪,猛浪出蛟鼋,冥血阵爆发而出,红光毁天灭地地爆破,数不胜数的血剑在追逐着那黑色身影。
对不起,徐凝,我出去一定好好听你的话,我再也不喝酒了,我听你的话。
“砰砰砰……”
响彻天际的爆破声,天崩地裂的死亡末日感觉,眼前所有的景象如同破镜泡沫纷纭破碎。
眼前出现的是玄衣墨发,遍身红纹的清癯男子,浑身是冷气邪气。那双哀怨凄美的眼眸紧紧地注视挺拔而立的渐秋。但眼神没有上一世那般戾气与憎恨,更多的是欣喜若狂,就像当初渐秋第一次见到的己得那样子,充满好奇充满敬仰充满激动。
这一世,这是己得在渐秋重活后第一次见到渐秋的真身。
己得毕恭毕敬地跪拜着渐秋,敬仰铿锵的声音道:“神君,这么多年了,您依旧如此威严圣洁,我终于等到您了。”
渐秋被他这毕恭毕敬的言辞吓到了,但想想也是情理之中。第一次在凡间遇到己得,他根本不记得以前的任何事情,自己又与徐凝纠缠不清,恼怒己得,都是自己不记得事情惹得祸,作的死。
渐秋清清嗓子,轻声问道:“己得,你为什么复活我?”
己得震惊不已,愣神地注视渐秋久久说不出话,而后是欣喜若狂地问道:“神君您记得我?您知道我是己得?”
呃……他还真不记得,要不是看了己得梦貘玉枕,他真的不记得这些事情。
渐秋总得装得记得,不能惹怒己得,不然他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渐秋认真说道:“苦不失义,言不失己,故士自得。起来吧,我不是神君,无须向我跪拜。”
己得激动得眼泪汪汪地宣誓说着:“您是我的神君,生生世世都是!”
呃,这反差真的让渐秋有些不知所措,措手不及呀。
渐秋继续问道:“为何复活我?”
“我……”己得抿了抿艳红的唇瓣,欲言又止,眼眶发红着。
“为何把我引入女儿身中?”
“神君我……”己得“哐”的一声又跪在地上,紧张不安地注视渐秋,喑哑道:“神君,我还是跪着吧!”
渐秋忽然想起每一次己得都会说一句:“神君你让我玩几天”这样的类似话语,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呢?又是把他变成女儿身,又是对着徐凝发狂发疯,又是要抓他要玩弄他,他怎么就没有想到是情爱呢?
“行,你要跪便跪。所以崽崽也是你?在漳州也是你?”
己得惊讶地看着渐秋,眼神里充满崇拜之情。他问道:“神君,您怎么知道?”
我他娘都不知道,都是不是自己知道的,除了对崽崽身份的怀疑。他对崽崽的模样太眼熟了,但是老是想不起来是谁,直到跟己得模样对上来他才想起来。
“己得,凡尘俗世,恩怨情爱自有定数。不是你的,强求不来;是你的,不求自来。你懂吗?”
“不懂!”己得睁着那双凄美哀怨般的眼神困惑地说着。
“……”渐秋深呼吸着,声音略有丝丝激愤说道:“你不回答我,我心里也知道你在想什么!放我出去吧!”
“神君,您就不能陪陪我吗?”
“己得,绾灵山……”渐秋喑哑着声音,继续道:“绾灵山被毁,不是我所愿,是不得已,是为了苍生。”
己得震惊失色地注视着渐秋,身子如同置身在冰窟雪窖,一动不动。眼眶里充斥着血红色的流光,愣神不说话。
“我是神君,自然得保护苍生,绾灵的存在也是保护苍生,不为别的。我知道你追随我千百年,有执着,有怨恨,心中意难平,我又何尝不是?但是一切都有定数!绾灵山不在我手里毁掉,也可能在天界,在魔域。己得,放过自己吧,不要再恨了。我自己都救不了自己,救不了所有人,最后也只能在这凡尘中苦苦挣扎,历经七情六欲,生生死死的折磨。”
己得久久缓不过神来,一切真相来得突然,他一时有点接受不了,眼眶里的泪花簌簌落下。他愣愣地挥衣袖,所有幻境虚像纷纷落下,己得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渐秋平静地醒来,眼眶发红发酸,愣愣地注视徐凝,伸手摸了摸徐凝的脸,恍如隔世,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眼泪纷纷落下。渐秋哑声道:“徐凝,你回来了!”
“听说你把锦鱼都抓了?”
