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嬷嬷站在床沿瞧着这一幕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她是苏慕锦娘亲楚柔的贴身嬷嬷,一直以来瞧着老爷和夫人那般恩爱。眼看着夫人去世,老爷和大姑娘渐渐的生分了,她心里着急却无奈一点法子都没有。如今瞧着一家人分明是冰释前嫌的样子,她更是动容,用帕子擦去眼角的泪痕,柳嬷嬷轻笑道。
“老爷和大姑娘这般才是应当的,夫人若是泉下有知也能含笑九泉了。老爷,姑娘的身子还没有好利索,太医还在外面候着呢,先让他进来给姑娘瞧病吧。”
“好好好,先瞧病先瞧病!”
帷幔重新放了下来,苏慕锦只露出一只手在帷幔外,春寒料峭,又因苏慕锦身子入了寒气,所以屋中燃了两盆炭火,淡淡的暖意袭上来,苏慕锦到底因为身子不适,又一日之内经历了大悲大喜,只觉得身子一寸寸的软下去,意识渐渐的昏沉。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光线如霞,昏黄的光线透过纸窗照进屋子登时整个锦园都瞧着温暖了,而苏慕锦一觉醒来不觉得轻松反而感觉头重脚轻喉痛鼻塞越发的难受起来。
“姑娘醒了!”此时屋里只有笙箫一人,她坐在绣墩上迎着光绣衣裳,听到动静看到苏慕锦已经醒来,连忙放下手里的绣品,细心的倒了一杯水喂苏慕锦饮下,“今儿个太医给姑娘瞧过了,也开了方子留了药,老爷嘱咐过奴婢,姑娘醒了就让奴婢给您熬一碗喝了。”瞧着苏慕锦喝了半杯水便喝不下了,笙箫便笑着把茶水端了下去,扶着苏慕锦起了身,又支了小桌子在桌子上,“姑娘一整天都没有吃什么东西了,柳嬷嬷已经吩咐厨房做了些饭菜,姑娘您多少用一些,太医吩咐了您要用完饭之后才能喝药的,您且等等,奴婢这就去着人去厨房把小姐的膳食弄来。”
膳食?!苏慕锦眸子一闪,抬头瞧着笙箫,“爹爹呢?”
“今儿个姑娘睡着之后老爷吩咐不让我们打扰你,他陪您陪到申时左右瞧您还没有醒来的迹象便去外院的书房处理公务了。老爷还嘱咐奴婢姑娘若是醒来立马通知他呢。”
提到老爷,笙箫有些激动,姑娘性子骄傲,夫人刚刚去的那两年,刘氏被抬为夫人,她刚刚接管中馈的时候估计是怕人言可畏,所以对大姑娘二姑娘还有小少爷都十分照顾。时日久了,又瞧着老爷对大姑娘和小少爷都不管不顾的便大了胆子开始克扣姑娘的月例。笙箫有些心酸,想来姑娘乃是大周朝一品太傅兼清风学院院长的嫡长女,标准的月例也该有四十两银子,可如今别说是四十两,便是十两月钱也是没有的。
兴许是瞧着姑娘从不反抗也不去告状,刘氏胆子越发的大起来,现如今连姑娘一年四季的新衣都不给做了。现今姑娘柜子里的衣裳还都是前两年的衣裳,姑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前两年的衣裳哪里还能穿,袖子太短,腰身太窄,裙摆连绣鞋都遮盖不住。
如今姑娘和老爷亲近了,刘氏日后定然再不敢欺负姑娘的。
“笙箫,去寻爹爹来,就说我许久未曾与爹爹一起用膳,十分想念他。”
笙箫是个伶俐沉稳的丫头,略一琢磨便明白了苏慕锦的用意。
她眸子顿时一亮,“奴婢这就去请老爷!”
