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骑马吗?”
“一点点。”达克抬头看着骑在马上的弗纳伯,再看看旁边,“我骑哪一匹马?”
“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还敢让你一个人骑马?”在佣人的帮助下达克爬上去弗纳伯的马,弗纳伯双臂圈着他,“坐稳了。”
“太慢了。”达克试着去拿缰绳,被阻止后改为抓住了马鬃,“不能让它跑起来吗?”
“当然可以。”弗纳伯夹了一下马肚子,很快又控制速度停下来,“不过你要先下去。”
“没意思。”弗纳伯先下马,扶着达克下来后再次翻了上去,“我想要自己骑马。”
“别太任性,你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我给你打只兔子回来?”
“我更想自己去打猎,就地烤兔子会更好吃。”达克抱着双臂,本想扶着他的佣人在被拒绝后退到旁边,“这见鬼的茶话会,我不如回去睡觉。”
“适当的运动对孩子和你都好。”马儿有些不耐烦地甩着那一头鬃毛,弗纳伯拉住缰绳,“注意安全,我很快就回来。”
“说得好像谁会想你一样。”达克踢了一脚旁边的石子。
贵族们喜欢打猎运动,因为离庄园并不远,弗纳伯应邀后把达克也带了过来,达克对此兴趣缺缺,他认为比起一群人追逐一头猎物甚至有时候都抓不到的打猎不如在船上钓鱼,都不用半天他就能钓上来一桶,运气再好一些还能钓到螃蟹之类。
“我要回去。”达克远远地看了一眼树荫下围坐一团的少爷小姐们,都是来参与打猎的贵族家眷,达克一点也不想加入他们,“我去喝口水,告诉车夫如果我喝完了马车还没来,我就用马鞭把他的脑袋抽下来,我说到做到。”
庄园里的大部分的佣人都从亲王府的侍卫那里听说了达克的来历,虽然不知道亲王殿下为什么要留下他,不过还是不要惹他比较好,毕竟海盗都是杀人如麻不讲道理的。
达克并不知道佣人想了些什么,看着她慌慌张张地跑走之后转身走向树荫下的茶话会。
“又是你!你怎么还有脸出现在梅丽莎小姐面前!”
达克把茶水咽下去,他分明特意绕开了那些叽叽喳喳的人,却还是有人主动找了过来,找茬的小姐看上去有些眼熟,达克又喝了一口水,“梅丽莎?是谁?”
话音刚落就有另外一个女孩子腾地站了起来,愤怒的表情让达克想起来一张脸,在其他人出声之前说道,“哦,是你啊,你今天有换结实一点的假发吗?”
“你得意不了多久了!”达克不懂这些姑娘们为什么非得用这样尖利的声音说话,仿佛被人捏着脖子的鹅,梅丽莎气势汹汹地逼近达克,“你不要以为你可以凭着肚子里的孩子爬上亲王妃的位子,你根本就配不上亲王殿下!”
她身后的少爷小姐们也开始交头接耳,梅丽莎见达克不说话像是获得了莫大的底气,她将胸脯再挺起来些,“本小姐才是未来的亲王妃,你只是个卑贱的不知礼数的艺术品,本小姐一定会把你赶出去!”
“你完全没有记住教训啊。”达克本就不太美妙的心情叫梅丽莎这么一搅和更加烦躁,伸手一摸从桌子上拿了几把切点心用的餐刀,一把抵在梅丽莎的脖子上,另外一把慢慢的插进去她高耸的发髻,插完了又换另外一把,最后连叉子都用上了,“是不是因为我太仁慈,上次给你的印象还不太深刻,这次我是不是该刮花你的脸好叫你记住不要再到我面前来烦人?”
树下的娇弱omega们纷纷抱作一团,佣人们偷偷溜去找侍卫,离梅丽莎最近的女孩子也发出半声尖叫——后半声被她自己捂在嘴巴里。
“你敢!”梅丽莎这下是被迫扬起脖子,她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刀刃贴着自己的脸,达克脸上恶劣的笑,不,他整个人都让她感觉可怕,怎么可能,她居然会怕一个艺术品?
“我有什么不敢的?”餐刀移动到梅丽莎的下眼睑旁,梅丽莎眼眶里因为恐惧蓄了些泪,“你的眼睛也让我觉得讨厌,不如把它挖出来好了?”
