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思城望着他孩子式的吃相,忍俊不禁地笑了,这个顾适,有那么复杂的经历吗?分明就是个孩子。
今天是周末,两人吃过早餐后就无事可做,顾适原以为荣思城会像前世一样,忙得周末都不在家待着,没想到他收好碗筷后一出来,发现荣思城还在客厅里慢慢饮着咖啡看报纸。
“小顾,一会跟我回趟家。”荣思城头也没抬地冒出这一句。
顾适不解,张口就问:“回家?回哪里?”
荣思城放下咖啡杯,折好报纸,站起来对他说:“跟我回趟我父母家,他们等着见你。”
顾适傻眼了,这搞什么?真的带自己去见父母?上辈子都没见过荣思城的父母,这辈子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这才几天啊,居然就带自己去见父母?顾适一时怔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荣思城言出必行,他拿起那身刚换洗回来的西服,道:“就穿这身去,快点,我在车上等你。”
说后,就插着口袋自行走出门外。顾适一个人盯着那叠整齐的西服,气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哥哥的手术还没做,他真想立即翻脸,拎着华贵的西服,顾适咬了咬牙,终究是再次穿上去。
好吧,替身就替身,顾适也好奇荣思城的父母对儿子是的事情抱个什么态度,同时他也想知道,为什么荣思城不对常凡表白呢,为什么非得要四处找替身来见父母呢?
黑色轿车驶过积雪铺满的道路,车里温暖如春,车窗外,行至郊区的道路两旁,墨郁色的小灌木丛快速从眼前掠过,阳光洒在积雪的路上,反射出晶莹剔亮的光芒,顾适头抵着车窗,静静地看着窗外景色。
荣思城握着方向盘,眼光时不时落在身旁的人上,这时候的顾适,沉默不语凝望窗外的样子又带出了几分寂寞,从第一眼惊觉他与凡凡的相似后,荣思城就对这人格外上了心,不单是因为顾适的外表与凡凡惊人相似,更是因为顾适身上那股淡淡的忧郁和掩饰在无所谓下的冷漠。
荣思城自小生活在旧式大家族里,家族中形形色/色的人他见得多,道貌岸然、表里不一、别有用心的人来回在他面前穿梭,虚情假意的奉承、利益交易的背后,过早养成了他冷漠、自私,对谁都无法交付真心的性情。
凡凡是他自小一起长大的世交,单纯、真挚,没有心机,向往自由简单生活的凡凡,深深地吸引着他,可这人儿太真,这片真情太过美好,美好的令他不忍挑破。
顾适跟凡凡在气质上有着惊人的相似,可又比凡凡多了些耐人寻味的东西,就拿昨晚浴缸的事来说,正处在欢娱兴头上的荣思城在看到顾适红肿充血的穴/口时,心里似有什么锋利的东西扎了一下,霎那间一个念头从脑海里浮现出来,这男孩真如简历上说的那样,为钱人尽可夫?!荣思城并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这些年对床伴也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可就在昨晚,他居然亲自拎着药箱替这男孩上药。
现在细细回味起来,才惊觉自己的转变,很奇妙的感觉,让荣思城自己都有点意外。
车子在银装素裹的林间道上穿梭,天空又下起小雪,白茫茫一片中,不远处一座颇宏伟的建筑在雪林中露出尖尖的一角。
“到了,那就是我家。”荣思城把车停在建筑的不远处,地上积雪已经扫得干净,显露出一条笔直的柏油路,路的尽头,三两个穿着黑色大衣的保镖模样的男人站在那,像是等着他们到来。
顾适双手合起哈了哈气,“这是你家?哇,好大的房子,是哪个世纪的?”
