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的胸腔火辣辣的疼,通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薛贵,他说不出话,连抓着他的力气都没有。
昏睡前,他看见阿贵拿走了写着他名字的竹片,挂在了胸前。
他笑着对自己说:“好好活下去,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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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清,阿清,你醒了么?”顾衍在床前已经不知守了多少个日夜了。憔悴的布满血丝的眼睛,还有乱糟糟的胡茬,都在昭示着他此刻有多糟糕,多狼狈。
“公孙先生,阿清流泪了,他流泪了,是不是要醒了,你快看看。”
公孙简也没闲着,除了给二黑治伤之外,就是研究阿清的药方。这人已经昏睡了半个月了,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今日忽然有了反应,是个好兆头。
公孙简急匆匆的跑进去,搭上阿清的脉搏,屏息凝神。
“怎么样?”顾衍急切问道。
公孙简拧眉摇了摇头:“还是老样子。不过既然流泪,人应该是有意识的。再等等吧。”
顾衍明亮的眼睛瞬间黯淡了下去。
“没事儿,至少,还有希望。”
公孙简看了眼顾衍,欲言又止,叹了口气,出去了。
无尘一直照顾二黑,二黑被利箭刺穿了身体,险些丢了命。好在公孙简治外伤很有一手,保住了二黑。
不然若阿清醒来,知道二黑为救他而死,必要伤心了。
为了方便照顾,顾平把二白和小狗崽儿都接到了将军府。顾衍偶尔会抱着小狗崽儿放在阿清身边,柔软的小家伙依赖的趴在阿清身上。好像知道眼前这人睡着了,小家伙总是静静的陪着。有时也会用小爪子轻轻的拍拍他的手。
无尘在门外看了一会儿,踌躇着进了屋。
“少将军,小五也要来陪阿清呢。”
由于二白辜负了阿清的期待,没有生一窝花狗崽儿,阿清事先取好的‘二花’没了用武之地。
顾衍便将这一窝狗崽儿依次排序,分别取名小一,小二……小五。
无尘将小五抱了过来,放在床上。小五非常自觉的找到阿清的臂弯,趴了上去。
“那个少将军,我来看着阿清吧。”
“不必了,我想亲自守着。”
“可是……”
无尘抓耳挠腮,突然灵机一动:“少将军,阿清这人毛病忒多,尤其爱干净。您说您都半个月没洗澡了,也不怕熏着阿清啊。阿清可爱美了,更爱看长的美的人。少将军如今这般憔悴,阿清看了会不喜欢的。”
顾衍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果然有一股馊味儿。他眉头微蹙,面上浮起一抹红晕。
他咳了一声:“无尘,你要看仔细了,一丝变化都不能错过,一旦有事儿,要赶紧叫公孙先生过来。记得了!”
无尘忙点头:“记得记得,以前师父给阿清治伤的时候,都是我照顾呢。”
无尘不说还好,一说起这,顾衍又有些不高兴了。
无尘适时的闭了嘴,目送顾衍进了浴房,这才在阿清身边坐下。他趴在床上,撅起嘴。
“阿清,我可怜的阿清。睡了五年才刚醒,花花世界还没看够呢,就又睡了。不过你放心,有那个公孙简在,你不会有事儿的,这人厉害着呢。悄悄告诉你哦,就在前不久,我啊,知道了一个秘密。不过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得等你醒过来,我才告诉你哦。”说着,他戳了戳阿清的脸颊:“要快点醒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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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清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一双柔软的小手在他脸上戳来戳去的。
“好多血啊,受了这么重的伤,一定很疼的吧。”
说话的是个小娃娃,小奶音很好听。他身上若有似无的,还有一丝檀香的味道,很好闻。
他费力的睁开眼,果然见到一个萝卜头小和尚蹲在他身边,他小脸儿紧绷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好像自己随时都能消失似的。
这小和尚十分眼熟,薛清想了想,费力的牵起嘴角朝小和尚笑笑:“原来是你啊。”
小和尚小小的嘴巴登时张大了:“你认识我?”
薛清点了点头。他此刻浑身痛的厉害,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全身的骨头,若不是他定力非常,早就被这又痛又痒的感觉折磨死了。只得强忍着,跟小和尚说话,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我这是在哪儿啊。”
“哦,在我和师父住的寺庙里。师父是主持,我是小沙弥哦。师父就只有我一个徒弟,我今年三岁半了,师父说,等我长大了,就能接过师父的衣钵,当庙里的主持了。对了,我叫无尘!”小和尚末了还补充了一句,带着一丝骄傲和得意。
“你是谁啊,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啊。”
“我是谁?”
薛清的记忆有一瞬间的错乱。他头痛的厉害,说不出一句话来,眼前一黑,便又昏死过去了。
似是又回到了穆兰山上。他在岩洞里不知昏迷了多久,再醒来时,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了。
他不管不顾的冲出去,往穆兰山谷口走,可腿上的伤口有些发炎,这几日也没有好好吃过饭,腹中饥渴难耐,浑身乏力。此处距穆兰山谷口还有很远的距离,可他一刻都等不下去了。
他砍下一段树杈当拐杖拄着,一瘸一拐,磕磕绊绊的往前走。渴了,就在河边掬一捧水喝,饿了,便就地挖些野菜充饥。他高热未退,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他也不管对不对症,看见有药草,便摘了吃掉。糊涂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吃了什么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