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
“你要去干吗?”
“能干吗,洗澡啊。”
“那带上我。”说着,迟冬瑞像考拉一般手脚并用缠着周展涛。周展涛叹口气,怨道几句但还是抱着他一起进浴室,放好浴缸的水,一起坐进去。
迟冬瑞闭眼靠着周展涛,任周展涛给他洗。“每次累活都我干。”周展涛挤了些洗发水往迟冬瑞头上抹,给他洗头发。
迟冬瑞跟他打趣道:“你自己的事当然要负责到底。嫌累哦?不想事后收拾哦?那好,明天我给你订充气娃娃,以后让它陪你过吧!”
“迟冬瑞。”
耳后传来不悦的声音。迟冬瑞却没因此退缩,起身离开,说道:“不如我现在就出去给你订。”
周展涛一手将他捞回来,轻咋舌一声:“谁要那种东西?如此好照顾你,还给我闹。有良心没有啊你。”
“我当然有!”说着他对周展涛点头道:“感谢招待。”由于点头的动作太猛,把额头都泡湿,抬头起来便是水带着发上的泡沫流到脸上,迟冬瑞连忙尖叫,胡乱抓住周展涛:“噗!噗!流到嘴里了!噗!我看不到了,周展涛!眼睛打不开!”
瞧迟冬瑞那蠢萌的样子,惹周展涛大笑起来。迟冬瑞胡打他几下,对方才稍微收敛。
“你是笨蛋吗?”见迟冬瑞想用满是泡沫的手去擦脸,周展涛去制止,扯下一条干毛巾,给他抹掉脸上的泡沫,“迟助教,你的智商呢?知道洗澡水不能喝,你就别说话啊。还拿手抹,不知道会伤眼吗?”
刚才带泡沫的水有点进入了眼睛,眼睛疼得流泪。迟冬瑞可怜兮兮道:“那你不帮我,还笑。”
啧,这家伙真是越看越可爱,怎么看都不腻。任性的时候可爱,犯笨的时候也可爱,哭的时候更是可爱。怎么都不会觉得腻。
周展涛轻语声“对不起”,捧着他的脸靠过去,迟冬瑞习惯性地闭上眼,贴过去,双手环抱着他。周展涛吻他一会便放开。不想太沉迷于此,不然就没完没了了。
洗完澡出来,穿上干净的衣服。迟冬瑞坐在桌子上,拿起放在柜子里的零食吃,补充一下体力。周展涛拿着吹风机给他吹头发。
迟冬瑞突然看到旁边放着的红色请柬,好奇起来。拿起来打开看,上面写了周展涛的名字,下面还写了“伉俪”。一般这个“伉俪”是邀请夫妻才会这么写的。可是周展涛又没有未婚妻什么的,这个“伉俪”是想让周展涛带谁一起去啊?总不能是自己吧……自己可是个男的啊。
迟冬瑞又八卦起来:“谁的请柬?你亲戚要结婚了?”
周展涛瞧了他手上的请柬一眼,应道:“嗯,我表哥下个月要……嫁人了。”
“嫁人?你表哥要当上门女婿啊?”迟冬瑞惊讶道。
“很奇怪吗?”
“可是一般来说,男方父母都不大乐意让自己儿子给别人当儿子吧?”
周展涛想了一下,解释道:“也没有那么多不乐意吧。我哥的恋情在家族里都不是什么新鲜事。他暗恋了人家十几年,好不容易追到手,看到他们终于在一起了,我们还赶着拍手叫好呢!知道他吃了多少苦头的话,谁敢狠心阻拦。再说,我还有很多表哥表姐,家族生意嘛~有继承人就好,少一个儿子对舅舅来说根本不算事。”
“你的这个……楼嘉宇表哥确定是亲生的吗?”迟冬瑞这时才去看前面的名字:徐子航 楼嘉宇。不禁感叹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徐子航……怎么那么像男人的名字?迟冬瑞指着徐子航的名字问周展涛怎么回事。
“这个徐子航是男的。”
“男……的?”迟冬瑞惊得张口不合,一脸吃到瓜的兴奋模样,“你表哥是同性恋吗?”
