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感觉要下雨了,咱们要不要先回去?”
离开许久的焦田庆也跟了进来,走到面具男的身边请示道。附近的地面上出现了那么多蚂蚁洞,显然是要下雨了。
“嗯?为什么要走?”面具男还没有过瘾,语气不情愿地问道,此刻他面具里的表情一定是皱着眉的。
焦田庆解释道:“先生,最近这些年来,这座山已经很少有人类活动了,山路年久失修,万一发生了山体滑坡,咱们可能会被困在山上。”
他这次的任务除了抓获姜泽宇,更重要的还是保护面具男的安全。
虽然这里下雨后发生山体滑坡的可能性并不大,但是后者万一有所闪失,他就将死无葬身之地,焦田庆不敢冒这个险。
“那好吧,还有多久下雨?”沉吟片刻后,面具男采纳了焦田庆的建议,出声询问道。
面具男之所以戴着面具,正是因为姜泽宇认识他,如果他被困在山上,和姜泽宇一起失踪,那么后者的手下和朋友们,将很有可能怀疑到自己头上。
“我估计起码得等到傍晚才能下,现在天上还没有乌云。”焦田庆回道。
“这样,你到外面盯着天气,等有乌云了再来叫我。”
面具男交代了一句,等焦田庆离开后,再次酝酿好情绪,打开了音乐。
这次,面具男选择的曲目是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他一边把塑料瓶当做指挥棒打着节拍,一边将里面的蚂蚁撒到姜泽宇身上。
昂扬的音乐在空气中流淌,面具男沉浸其中,摇头晃脑不停,仿佛自己是一位真正的音乐家。
魔鬼!在场所有人的心中,都不约而同地浮现出这一字眼。
虽然面具男个子矮小,身材消瘦,上山的途中每走几分钟就要歇一歇,但是周围这些身经百战的打手,却没有一个人敢小瞧他。
姜泽宇咬牙忍受着万蚁噬心的痛苦,突然,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喂,姜泽宇,快醒醒。”
面具男停下手上的动作,捡起地上的柳条,朝姜泽宇的脸上抽了两下,结果后者并没有反应。
“先生,他大概是精力耗尽,晕过去了。”
见面具男还在不停地抽打姜泽宇的侧脸,旁边的一名小混混有些看不下去了,壮着胆子提醒道。
虽然他过去跟姜泽宇没有任何交集,更谈不上兄弟感情,但后者此时的模样实在是太惨了,除非是冷血生物,不然内心不可能保持平静。
“滚!老子用不着你提醒。”面具男心中大怒,狠狠地抽了他一个嘴巴。
“怎么了,先生?”这时,守在外面的焦田庆听到了车间内的动静,走进来询问道。
“这犊子不经打,死过去了。”面具男悻悻说道,把手中的塑料瓶“咣当”一声扔在地上,“咱们先走吧,你在这边留几个人,给姜泽宇处理一下,记住,人不能死,但也不能给他太多东西吃。”
面具男虽然和焦田庆这群混社会的不是一路人,但他在行动之前,也了解打探过姜泽宇的各种事迹,谷平市地下世界的第一打手,必须小心谨慎地对待。
“小南,你和刘录还有二肥留下来,记住,这件事千万不能办砸了,不然我也救不了你。”焦田庆走到堂弟焦南的身边嘱咐道。
虽然看守不利的后果非常严重,但是焦田庆一点儿也不担心,因为堂弟焦南的脑子非常机灵,不可能出差错。
另外,这座纺织厂是在世纪之初倒闭的,距今已经荒废十几年了,院子内有些地方的杂草足有一米多高,完全不可能有外人出现在此处。
交代完任务后,焦田庆领着大部队,护送面具男一路下了山,只留下焦南三人留在冰冷阴暗的车间里。
“他奶奶的!啥活儿都特么让老子干。”
焦田庆等人离开后,焦南立刻换了一副嘴脸,狠狠地朝地上啐了口唾沫骂道。
当人一套,背后一套,这才是焦南的本来面目。
在他看来,堂哥焦田庆能够位居团伙内的二把手,不过是仗着跟随项广浩的日子早,终有一天,他会取代后者的位置。
“南哥,你道熟,能不能去山下买一些消毒用的酒精?”
这时,刚才被焦田庆点名留下来的,那个叫刘录的年轻人,上前礼貌地对他说道。
“不行啊,你们俩选一个人去吧,我带的现金刚才花没了。”
焦南摆了摆手,语气不耐烦地说道。走到不远处的一台废旧机器边,大马金刀地坐下休息。
刘录和二肥对视了一眼,皆在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无奈之色。
焦南仗着他是焦田庆的堂弟,又会在浩爷面前溜须拍马,平日里作威作福,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根本不把他们兄弟放在眼里。
没有办法,两人商议后,决定由刘录下山采购药品,二肥则留在纺织厂里,先对姜泽宇的伤口进行简单的处理。
面具男留下的医药箱里,还剩下一部分酒精棉和生理盐水,二肥小心翼翼地把棉花润湿,开始清理爬在姜泽宇伤口附近的蚂蚁。
姜泽宇已经陷入晕厥,失去了意识,虽然还有丝微的呼吸,但是整个人已经与死人无异,不管二肥如何用酒精棉触碰伤口,他都一声不吭。
“二肥,你用不着那么小心,这小子命硬得很,给他喝两口蜂蜜水比啥都顶用。”焦南一边摆弄着手机,一边指手画脚地说道。
“庆哥说了,不能给他太多吃的。”二肥冷冷地回了一句。
他不是姜泽宇那种少年老成,城府极深的人,更没读过什么书,并不懂得“隐忍”二字。
二肥惧怕焦田庆,听从焦田庆的指挥,那是因为后者真的牛比,有手腕,而像焦南这种关系户,则是他最看不起的。
此时自己正累死累活地伺候着姜泽宇,而焦南则舒舒服服地坐在车间内的废旧车床上玩手机,什么活儿都不干,二肥心中的怒火眼看着就要压制不住,喷涌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