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魏宗却没什么特殊的反应,只是伸手掏出一方手帕,走到刘念安身前,单膝跪下,小心的给他擦干净下巴上的口水,随后把手帕放在刘念安的手里,沉声说道:“他会好的,一定会的。”
刘母站在门边有些疑惑,他确定刘念安应当与魏宗没有任何关联,这魏宗却又是为何突然出现,又指明来看他家的念安呢?
自那次以后,魏宗便时常来看刘念安。
有时候,时间宽裕了,就会单独和念安待几个小时,为他梳梳头发,或是按按手脚。
渐渐的时间长了,刘母也就放下心来,但心里的疑惑却一直没有问出口,魏宗也不说。
有魏宗出现的这一年,刘仁找不到机会,便欺负念安欺负的少了,刘家主知道此事,沉吟片刻,便派了个人来帮刘母照顾刘念安。
也是怪讽刺的,自己的亲生儿子,活到十七年,还是因为别人的关注,才想到了找人照顾他,这也只是因为脸面和一些龌龊的利用心思。
这些暂且不提,此时魏宗有急事去国外出差,却不想他一离开,刘念安就突然出了事,吓的刘母当即就给魏宗打电话,却不想魏宗当时已经在飞机上了,根本联系不上,等再次能联系上时,念安已经醒了。
此时魏宗就在电话里对念安说道:“你等我,我明天就到。”
话落,不给念安反应,就挂了电话。
念安细长的眉毛皱着,看着已经黑屏的手机,最终还是收了起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刘家傻子刘念安突然不傻了!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刘家主知道了,却并没有立刻回家。
念安见一旁的母亲一脸的苦笑,心下叹气,他自小在长欢楼长大,从未体验过有父母的感觉。
他小时候也曾幻想过,有一个幸福完整的家庭,有严厉的父亲,爱他的母亲,如今他父母都有了,虽然父亲并不尽人意,但是有这样处处为他着想,为了他隐忍十八年的母亲,又有什么可不满的呢。
刘念安没有立刻等到刘家主,也没有等到刘仁母子的刁难,而是等到了魏宗。
魏宗一身风尘仆仆,下了飞机就直奔刘家而来。
彼时念安正坐在床上,窗户开着,微风吹开浅色的窗帘,轻轻的拂过他额角的碎发,他靠在床头,姿势歪歪斜斜十分慵懒,正伸直指尖笨拙的把玩着手里的手机。
他到底是古代来的人,对现代的这些高科技觉得新奇、喜欢的不得了。
在古代,他十八岁,已经是个万事自己负责的成年人了,见过人世间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也见过了生死。
而在现代,他十八岁,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一个该活在父母羽翼下的天真少年。
并没有人通知念安魏宗来了,魏宗是直接自己上来里的。
念安没关门,魏宗走来,就看到面容姣好有些消瘦的少年正靠在床头,嘴唇轻抿在手机屏幕上笨拙的点来点去。
魏宗直接走过去,坐到了念安旁边,看他屏幕上即将走进死路的贪吃蛇,立刻伸手握着他的手,帮他将短短的贪吃蛇转了弯,瞬间吃掉了另一条小蛇。
被人突然抱住,念安吓了一跳,立刻缩回了手,避开了魏宗微热的手掌,身体也蹭到了床中央,手机从两个人的手中掉落在洁白的床单上,失去了控制的小蛇立刻一头撞上了墙自杀,游戏结束。
魏宗看着空了的怀抱,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随即抬眼向正坐在床中央的念安伸出手,“念安,你好,我是魏宗。”
念安眯了眯眼睛,缩在床中央像个戒备的小动物。
他视线从魏宗刀削斧凿般深邃的五官上划过,最后又落到了魏宗伸出来的手掌上。
那手掌的炙热温度他刚刚体验过了,现在视线落在那指骨修长的手掌上,半响没动。
魏宗耐心极好,他告诫自己 ,他等了多年,不在乎这一刻,他只是身体微微前倾,手掌更往前探了探,摊开在念安面前。
念安歪头想了想,似乎现代人初次见面有个礼仪是握手?
这么想着,他试探着伸出了手,慢慢放在了魏宗手中。
只不过是刚刚探出指尖,魏宗就猛地收紧手掌,抓着念安拽了过来。
念安惊呼一声,立刻浑身戒备起来,他见多了那种自我、暴虐的客人,此时此刻便忍不住回忆了起来。
魏宗见此,立刻松开手,念安便瞬间退了回去,从床的另一边下了床,两人中间隔着一整张大床。
念安爬了下来,还不忘弯起一抹示威的笑意,下意识的为自己竖起最坚硬的保护壳。
实则在魏宗眼里,他的保护壳就像绵软的泡沫一样,一戳就破。
但魏宗眯了眯眼睛,没有再过去,而是再一次缓缓伸出手来。
“念安,过来,你要学会习惯我。”
念安唇角笑意不变,仿佛刚刚那么惊慌的是另一个人,他侧眼去看魏宗,眼角带着多年以来熟悉的轻嘲,“为什么?你算老几?”
魏宗也微微勾起了唇角,他五官深邃,身材高大,应当是有些外国人的血统在,如今整个人挡在床边,几乎堵住了身后的大门,就显得有些压迫感。
他说:“念安,来我这里,不会受伤,来我这里,我会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