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还记得自己的名字,于是老祁头继续问道:“那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吗?”
男子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末了还是懵懂地摇了摇头:“我记不得了。”
“行了,吃完饭就跟我出门吧!”祁辰搁下了筷子,快速把饭桌收拾了一下,却见他始终黏在自己身边,欲言又止地望着她。
“有事?”祁辰搁下了手中的东西,淡道。
见她主动同自己说话了,男子先是激动地点点头,而后又连连摇头,终于在祁辰耐心快要告罄的时候开口道:“那个,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这句话问出来,祁辰还没说什么,他自己倒先红了脸。
祁辰听罢只是轻轻扫了他一眼,便径自回房取东西去了,显然,她并没有要回答他问题的打算。在她看来,这个自称千染的男子就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路人,实在没有什么相识的必要。
见她不愿理会自己,男子有些失落地垂下了眸子。
倒是一旁的老祁头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呵呵道:“千染是吧?我姓祁,她呀,是我打小收的徒弟,也就随了我姓,名叫祁辰。”
“祁辰?”千染顿时眼前一亮,认真地点了点头:“谢谢祁叔!我记住了!”
这时,祁辰已经从屋里取了银子出来,千染一见到她立刻开心地喊道:“阿辰!”
祁辰皱了皱眉,没有理会,只道:“师父,我带他进城去了。药我放在厨房了,你一会儿记得喝。”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啰嗦!”老祁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快走。
临出门前,千染还不忘回头同老祁头打招呼:“祁叔,那我们走了!”
“乖啊,去吧去吧,真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老祁头笑得一脸灿烂,用余光瞥了自家徒弟一眼,故意当着她的面夸赞道:“不像某些人,一点儿也不懂得尊老爱幼!”
祁辰早就习惯了自家师父这个跳脱性子,自然懒得将这话放在心上,径直朝外走去。
一路上,祁辰始终目不斜视地朝前走着,倒是千染,一直试图跟她聊天,可惜对方少有回应。
“阿辰,”千染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耳根微红,咬了咬唇,说道:“我娘亲说了,只有夫妻之间才能……所以早晨的事情,我,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不必。”祁辰嘴角抽了抽,冷声拒绝。
然而关于这件事,千染却是异常执着,他严肃地望着她:“不行,女孩子的清誉很重要,所以我是一定要对你负责的……”
祁辰被他说得不胜其烦,停下来抬头直视着他:“两个问题。第一,早晨没穿衣服的人是你不是我,就算是有损清誉那损的也是你的清誉,与我无关。第二,我,不需要你负责。”言罢便加快脚步继续朝前走去。
千染愣了一下,旋即追了上去,“阿辰,阿辰你等等我!”
“我想了想,觉得你方才说的很有道理,但娘亲说了,这种事情总归是女孩子比较吃亏,如果你实在不愿意让我对你负责的话,那么你对我负责也是可以的!”
祁辰:“……”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她现在无比后悔昨晚为什么非要扒了他的衣服,扒了也就扒了,怎么还就被他发现了……这下好了,天知道她该怎么说服这个死脑筋放弃这个该死的想法!
见她目光直直地盯着自己也不说话,千染心中莫名生出了一股委屈来:“你,你是不是嫌弃我?”
祁辰:“……”
好想说“是”怎么办?然而看着他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她只觉眼前一群草泥马呼啸而过,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道:“我没有嫌弃你,这件事我们回头再说,现在先去医馆。”
千染听罢眸中霎时间似有万千星芒闪烁,开心地笑了起来:“好!我都听阿辰的!”只要阿辰没有嫌弃自己就好!
回春堂医馆。
“程大夫,他情况如何?”见那大夫迟迟不曾开口,祁辰不由皱眉问道。
“你这位朋友情况怕是有些复杂,”程大夫目光复杂地看着千染,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许是老夫医术不精,只能看出他中了奇毒,而这毒已经散入了奇经八脉,至于他为何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儿,老夫也不得而知……”
祁辰给那大夫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同来到后堂,这才问道:“程大夫,是这样的,我这位朋友昨天夜里发热,今早醒来后这里就不大清醒,依您看,他有没有可能是烧坏了脑子?”
程大夫抿唇思量了片刻,道:“老夫从脉象上瞧不出他脑子有什么不对,但据以往的经验而言,发热烧坏了脑子的这种先例而不是没有。”
“那他这还能治好吗?”祁辰揉了揉太阳穴问道。
程大夫摇了摇头,叹气道:“若真是烧坏了脑子,老夫也无能为力。”
“那您觉得……他有没有可能是在装傻?”犹豫了一瞬,祁辰问出了自己的猜测。
程大夫不赞同地摇头道:“这种可能性不大。所谓以眼观心,一个人就是再会伪装,眼神却是做不了假的,老夫方才替他诊脉时观他眼神清明,毫无杂念,这不像是能够装出来的。”
祁辰听罢这颗心算是直接沉到了谷底,点点头道:“我明白了,多谢程大夫!”
走到外间,找伙计结了诊费后,祁辰一回头,不期然对上一双充满期待的璀璨星眸,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走吧!”虽说不想承认,但他变成如今这副模样自己多少也要负几分责任……
“嗯嗯!”千染乖巧地起身跟了上去。
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好奇地问道:“阿辰,咱们去哪儿啊?”
“去成衣店,给你买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