“嗯,我想你了!”
“那是很珍贵的锦鱼。”
“徐凝,对不起,我再也不会这样!”渐秋抱着他难受地哭了出来。
要是没有这神咒,他再也见不到徐凝。没有你,这世间还有什么值得留恋了。只要能让你平安,再苦再累我都愿意。
徐凝被渐秋突如其来的委屈与哭泣吓到,按照以往渐秋的心性,这种情况应该是毫无畏惧,不以为意,而不是哭成这样。徐凝伸手摸了摸了渐秋的头发,温声问道:“可是受了委屈?谁欺负你了?”徐凝也觉得他自己说这话有些废话,整个文岚没有被他欺负已经不错了,哪里有人好欺负他。
“没有,我就是想你了,徐凝,我好爱好爱你。”
徐凝被他忽然的心意表决说得有些脸红,低头亲了亲他的头发,安慰道:“我也爱你。”
渐秋抱着他紧紧不放手,闻着他身上清香的清泉般的气息,淡淡悠悠,仿佛能治愈他心尖上的难受堵塞。他还是喜欢这种平平静静的生活,不想轰轰烈烈。
“听说你在我闭关时到处惹祸?”
“我觉得无聊,没有你,整座文岚就是地牢。我以后会注意的,不尽量不闯祸了。”
徐凝轻声道:“没事,你闯祸了,还有我跟你一块受罚。”
“哈,那还不如我自己受罚得了。”
“你还喝酒了?”
“呃……我……”
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镜宁恭敬说道:“先生,徐公子可醒了?”
渐秋摇摇头,示意徐凝说没有醒。
徐凝轻声道:“还未,再过一段时辰再过来吧!”
“是先生!”
渐秋咧嘴笑着,伸手环抱住徐凝的脖子,低声细语说道:“谢谢扶明先生。”说着渐秋把徐凝扑倒在床上,趴在徐凝的身上,手指摩挲着他的衣襟,细细痒痒地挠着徐凝,笑道:“徐凝,你能不能让镜宁别罚呀?反正你兄长不在,你就说你已经罚过我了。”
“不行,家规是家规,但是你有灵镜,你到时候进去就好了。”
“可是灵镜时间过得很慢,那我又得很久见不到你了。难道你不想见我吗?你就说你已经罚过我了!”
“行,我罚你下不来床?”徐凝认认真真地说着,双手已经落在渐秋的腰带上。
“等等等……”渐秋吓得说话不利索,每次他都被徐凝弄得四肢酸痛,仿佛快要解体一般。
但是晚了,腰带已经被扯得远远的,灵力被封住,隔音符文与隐身符文重重叠叠地落在他的房间外。
徐凝的吻带着狠劲与霸道,如同狂风暴雨快速落下,吞噬着他的点点滴滴的神识与思虑。他紧紧地把徐凝拥入怀里,在软榻上翻涌成云,沉浮成浪。所有的衣物尽悉褪去,所有的吻都来得凶猛。
头发越来越散乱,眼前的人越来越痴迷。沉沉重重的呼吸声与亲吻声回环反复。
渐秋感觉自己全身都快散架了,全身黏糊糊的,气喘吁吁地瘫在徐凝身上。徐凝的手还不安分地继续抚摸着他,他不断地悸动难耐。
“徐凝,都两次了,你他娘的该不会还想再一次?”话罢渐秋能感受到那不安分的躁动,欢呼雀跃着。
“我去,徐凝,你混蛋……你能不能轻点……慢点……”
渐秋几乎喊到嗓子沙哑,累得晕晕沉沉,四肢发软,百骸发麻,渴得嘴唇发干。徐凝饮了一口水后送去他的口中,两人的唇舌在冷水中辗转吮吸着,拥吻着。
渐秋真的快被徐凝折腾死了,几天下来几乎是瘫在床上,欢愉过的地方一直在疼痛。徐凝给他擦了很多次膏药才慢慢缓解刺疼的,结果擦着擦着,两人情到深处又开始云雨欢愉,新伤加上旧伤。
渐秋已经躺在床上四天了,那地方还疼着。要是被人知道云纪神君这样子,他哪里还有脸存活!
盼华过来看望他时,看着他一脸死气沉沉,替渐秋打抱不平,骂道:“扶明先生太过分,帮打伤成这样,得多狠心呀。”
渐秋才知道所有人都在传他被徐凝打得狠狠的,至今下不来床。徐凝这瞎说的能力真不是盖的,所有人都相信了。
靠,你们扶明先生就是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