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拂衣道:“因为我要彻底让他身败名裂,绝无东山再起的可能。你们如今的这点势力,脱离了裴明,根本算不上什么。和我交易,你们尚且还能保全性命。”
黑衣人微微垂头思索,过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哨子放在嘴边吹响,紧接着远处传来哨声呼应。黑衣人侧身道:“请。”
谢惭英嗤笑一声道:“不是说你能做主?”
黑衣人:“……”
宁拂衣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顽皮。
黑衣人在前面领路,穿过枯木林,果然来到一处峡谷,自谷底仰头,只看见一线天脉。谷道两边竟是累累白骨,果然与这峡谷名字相符。
渐渐地,道路越来越宽阔,前面出现了几条岔道。黑衣人从怀里取出两根布条,道:“二位,劳驾。”
宁拂衣接过来,先替谢惭英蒙住眼睛,而后自己系上,黑衣人伸来一根木棍,引着他们继续往前。
谢惭英只觉得他们似乎来来回回绕了许久,有的时候还在走回头路。两炷香时间后,黑衣人听了下来,道:“可以取下来了。”
谢惭英取下布条,立刻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惊住了。
眼前是一座巨大的山体,被凿刻成人的头骨模样,而那头骨之上,又有无数个头骨形状的洞穴。连接地面的是一个漆黑的洞口,如同厉鬼的血盆大口一般,里面不住往外透着凉风。
“请吧。”黑衣人当先踏进洞门。
进去之后,里面石壁之上倒是点着油灯,只是不慎明亮,四周洞穴四通八达,皆以石阶相连。三人沿着石阶攀援而上,穿过无数个洞穴之后,进入一间最大的石洞。石洞顶上开了天窗,天光从上面倾泻而下,照亮了洞里的情状。
天光底下,站着一人,面朝石壁。石壁前置了香案,案上两块牌位,牌位之上挂着两幅人物画。宁拂衣和谢惭英看见那画像的第一眼就迅速地与对方对视,这世上的巧合有千万种,他们恰巧撞上了对他们来说最完美的一个。
站着那人朝画像拜了三拜,缓缓转身,脸上戴着个鬼头面具。
“不知道左护法要和我们做什么交易?”
宁拂衣却指着壁上的画像道:“想必这二位,便是鬼镜门门主逢门舟贤夫妇吧。”
鬼面人道:“门主生前面容从未叫人知晓,江湖上的人只知其名不知其貌。如今不再忌惮露出真容时,人却已不在了,唯余一幅画像而已。”
宁拂衣道:“我要与阁下交易的内容,这画像便是其中之一。”
“哦?”鬼面人有点意外,“这两幅画除了供遗人哀思,并无别用,护法可要想好了。”
宁拂衣笑道:“这画在我看见以前无用,在我看见以后却有大用。我已知逢门羽下落,现在就看阁下答不答应我的条件了。”
鬼面人缓缓点头:“洗耳恭听。”
谢惭英二人回到苍州时,南宫遥送来最新的消息,约他们在济水堂所在的冰泉城会合。二人匆匆赶去,离武林大会之期只剩下五天。
进入冰泉城千叶楼分舵,一间宽敞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人。南宫遥一一引见,其中除了几位大派掌门外,竟还有霜月阁袁家兄弟和贺霆。也不知南宫遥用了什么法子,让他们能和和气气坐在一块儿。
南宫遥居于主位,袁识坐在左首第一,右首是钟离逍,其余人依次排下。
袁识先站了起来,眼中尤有惊叹,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左护法?”
宁拂衣道:“不敢,正是区区。”
袁识打量了他几眼,好像是觉得有趣,又把目光投向谢惭英,问道:“怎么样,鬼镜门那边有什么消息?”
☆、仙子
宁拂衣从包袱里取出一卷画像,径直展开,让在座众人看清之后,道:“想必你们都认识这画中之人吧。”
袁识不解道:“你拿孔藏花那厮的画像来干什么?”
谢惭英迫不及待笑道:“这可不是孔小草,这是孔小草他爹!”
袁识先是一愣,继而大笑:“就算是那个孔……哈哈哈……孔小草的爹,那又如何?”
谢惭英道:“孔小草他爹,名叫逢门舟。”
屋子里骤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你……你说什么?”一个黑须中年人站起来,凑近了仔仔细细将那画像看了个遍,“这是逢门舟那魔头?”
宁拂衣将画卷收起,道:“当年裴明盗走鬼镜门邪功心法,练成后又以逢门舟之子逢门羽的性命相要挟,杀了逢门舟,剿灭鬼镜门,却暗地里留了鬼镜门门人的性命,收作己用。鬼镜门人四处查找逢门羽下落,但他们从未与孔藏花打过照面,江湖上人又无人知道逢门舟长什么样,孔藏花的身份便始终无人得知,以至于这么多年他们不得不听命于裴明。”
谢惭英紧接着道:“我们在金川时遭人埋伏,那些人应当就是鬼镜门的人。碧落宫还曾派人去查过,大概没找出什么来。”
钟离逍点头道:“他们追杀你们,是为了宁家和楚家的秘籍。”
“不错。”宁拂衣环视众人,最后问南宫遥,“如何,现在有多少人了。”
南宫遥道:“不到一半,另外还有个问题。一些门派听到风声,聚集起来到嵬山上向裴明求证,裴明放话说一切等到武林大会当天便有定论,那些人便被留在了嵬山上。我看,裴明是打算拿那些人做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