“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建的,我家族留下来的,很有味道吧。”荣思城插着口袋望着这幢建筑许久,然后突然转过身伸手拉着他,“走,我领你进去。”
“等一下,荣少,我们就这样进去?”顾适赶紧刹住脚步,没搞错吧,第一次见家长,就算是个替身也得对好戏,别到时丢人现眼可麻烦了,他犹豫地望了望不远处的建筑,“荣少,你不简单介绍点什么,就这样进去,恐怕不太好吧。”
荣思城眉眼轻扬,光华灼灼,“你担心什么,以你f大高材生的资本,根本不需要特意做些什么,进去就行了。”
“那你打算怎么介绍我?”顾适问。
“进去就知道了。”荣思城笑意更盛,拉上他的手大步向前走去。
三四个保镖自然是认识荣思城,见了连连点头欠身,一路领着进去,临到门口时,里头跑出个四十多岁的老妈子,见了荣思城后笑容满面地迎上来,“荣少这么早就回来了,老爷子刚刚还说怎么还没到呢,快快,二房太太她们都回来了,就等着见荣大少爷您呢。”
“她们回来的倒是时候,正巧我带朋友回家。”荣思城拉着顾适的手,对老妈子道:“梅妈,先进屋里跟老爷子传个信,说我荣大少爷带男友回来了。”
梅妈愣了愣,这才把目光移到旁边的顾适身上,脸上表情变化了几番后,嗑嗑绊绊地道:“呃…….呃…….是大少爷的男友啊,呃…….我这就去跟老爷子说说。”
等待这会时间里,顾适抽出手来,有些不悦地说道:“看来你爸根本不知道你带人回来嘛,一会不是难堪了?”
“放心,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荣思城笑得轻松,顾适不由一愣,他难得从冷俊的荣少脸上看到这种轻松的表情,也不知道这男人卖得什么药,顾适见他这般,也只能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情被他拉着进去了。
荣家世代非官即商,如果追溯到清代,荣家还是有着尊贵的血统和族史的王公贵族,在前世,顾适多少知道点荣家的事,荣老爷子有二房太太,荣思城是大房长子,下面有个妹妹,叫荣思玉,二十一岁,二房太太只有一个独子,叫荣启城,与荣思玉同年,常年在美国读书。纵观荣家,无论外表、学识,还是心机及手段,荣思城都是佼佼者。
最大的污点只怕是荣思城的性向,也不知道荣思城是怎么说服父亲的,顾适带着好奇踏进了荣家。
气派的大宅正厅里,荣老爷子坐在巨幅龙虎图腾下的红木椅上,威慑地望着刚进来的两人,他右边坐着位雍荣华贵气质绝佳的中年妇人,靠妇人侧边紧挨着坐的是一位年轻英俊的公子哥模样的男子,见荣思城带着顾适进来后,妇人的一对凤眼先是看了眼荣思城,眸光闪了闪,而后很自然地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接着抿嘴不露声色地笑了笑。
“你总算知道回来了。”荣老爷子的目光一直看着儿子,对顾适只用眼角余光扫了扫,便不再理会。
荣思城拉着顾适走上去,笑道:“爸爸六十大寿将到,思城也想着给爸爸怎么庆祝才好,这不就回来听您的主意么?”
荣老爷子轻哼,“你小子回来不是为了我的六十大寿吧。”
荣思城低头笑了笑,看向旁边的顾适,对荣老爷子道:“爸爸的六十大寿当然重要,不过,我这次回来也是为了履行当日的承诺,爸爸,他叫顾适,是我的伴侣。”
此话一出,在座的荣家人都震住了,荣老爷子冷哼,目光淡淡地扫过顾适,“就是这人么?你打算在六十大寿上公开?”
荣思城扬笑:“是啊,不是当初说好的,只要我有,我就带来,这不,爸爸,我已经将他领到你面前了,小顾,快叫声爸。”
他笑容中透着股冷傲的挑衅,顾适心底有些明白了,敢情这两父子在暗暗较劲,试问天下哪有父亲开明成这样,居然同意见儿子的同性恋人,肯定是当初达成了某种协议或赌注才不得不开这个口,难怪荣思城对真正的主子常凡藏着掖着,也难怪指名要找个外表气质与常凡相近,又超爱钱的替身!
顾适苦笑:说白了,自己其实就是一挡箭牌跟赌气筒,既可用来替正主挡刀挡枪,又能成金主叫板家里的赌气筒子!好个荣思城,你果然心机深厚。
暗暗深吸了几口气后,顾适微微笑着对荣老爷子道:“我哪里敢称商界泰斗为爸爸呢?”他欠了欠身,道:“早就听闻荣老爷子的大名,今天见了,果真是传闻不如真人,当年荣正东以气吞山河之势一举吞并了香港近十间房地产集团公司,一时传为佳话,小顾总想着什么时候能一睹尊容,今天有幸见了,觉得十分荣幸,不过那也是过去的事,时至今日,外头给你的称号也该易易主了”
此话一出,全厅人均神色各异。
“你说,外头给我什么称号?”荣正东稍稍坐直,有点兴趣地问道。
顾适顿了顿,有意卖了个关子,“你猜猜?”