“本小姐要告诉本小姐的父亲!本小姐的父亲可是侯爵!”梅丽莎立刻闭上了眼,没有视觉让她更清楚地感觉到就在自己眼下的利器,“亲王殿下才不会护着你,他留着你只是因为你肚子里的孩子。”
“我比你更加清楚这一点。”达克抬着梅丽莎脸的手指感受到了一点温热,是梅丽莎的眼泪,他突然就没了什么兴致,松了手把餐刀插进去桌子上的茶点,佣人叫来了马车,摇摇晃晃地往这边跑,“不用你说。”
“你别以为你的孩子能留在亲王府。”梅丽莎被佣人搀扶住,她脚下发软却不妨碍她嘴上说话,“亲王就是想要一个继承人也肯定是未来本小姐和亲王殿下的孩子,你的孩子就和你一样烂在水沟里!”
“你的嘴适合撕烂了喂狗。”达克同时骂了一句船上的脏话,一拳砸到了梅丽莎脸上。
“血,是血!”梅丽莎被砸懵了,她的女仆在一旁叫起来,她感觉鼻子里似乎有东西流出来,伸手一摸是鲜艳的红色,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第二拳再次砸了下来,试图阻拦的女仆挨了一烛台尖叫着倒在旁边,其他人则是跑得越远越好根本不敢过来。
“你都要回家告状了。”原本是用作装饰的烛台上沾了血,还有少许沾在了达克的手和衣服上,达克并不在意这些,他丢下花纹隔着手的烛台,双手松开又握拳,“我也总得做些什么吧?”
赶来的侍卫最终阻止了这场单方面的殴打,达克随意地用桌布擦了手上的血,转身就走。
他感觉前所未有的烦躁,马车轮骨碌骨碌地转动,脸上传来细微的刺痛,大概是梅丽莎挣扎的时候抓的,车窗的玻璃浅浅映出他眼下有一道血痕,手关节破了皮渗出来点血。
达克猛然想起不久前弗纳伯问自己的那个问题。
“爱啊。”肚子里的孩子一直很安分,“安分得不像是我的。”
似乎是为了回应他这句话里面的胎儿踢了他一下,然后没了响动。
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达克戳了戳自己的肚皮,胎儿又踹了一脚,达克安抚性地摸了摸,“不知道你长大一点愿不愿意和我走呢?”
白天那样大闹了一场,晚上弗纳伯来的时候达克并不意外,他合上那本关于炼金术的书,生气的alpha从信息素就能感觉出来,“您要说什么呢?”
“为什么打架?”梅丽莎脸都肿了,假发里插进去好几把餐刀叉子弄得一塌糊涂的,还有她的女佣也肿了半边脸,确实是他的风格。
“她的嘴巴太惹人嫌了,我看她不爽,就打了。”达克毫不示弱,试图用自己的信息素反压回去,“您是在为什么生气呢?”
“你说我为什么生气。”弗纳伯闻到那苦艾酒的味道反而收敛了自己的信息素,“你挺着这么大个肚子还和人打架,也不拍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弗纳伯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气什么,听说他和人打架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担心,看见梅丽莎的样子放心的同时又有些生气,再三嘱咐要注意安全为什么这么不把自己当一回事。
医生说要格外小心磕着碰着,万一有什么事情孩子保不住不说大人也会有危险。
“这不是没事。”又来了,这种莫名其妙的烦躁,达克太阳穴涨得发疼,好像是期待落空了心里空落落的,可是眼前的人又有什么好期待的呢?
“那你脸上是怎么回事?”眼下的血痕没有处理,稍微肿起来一些,若是再偏一些就划到眼睛了,“万一是伤到其他地方怎么办?”
“比如说孩子?”陌生的情绪,莫名的失控,达克难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愤怒,懊悔,还有委屈?“他在我肚子里呆的好好的就不劳您费心了。”
这很无理取闹,达克这样想,“您如果是要替那位小姐来打抱不平的话我建议您转告她,如果她下一次再对我出言不逊老子一定撕烂她的嘴,说实话我很想让她尝尝龙骨上藤壶和木刺的滋味,哦,差点忘了我的船已经被您烧了。”
“我同您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建议我们还是分房睡比较好。”达克抓起床上一个枕头和那本炼金术的书,“我需要清净,我想您现在也不怎么想看见我。”
应该算是逃跑。
房间就在隔壁,达克把火钳卡死在门把手上,除非破坏掉整张门否则绝对进不来,他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他想他是应该一个人待着冷静一下。
房间里没有点壁炉,达克裹着被子,床上的枕头也被他堆在身边围成一圈,“真可怕。”贴在肚子上的手似乎感受到了微弱的心跳,“我好像都不像我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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