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清意直起身,眼睁睁的看着宿源欢的脸色从苍白到慢慢有了血色,最后呼吸平稳,仿佛刚刚吐血病危的是另一个人一般。
这一次,宿源欢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了。
他一醒来,就觉得腹部饥饿,好在清意似乎早就算好了他的清醒时间,早就备好了吃食,喂着宿源欢吃下去。
宿源欢还有些茫然,问道:“我……怎么了?”
清意夹菜的动作一顿,随后便将一口青菜塞进了宿源欢的口中,露出个宿源欢常见的笑容,“没什么,不过是吐了口淤血出来罢了。之前给你治病时,便压了口淤血,如今吐出来,也就好了。”
宿源欢有些怀疑,但清意笑容不变,他也就相信了。
宿源欢的身体又好了,自这一次他身体好了之后,清意就时常对着他笑,笑的宿源欢忍不住皱眉问他:“你老笑什么?”
清意便走到他身前,低头凑到他耳边说道:“你不是喜欢看我笑?”
宿源欢耳朵一红,向来清冷的神情也绷不住了,伸手推清意胸口,“靠这么近做什么?”
清意却更靠近一步,伸手按住宿源欢的肩膀,第一次在他清醒时,微微低头吻上宿源欢温热的唇,“宿源欢,你永远都别想离开我。”
宿源欢一愣,随后便沉浸在了这一个深情的吻中。
两个人的关系突然发生了变化,又好像他们本该就是这种的关系,宿源欢只觉整个人像是漂浮在了云间,日日都过得快意而幸福。
初见时,冷漠的清意仿佛早就消散在了云烟中。
直到三个月后,宿源欢昏倒在了清意身下,唇边溢出的鲜血不停,片刻间就染红了身下肃静的床铺。
清意眸光沉沉,缓缓低头再一次贴进宿源欢的唇。
宿源欢醒来时,已经是五天后。
这五天,一直靠清意亲口辅助他吃下些流食过活。
他一睁眼,就觉得阳光刺眼,清意放下手里的粥碗,伸手掖了掖他的被角。
宿源欢有些迷糊,问道:“我怎么了?”
清意垂下眼帘,说道:“昨夜……你晕在了我的床上,你不知道?”
宿源欢面色便是一红,再也想不得别的什么,利落的起身,伸手就要去捶清意。
清意便笑着受了他这不轻不重的一拳头。
从宿源欢这次醒来,清意便时常出去,理由众多,离开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从一开始离开一天就回来,到两天,甚至是七天。
早就习惯了两个人一起生活的宿源欢,便思虑渐渐多了起来,而他虽住在山间破院,但偶尔也会出去卖卖字画,赚些零钱。
便从百姓口中听到了些传闻,那传闻可怕,渐渐越来越危言耸听。
“吉祥村的人全死啦!”
“就是啊!几百口人呢!”
“你们知不知道!柳州镇听说也被一夜灭镇啊!全死了!死的可惨了!几万人啊!”
到后来,不只是村落或是城镇,变成了整个城,加起来死了数十万人,但奇怪的是那些出事的地方,都围着他们所住的村落,就连他们隔壁村也难逃一劫。
一时人心惶惶,但他们这里却一直没事。
一日,宿源欢正在替人写信,一个断了个胳膊的小孩子爬到他身旁,拽着他的袍角,哭喊:“大人!大人!给点钱吧!我要死了!要死了!”
宿源欢心里不忍,便把今日里赚到的几个铜板都塞给了这个孩子,谁知这孩子在碰到他手时,立刻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随后便七窍流血,死在了他眼前,死后,一只漆黑的虫子从孩子口中爬了出来,很快爬走了。
这一幕太过骇人,周围百姓瞬间慌乱起来,有个人说道:“这孩子!怕是从附近被灭的镇子逃出来的!听说那些死人的地方,都是被虫子咬死的!”
“什么虫子能这么厉害啊!”
“哎,你不知道,听人说了,是蛊虫!尧族!尧族知道吗?十恶不赦!他们族杀人不眨眼的!”
宿源欢沉默的回着自己的破院子,袍角还沾了几点那小孩子的鲜血。
他回去时,又一次出去几日的清意已经回来了,见到他,立刻收起了手里的东西,看向他笑了起来,“你去哪了?等你好久了。”
宿源欢垂下眼睫,如果刚刚没看错,他看到清意收起来的,是几只恶心漆黑的虫子。
他走过去,握住清意的手,清意的笑容一顿,随即恢复,低头轻吻他,“你怎么了?”
宿源欢使劲握着他的手,问道:“清意,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
清意笑容不变,伸手将他抱在怀里,“我怎么会有事瞒你?是不是这几日我总是出去,你多想了?好了,这段时间我不出去了,就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宿源欢闭了闭眼睛,没说话,强自压下了心中的怀疑。
不会的……不会的……
清意怎么会做那种事……
清意怎么会与那数十万人命相关?
这一次,两个月的时间,宿源欢的身体再次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