“你想说什么呢?我家老爷子问你话你就答,少在这装神弄鬼的。”中年妇人不悦地插嘴进来,言语间一脸的不屑。顾适大概猜得到,这位是二房太太许秀蕊。
“你别插话,让他说。”荣正东最不喜欢兴头上有人打断,他对眼前这位坦荡聪慧的年轻人顿时有了好感。
顾适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道:“外头传您老人家一个名号,叫大胃王,意思是您当年一口气吞下港岛大大小小数十多间集团公司,胃口大的令人咋舌,不过我认为以荣氏这几年的收购力,大胃王的称号早就该换主子了。”
说完,顾适有意看了眼旁边的荣思城,“正所谓虎父无犬子,荣大少爷近些年接管荣氏,先后为荣氏扩大了近三倍商业领域,涉足面广,且都能赢利,我看大胃王这个称号得换他戴上才是。”
这些话极为中听,明里暗里都讨好了两位针锋相对的父子,荣思城挑起眉头,唇角轻扬,没说什么话,可眼里的惊喜却是掩不住,而荣正东更是一愣后,大笑道:“呵呵呵,思城,你挑的这位果真了得,比你的德性要好太多,来来,大家就坐。”
说着,荣正东手一摆,左边留着的位置上即刻有人上前上好茶水。
顾适这时才明白,原来荣正东并没有打算让儿子在家里坐下,荣家家大业大,规矩条例肯定多,荣思城公然带着同性男伴回家,荣正东压根底就没打算给儿子留面子,只怕是吵了一架后就轰儿子出门,故连茶水都没泡上。不料半路杀出个顾适,也不知道马屁拍到哪点上,竟然让荣正东放下怒气,看座上茶。
阴错阳差中,顾适暗暗抹把汗:尼玛啊,要是刚才那些话没说对,只怕自己真的要变成这两父子的散气筒,两边都讨不得半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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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玖写这篇文的初意是非常简单,只是想写个单纯的豪门狗血故事!没想到读者亲们这么激动,主角又具争议, 实在是出乎小玖的意料之外,有几位亲甚至一时激动还打了负分, 更是令小玖的那颗玻璃心啊,咔咔咔的碎了一地,在下小玖实在是文笔有限,脑筋缺线,如果实在是难受或忿慨,又极想留言者,恳请高抬贵手,给个零分就好了,实在不必打成负分唷,小玖在这跪谢各位亲了!
☆、荣思城的疑惑
阴错阳差中,顾适暗暗抹把汗:尼玛啊,要是刚才那些话没说对,只怕自己真的要变成这两父子的散气筒,两边都讨不得半点好了。
荣正东的态度直接影响了整间大宅的氛围,方才还诡异的对持场面转眼就被顾适几句捧场话化解,许秀蕊暗暗瞟了顾适一眼,尔后不露声色地丢了个眼神给一旁的儿子荣启城,荣启城这会正看戏看得起劲,闲闲地荡着二朗腿,见母亲瞟过来,心底多少知道母亲的用意。
“唉哟,大哥,好久不见。”荣启城起身笑着迎上去,给了荣思城一个热情的美式拥抱,边拍着肩膀边道:“两年没见着大哥了,回国的飞机上,我看报纸就知道大哥的丰功伟绩,真不愧是我们荣家大少,公司在你的打理下,这几年产业飞速猛进,我这次回国来,可得好好向大哥讨教讨教,大哥,你不会嫌我烦吧?”
荣思城浅笑,“哪里,启城是准备回国发展吗?”