周展涛鄙视地瞪他一眼:“你问这话不觉得很奇怪吗?你自己不也喜欢上一个男的。”
“我!……我只喜欢你一个男的啊!我对其他男的没想法的。那我这样算是同性恋吗?什么性恋该是指固定喜欢某种性别的人的对吧?可是你是我的初恋耶,我除了你就没有别人了啊,我能算是同性恋吗?万一哪天我们分手了,我还能不能喜欢上女生啊?还是说只能喜欢上男生呢?”说着说着,迟冬瑞陷入一个奇妙的疑惑里,又问周展涛,“你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我这个人?”
“我只喜欢你。”周展涛随即应答。
迟冬瑞兴奋地笑道:“真巧,我也是!”
周展涛无奈地敲他额头一下:“猪吗你。”
认识多年,迟冬瑞的笑容始终不变,像阳光般温柔耀眼。总是叫周展涛心动不已。或许周展涛是向日葵,才会被迟冬瑞深深地吸引着吧。
“有这个徐子航的照片吗?我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让你表哥那么痴迷。”迟冬瑞八卦的心又起了,兴奋地催促道。周展涛无奈地拿起手机翻开楼嘉宇的朋友圈。里面全是徐子航。
这个徐子航长相只是普普通通,但气质上跟周展涛有点像,给人感觉都是干净低调,难以靠近。迟冬瑞随手打开一个,结果是10秒视频——徐子航正在睡觉,被楼嘉宇的手戳醒。徐子航边慵懒地紧抱怀中枕头一下边发出低吟声,艰难地睁开双眼,不满地瞧了一下镜头又把脸埋进枕头中。
这……
“我好像get到你表哥喜欢徐子航的原因了。”迟冬瑞感叹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刚睡醒的女友吗?好棒!”说着伸手揉周展涛的头发,道:“为什么你睡醒的模样不像你哥夫那样可爱?”
周展涛拍掉他的手,鄙视道:“彼此彼此吧。你睡醒的样子跟饿兽一样。”
迟冬瑞笑了一会,盯着请柬发呆,悠悠地轻语道:“周展涛,不如我们也结婚吧。”声音之小,周展涛差点捕抓不到。
周展涛愣了一下,问道:“你想结婚?”
迟冬瑞顿时语塞,静默一会,打哈道:“开玩笑,只是说着玩,请你把刚才的话给忘了吧。”说着下地,想要离开。谁知,周展涛在背后故意装得若无其事地高喊着:“哎,本想说真巧,我也这么想的,我都买好订婚戒指了,现在没人要的话该怎么好?算了,扔了吧。”
迟冬瑞转过头看,看到周展涛已经走到窗边,准备打开窗户,手里拿着普蓝色的小盒子。惊得连忙快步跳上周展涛的背,抓住他的身体,限制他的动作。
“周展涛!你给我等等!等等!”
“等什么等?戒指都没人要了,留着也没用!还有,你给我下来!”
“戒指是我的!”
“谁说是你的?你连看都没看过,就说是你的,你怎么比流氓还猖狂啊?”
“那你给我啊!我看完你再扔。”
“不要!你都没有要结婚的意思,还要什么戒指?才不给你看。”
“不给看,是说这盒子根本没有东西在里面是不是?那你扔吧。”可是依旧紧紧抱着周展涛不放。
“下来。”
迟冬瑞瞅他一眼,见周展涛脸上恢复几分认真和冷静,迟冬瑞才听话地下来。周展涛给他打开戒指盒,里面是一枚银戒指。是名师设计的情侣戒指之一,“月”的一半为“半月牙”,当时迟冬瑞还给周展涛解释了一番戒指设计的概念,源于西方童话月仙子的爱情故事。
当时迟冬瑞被这巧妙的设计构思给惊艳到了,所以非常喜欢这“月”对戒。想不到周展涛竟然买了。
迟冬瑞一时不知言语,好久好久才挤出一句话:“你有病啊?”
啊?
周展涛捏住这吐不出好话的混蛋的脸蛋,黑脸笑道:“迟冬瑞你假装感动一下会死吗?”
“你……什么时候买的?”迟冬瑞甩掉他的手,疼惜地抚摸自己被捏红的脸蛋,“我以为你只是开玩笑,想不到你真买。”
周展涛见他脸上没有丝毫高兴而是满脸困扰,心情不自觉也低落起来,不语一阵,伸手拿走盒子里的戒指,把空盒子丢给迟冬瑞,冷语道:“这样你比较高兴吧?”
这样任谁都感觉出周展涛生气了,迟冬瑞直接扑进他的怀里,把脸埋进他胸口轻道:“……我的。不许走。”
“什么你的?”
