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寒生在学校斜对面的旅舍开了一间房,白芷送严寒生回旅舍。
手伸进西裤,准备掏出烟盒,严寒生才想起白芷在身旁,又放回西裤中:“不解释一下吗?”
白芷心猛地一紧,故作镇静:“解释什么?”
严寒生深邃的眼眸中有讽刺划过:“史书上有记载,司马相如以琴声诱拐卓文君,巧妙地化解了他口吃的缺点。”
白芷蓦地停下脚步,抬眸看向身旁的男人:“严寒生,你什么意思?”
严寒生迎上的她的目光,唇角意味不明一扯:“难得他不是一个瞎子吗?”
“严寒生你——”白芷杏眼一瞪。
尽管严寒生是实话实说,可她还是生气,严寒生在用司马相如映射邵经年,可邵经年不是司马相如。
在她心中,邵经年是个温润谦和又豁达的瞎子。
“难不成我说错了?”严寒生勾唇冷笑一抹:“还是被我猜中心思,心虚了。”
白芷下意识避开严寒生的视线,轻轻嘀咕:“我没有。”
严寒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唇角一扯,带上几丝讥讽的意味:“小芷,你如果真对那个瞎子没什么心思,刚才就不会因为我那句瞎子恼羞成怒了。”
白芷闭了闭眼,抿唇。
想要骗过严寒生这个人精,她道行太浅。
严寒生的房间是旅舍中最好一间,可比起他进出的那些五星级酒店,差了十万八千里。
临别前,白芷问严寒生,为什么要过来?屈尊住一间不到十平的小旅舍。
严寒生双眸灼灼地凝视了她一会:“小芷,我严寒生此生非娶你不可。”
都说女人有第六感,其实男人也有。
以他对她的了解,逆来顺受了二十多年,突然间想要反抗了,肯定是有原因的。
两三个小时前,他还以为是他多虑了,直到刚才撞见那一幕,他非常肯定那个瞎子就是她突然反抗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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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旅舍,白芷思绪很乱。
心想着回学校,双脚却不听使唤地走到了王招娣家的小卖部门口。
彼时,邵经年坐在门口,没有听任何音乐。
他是不是生她的气了?
先前,她只是客观地评价司马相如,并不参杂任何的主观色彩,最关键,他不是司马相如,她自然也不会是卓文君。
“刚才那个人是你未婚夫,对吗?”
一个低沉温和的声线,落入耳中。
白芷如脱线的木偶一般,怔然了两三秒,声音微微发颤:“你……你都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邵经年神情淡定,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与平时的豁然的笑不同,这次他的笑是一种苦涩与苍凉参半的笑:“殷校长告诉我的。”
白芷猛然想起,前两天舒修杰羞辱过他,殷校长代舒修杰向她道歉,自然也向他道歉了。
这么说,他早几天就知道了,所以……
想到这,她突然笑了一声,笑完过后,视线却渐渐地变得模糊。
原来,他没正面回应她,就是因为知道她有婚约,他把她当成什么了?脚踏两只船的人吗?
她与严寒生是有婚约没错,可那个婚约根本不是她想要的。
她与严寒生之间清清白白的,除了偶尔的拥抱外,连个手都没牵过,吻也没吻过,更别说情侣之间其他亲密的事。
随后,她一瞬不瞬盯着光风霁月的男人:“邵经年,我只问你一句,我还想再叛逆一次,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
邵经年沉沉地闭了闭眼,淡淡开口:“你未婚夫严寒生比我更适合你。”
这一句话,蕴藏着无尽的苦涩。
“你知道严寒生?”白芷错愕。
“我听到他声音了,我记得失明后,嗅觉比以前灵敏了近十倍,能嗅到旁人嗅不到的芬芳;听力也变得格外敏锐,能听见旁人听不到的轻微脚步声。”
“你之前见过严寒生?”
“有过几面之缘。”邵经年淡淡回。
“那你究竟是谁?”白芷追问。
能与严寒生有过几面之缘,他不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医。
“这重要吗?”
“不重要了。”白芷心中涌起一阵酸涩。
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亦或者只是一个最普通的中医,此时对她而言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拒绝了她。
把她撩得心猿意马,春心萌动后,然后拒绝了她。
极力忍住眼眶中的热潮,她嗤笑了一抹:“我送邵医生四个字,不娶何撩。”
说完,她快速离开,不再回头。
自然没看见身后的男人因为追她,摔倒在雪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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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学校,正好是午饭时间。
看着餐桌上放着的豆豉紫苏汤,白芷鼻尖渐渐蹿上一股子酸涩,心也跟着酸涩起来。
端起碗,轻轻抿了一口,微咸,可她却尝到了苦涩的味道。
吃完饭,白芷去找了殷校长,告诉殷校长她想提前结束支教。
原以为殷校长会挽留她,没想到殷校长拍着她的肩膀笑着与她说:“白老师,你的终身大事要紧,后天学生期末考试,等学生考完你就回去吧,后续的收尾工作我让修杰帮你做。”
“这……这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我还要感谢你未婚夫严先生以你的名义,慷慨给我们学校捐了十万块,用于我们南塘小学的教育基金。”
“什么?严寒生给学校捐了十万?”
“对呀。严先生说十万块是他对我们全校师生的感谢,感谢过去一年我们对你的照顾……”
走出校长办公室,白芷给严寒生去了一个电话:“严寒生,你为什么要以我的名义捐给学校十万块?”
以她对严寒生了解,严寒生从来不会做亏本或不赚钱的生意,显然是有目的的。
电话那头严寒生回:“我想让你早点结束支教。”
“如你所愿,还有两天就结束了。”
说完,白芷快速挂断电话,心却一下陷入了失落中。
只剩下明天和后天两天时间了。
她真的只是他的过客,并不是他美丽的错误。
傍晚下班时,雪渐渐下大,鹅毛般的大雪飘飘悠悠了落下,冰冷刺骨的寒风,吹得人直打寒颤。
早上出门时,白芷没带伞,她也不喜欢下雪天打伞,晶莹剔透的小雪花落在身上挺好看的,只是很快会融化变成水珠。
经过王招娣家小卖部,她特意眼观鼻,鼻观心,不让自己张望或回头。
“白芷。”
一个低沉温和的声音传入她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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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晚见(* ̄︶ ̄)
邵医生其实也不容易,之后会解释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