荣正东点点头,“启城在美国学的是金融,对股市也颇有研究,这次带他回来,是想帮你的忙。”
帮忙?会有这么好的事?顾适看了眼荣启城,这位荣二少他上一世只在电视里见过,媒体对荣二少的报道丝毫不亚于娱乐明星,做为荣家第二位继承人,他的身价自然不菲,而因为母亲许秀蕊多年深得荣正东宠爱,这位二少的地位在豪门圈里也是格外之重,媒体报道中,荣启城从出生开始,就跟荣思城一样,握有荣家股票权,而且数额不小。
豪门八卦事是媒体最爱争相报道的,从大小媒体的关注里看,顾适多少明白了荣思城与荣启城在荣家里的特殊对垒。眼下许秀蕊带着儿子回国,恐怕不只是帮忙这么简单。
想到这里,顾适不由看了荣思城一眼,冷俊优雅的男人唇角挂笑,似乎没有丝毫担忧,他应道:“那好啊,公司里只有我一人也确实忙不过来,启城回来正好分担股市那块业务,我也好喘口气,准备跟小适的事。”说着,荣思城微笑着揽上顾适的肩膀,环顾一眼众人后,朗声道:“我打算过几天休个假,带小适出国玩玩。”
“爸爸下周六十大寿,大哥是过完大寿后再出国吧。”荣启城道。
“当然,我还要在爸爸六十大寿上带小适出席。”话音刚落,荣正东稍微好看一点的脸色又暗了下去,他冷哼一声,沉着声道:“如果你执意要丢这个人,我也不反对,你母亲一周后会过来,她刚刚做完手术,你的事,先跟她说吧。”
许秀蕊眼神一恍,随即接上话,“唉哟这怎么行,姐姐刚做完手术,身体还弱的很,要是知道自己儿子要公然出柜,那不是…….”,她瞧一眼荣思城,掩着嘴小声道:“荣家出这种事,哪里还有什么脸面,思城,你就是不为荣家着想,也得为你那多病的母亲着想啊,姐姐她可是只有你一个儿子,荣家香火当然不指着你一人承担,但姐姐她…….”
“我知道分寸,不劳二妈教导,思城自己会跟母亲交待。”荣思城瞟她一眼,轻描淡写地回道,顾适隐隐感到,揽着自己的肩膀的手有轻微的颤动。
素来以冷静沉着着称的荣家大少,竟然会有不冷静的时候?
午饭设在大宅近百米的奢华饭厅内,顾适是第一次进荣家大宅,尽管早就知道荣家家大业大,富贵逼人,但像现在这样齐齐坐在璀璨水晶灯下就餐的场景,还是让他多少有点紧张。
“顾先生看样子还是学生吧,你在哪个大学读书?”落座后,荣正东打破沉闷问道,他虽然不喜欢荣思城的性向,但对这位叫顾适的年轻人却是有好感。
顾适正欲开口,许秀蕊停下盛燕窝的勺子,略带不悦地插上话,“老爷,看你问的,像这样跟着大少爷享福的人哪里还念什么书啊,哪不是丢大少爷的面子吗?”
顾适抿了抿唇,睨一眼旁边的荣思城,见荣大少爷一言不发,低头优雅地舀着汤,没有半点动衷,顾适知道这家伙不会帮自己说话,呵,都吃过一次亏了,还指望这位冷血大少会替自己出头么?
“二太太真会开玩笑,小适确实是在校大学生,荣先生,我就读于本城f大二年级,主修国际经济,我的导师是周宁博士。”
“呃,你的导师是周宁?”荣正东略一惊,不由问道:“周教授曾经是我的导师,想不到他年纪已高还收你做徒弟,看来顾先生应该是非常优秀的学生了。”他叹了声,道:“想当年我还是周教授指导的第一批学生,当时的周教授年纪轻轻已经在学术界小有成就,能做他的学生是无尚光荣的事。小顾,周教授最近身体如何了?我回国后还没来得及去拜访他。”
“他身体还硬朗,七十岁的人,还经常跟学生们一块参加登山运动。”顾适回道。
荣正东很欣慰地笑道:“那我得赶快找时间去见见他,小顾,你什么带我去找他聊聊,这个奇怪老头,总是不太待见我,呵呵,前几年我回国要去见他,他硬是避着不见,说什么不跟富商打交道,唉,这个怪老头……”
顾适知道周教授是有些怪癖,虽然门下学生大多成为金融界的巨子,但他依旧淡泊过着简单的学院生活,甚至避开商业巨子们的探访,顾适回道:“荣先生想见他我当然会引见,只是不知道周教授会不会有什么忌会。”
许秀蕊“啪”地放下手中的银勺,不满地道:“他忌会什么,我们荣老爷去见他,还摆什么谱?”