迟冬瑞抬头瞄他几眼,脸染绯红,满是羞涩,嘀咕道:“戒指是我的,你也是我的。把戒指给我!”愤恨地瞪着周展涛,可惜一点威慑作用都没有。反而惹人更想欺负他。
“除非你说你想嫁给我。”周展涛俯视着他,很是嚣张。
“我嫁……那不就得跟你姓了吗?我要叫周迟冬瑞吗?”
“不乐意啊?那算了。”
完全不给迟冬瑞犹豫的时间,周展涛转身走人。可被迟冬瑞紧紧抱着,结果变成周展涛拖着他走,但迟冬瑞还是不肯放。
“周展涛!你少欺负我一下能死吗?”迟冬瑞委屈得快哭了,无力地跪坐在地上,吼道,“我嫁你还不行吗?哪有你这样的混蛋的求婚的啊!”
“因为我说不出口。”周展涛蹲在他面前,微笑道。
迟冬瑞一听愣住了。可恶,被套路了!那请柬分明是他故意放在那里的,好让迟冬瑞看见好勾起“跟风”的心理。混蛋啊啊啊啊~
“你想结婚吗?”
同样的问题,不同的是这次周展涛很温柔,眼里满是宠溺和深情。
反而惹迟冬瑞害羞起来。他犹豫了一会,点头细语道:“……想。”
“那,愿意跟我结婚吧?”
迟冬瑞呆呆地点点头。
周展涛轻笑一下,伸手抓起迟冬瑞的手,拿出戒指戴在他左手的无名指上。接着从衣口袋里拿出另一枚“半月牙”递到迟冬瑞手里。看到这里,迟冬瑞更确认,果然早有预谋。
“原本令人感动的事情被你这么折腾,我现在只有委屈了。”迟冬瑞忍不住吐槽道,把“半月牙”戴在周展涛的左手无名指上。
说起来,这家伙的告白也是一样的叫人心累。当时被折腾得很惨,谁敢相信自己的第一次居然是在课室里。每次回想都觉得那天贼幸运,要知道当时课室门大开,连窗帘都没拉上,两人只是躲在就近的窗帘里就直接做了。那时候简直是被魔怔了,初尝禁果,竟被迷得失去反抗能力。要是那时候有谁经过,那迟冬瑞的一世英名就败于此了!……一件不剩的。周展涛这人看似清冽精明,做事起来还挺不顾后果的,有时候真的挺闹心的。
迟冬瑞轻咬他一口,当报复。
周展涛只是笑了一下,跟他一起坐在地上,抓着他的左手跟自己的左手比对,抬眼问道:“好看吗?”
迟冬瑞又觉得哭笑不得。好笑地点点头。月仙子与树精的爱情故事,树精为了追求月仙子,将自己树藤编织成月亮。可这月亮无法发光,于是月仙子施与了魔法,让这树藤编织的月亮发光,变成真正的月亮,挂在天上。
彼此为对方付出,彼此爱护。这就是月仙子与树精的爱情故事。
周展涛将迟冬瑞拉过来,抱入怀,轻唤他的名字:“冬瑞。”迟冬瑞抬眼看他,不应答,周展涛犹豫了好久,脸微红,缓缓道,“你之前说想骑行西藏,明年我们出发吧。”
“你不用工作吗?”
“我请年假。”
迟冬瑞只觉得莫名其妙,笑笑不语。有时候周展涛做的事情和想法还蛮奇怪的。
周展涛接着说:“然后,你生日前一周,我们就收拾行李去丹麦登记。”
迟冬瑞好笑地问道:“你和我?”
周展涛点点头。
“西藏骑行结束后去丹麦结婚?”
周展涛继续点头。
迟冬瑞缩在他怀里笑得肩膀一抖一抖,周展涛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干嘛?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试着挑战一下骑行吗?”
“你是笨蛋吗?肯定是笨蛋对不对?”迟冬瑞锤他一胸口,道,“西藏骑行回来我们都已经脸残了,再到主面前许一生的爱誓,等我们脸好回来,我怕主不认我们了。你脑壳有洞啊?”
周展涛愣了一下,觉得有道理,结婚怎么能拿最残的容颜去呢?
“那,我们,去登记回来再骑行?”周展涛好商量道。迟冬瑞这才满意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