久没说话的荣思城慢慢放下汤勺,道:“周教授门下出来的金融奇才不下百名,父亲对他而言不过只是其中一位,我听说过周教授的大名,确实是名不虚传,要见他还是得门生引见才能交谈,难得小顾是周教授的得意门生,找个时间让小顾带着父亲去见见,也很顺理成章。文化人摆谱不是二妈你能理解的,毕竟二妈你也没进过高等学府。对文化人的那点事,不知道也不为过。”
说完,他没理会许秀蕊抽搐的脸部表情,抬手夹了块红斑鱼块,轻轻放在顾适碗里,微笑道:“快吃吧,光顾着说,菜要凉了。”
顾适迎上对方温柔浅笑的目光,霎时恍了恍神,他知道这男子笑起来绝对迷死人,只需淡淡的几缕温柔便可以化寒雪为春水,让人不由自主的沉醉。
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垂下头深吸了一口气,拔着碗里的鱼肉,心不在焉地弄着鱼刺,缓了一会后,才苦笑着想:原来自己一直都没能逃开这男人的笑容,啧,自己还真是贱了。
饭后,荣思城也不多做久留,简单聊了会荣正东六十大寿的事便带着顾适起身告辞,临走前,荣正东还不忘叮咛顾适,“小顾啊,记得帮我跟周教授说说啊,找个时间我去见见他,别忘了。”
只是短短几小时时间,称号由顾先生转变为小顾,这种变化让冷俊的荣思城对身边这位合同情人霎时刮目相看,驶出荣家大宅范围后,他侧头看了眼端坐着顾适,眼底折射出不一样的光采,少顷,顾适便感到两道灼人的目光在望着自己,一转头便对上荣思城墨黑色的眸子。
他心底微荡,忙笑着掩饰道:“怎么了荣少,你这眼神让人很不安啊,我刚才没说错什么吧?”
荣思城深深地看着他,唇角浮起抹淡笑,他将车停在路边,沉吟了一会,转过头来问:“小适,你究竟是什么人?”
顾适略愣,不过很快回道:“我是什么人荣少不是很清楚吗?”
“你跟简历上说的不一样………”他淡淡地说道,透过幽暗的车内光线,荣思城望着面前清秀的大男孩抑止住了后面的话,他这次指明要的情人必须是大学生,而简历上的顾适也确实是f大的高材生,但荣思城万万没料到竟是周宁教授门下弟子,荣思城虽然没有像父亲一样成为周教授的学生,但他从小就从父亲口中听了不下一百次周教授的名字和成就。
能够成为f大周教授的学生不但要求学业优异,还必须得是品质良好,为人谦良的学生,简历上的顾适只占了其一,而品质方面显然不可能满足周教授的要求,试想一个日夜流连ga/y吧的男孩怎么可能让周教授满意?
短短几天的相处,荣思城多少也感觉到顾适身上那股夹杂着忧郁的傲气,他有种直觉,这个男子一定不简单,或者说,并没有简历上所写那么不堪,如果直觉是真的,那么这个男子又是为什么来到自己身边?难道也只是为了钱?
顾适略为一愣,就明白了荣思城的意思,不愧是驰骋商场的荣家大少,只凭几日的交往就看穿自己,不过,对顾适而言,看不看穿又有什么所谓,反正最后的结局都一样。
与荣思城对视数秒后,顾适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舒服地靠在车枕上,道:“荣少,你是不是想多了,简历上对我的生活写的很清楚,你还有什么疑问,说来听听?”
“小适,你在我面前是装不了多久的,你老实告诉我,你究竟是为什么来我身边?”荣思城用指尖轻轻敲打着的方向盘,问道。
“当然是为了钱,要不然荣少以为是什么?”顾适好笑地凑近他脸前,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道:“荣少不会以为小顾是爱上你才到你身边来的吧?”
荣思城闻言心里噔地一惊,眉峰轻蹙,转脸刚要应话时,顾适突然哈哈大笑,“荣少,你不会真的这样想吧,那你可真的太可爱啦,哈哈哈!”
笑声持续了几分钟,荣思城冷冷地道:“笑够了吗?”
顾适好半天才止住笑声,揉了揉笑出眼泪的眼睛,“好了好了,不跟荣少开玩笑了,只是小顾没想到荣大少还这么痴情,居然会想出这种事,呵呵,不好意思啊,你没生气吧?”
荣思城明显脸色不佳,他一言不发,冷着脸发动车子,黑色轿车缓缓开上公路,一路上,顾适不时瞟瞟开车的冰山男人,心里想,这男人现在还是自己金主,哥哥的手术钱还需要他帮忙,暂时还得好好哄着才行。想到这里,顾适打破沉闷,没话找话讲:“你爸好像不怎么同意你找男伴啊,对了,你还说六十大寿上要带我出席,这是什么意思啊?”
“这个你别管,拿了我的钱就得替我办事,反正大家各取所需,这话不是你说的么?”荣思城冷冷地瞟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