☆、第四章 怒火四溅
苏青云来的很快,前院书房到锦园的距离正常情况怎么着也要走一刻钟的,可苏青云生生将时间缩短了一半。
苏青云无意是激动的,步伐迈的极快,几乎能听到锦袍和空气摩擦的声响。
他以为女儿今儿个对他亲近了是因为落了水受了惊吓才想他寻求安慰,等醒来之后指不定又跟先前一样冷冷淡淡,不敢多想只能去书房处理公事,让自己暂时不去思考这个问题。
可锦儿竟然叫笙箫来叫他一起用膳,苏青云几乎以为自己听岔了,瞧见笙箫殷切忐忑的目光才反应过来。他抬头望着余晖的天际,这么多年来头一次这么高兴。
刚到锦园的主院里就瞧见苏慕锦下了床穿了一件素白的秋衫在避风亭中摆碗筷,长发未挽,一头青丝只用绸带绑在背后,长长的发尾直垂到腰下,身姿已经略见风华。女儿已经十三岁,眉宇像极了柔儿,柔儿也喜欢一身素白的衣裳不施脂粉,瞧着便让人舒服。苏青云眸子有些恍惚,直到一阵冷风吹来他才蓦然惊醒。瞧着女儿单薄瘦削的背影他眉心一拧,快步上了前。
“太医嘱咐让你好生歇着,怎的下了床。碗筷这些哪里需要你一个大小姐亲自去摆,锦园的丫头难道是吃素的么。”说着蹙眉瞧了身后的笙箫一眼。
笙箫一惊就要上前接过苏慕锦手里的筷子,苏慕锦却对她淡淡一笑,软声道,“笙箫胆子小的紧,爹爹莫吓她。真把琴瑟笙箫她们给吓坏了,女儿可真真成了孤家寡人了,到时候连说话的人都没了,女儿可不依啊。”她淡淡一笑,装作没瞧见父亲面上一瞬间露出的深思,含笑吩咐笙箫,“笙箫,今儿个我想跟爹爹单独吃顿饭,你去厨房让厨娘多添两个菜来。”
“奴婢这就去。”
“不用了。”苏青云轻叹一声,夺了苏慕锦手里的筷子,无奈叹了一声,摆摆手让笙箫下去,“添什么菜,一顿晚饭而已,做多了也是浪费。”
初春的傍晚凉风刺骨,眼瞅着苏慕锦嘴唇冻的略略发紫,苏青云当即褪下披风披在苏慕锦身上,目光一掠停在她的衣袖上,心中顿时冒气滔天大火。
那衣袖竟然只到手腕的位置,瞧着女儿一双莹白的手被冻的青紫,苏青云又羞又愧。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把眸光落在女儿的脚下,却见她素色的裙摆短的厉害,只到脚腕的位置,一双绣鞋都无法遮住。在瞧瞧女儿不经意间自然而然轻拢衣袖的动作更是火冒三丈,她那表情那动作那神态分明是早已习惯了这般情况。
而这一身衣裳面料很新,显然是没有上过几次身的,这分明就是为了跟他一起用晚膳而特意换上的新衣裳。
苏青云不敢想象大女儿这几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怪不得女儿一日日的跟他疏远了去,他这个父亲只想着女儿不愿见他,可却全然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
那刘氏前些年一直安分守己,外加对云儿视如己出,他便以为对待锦儿也是一般,如今一想他竟然大错特错,只以为那女人是个好的,却不曾想在他瞧不见的后院里竟然如此只手遮天,对待他的嫡长女竟然如此不恭不敬,难不成做了几年正室夫人就当真忘了先前只是一个妾吗!
苏青云越想越怒,越怒面上的表情便越发沉冷,不想破坏跟女儿和好的气氛,苏青云装作没瞧见女儿的衣裳的不当,微微一笑,感受着凉风的冰寒,他一伸手又欲夺她摆瓷碗的手。
“这里风太大,你身子不能吹风,我们回屋里吃。”
“才不要呢。”苏慕锦轻笑着躲开,“这里风景好。”
的确,锦园是整个苏家最好的院落,院子里亭台楼阁,游廊水榭,假山环绕。不论春夏秋冬都碧色青翠。尤其是从这个坐落高处的避风亭可以将整个锦园都尽收眼底。站在亭子里,苏慕锦望着远处忽然眸子微微一闪,她拉着苏青云坐在铺了棉垫子的石凳上,垂下了眼睑,“爹爹,今儿个锦儿是特意跟您赔罪的。”
苏青云略微心酸,这孩子哪里有需要跟他赔罪的地方。
苏慕锦拢着衣袖别开视线,眸子空空的落在虚处,声音有些飘渺,“锦儿前些年对待爹爹过于不孝,锦儿知晓若不是爹爹一直袒护,锦儿早就被老太太以不孝忤逆的由头赶了出去。锦儿性子不讨喜,自幼又是被娘亲纵宠着长大的,当时娘亲离世锦儿满腔的愤懑无法发泄,恰时那时爹爹你又抬了刘氏为夫人,锦儿心里的恨便有了着落点,恨您喜新厌旧,娘亲去世不过一年不到便抬了妾侍为夫人……”
想着慈爱的娘亲,苏慕锦悲从中来,眼眶顿时红了,氤氲的眸子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她哽了一声,收回目光瞧着苏青云,却见父亲的眼眶亦是通红。“这回女儿大难不死想通了许多的事情,爹爹亦是为人子最是重孝道,再加上苏府只有聪儿一个男丁,老太太绝不能容您不娶继室。您先前瞧着刘氏安分守己为人本分想着若是娶了继室怕她为难锦儿聪儿和苏云锦。若是苏家非要有一个夫人,那何不迎一个知根知底儿的,而且刘氏母族不过商贾之家不足为患,这样也威胁不到聪儿日后在府里的地位……”
“锦儿,为父错了!”
人心总是会变的,刘氏先前作为侍妾安分守己,可他忘了,人性本贪婪。刘氏从妾侍一跃成为府上的夫人,掌管了府中的中馈,长时间下来良善早已没了,可恨他竟然一直瞧不清,反倒让儿女受了诸多屈辱来。
苏慕锦含泪带笑的摇头,她擦去眼泪,轻轻一笑,“女儿不是责怪爹爹,只是觉着以前竟然没能瞧见爹爹的苦心,实在不配为您之女。”
“傻孩子!”
“爹爹,锦儿要跟您讲和了呢。”
苏青云动容的眸子微微含着水光,眉头一挑,故作轻松的道,“爹爹还以为永远都等不到这一日了。”
父女二人相视一笑,气氛顿时回暖起来。
那边柳嬷嬷已经拎着食盒回到了亭子里,瞧见苏青云她眸子一变,下意识的把食盒背到了身后,勉强笑笑,“老爷今儿个怎么也在这儿?奴婢不知道老爷爷来了,这就吩咐厨房重新做了晚膳来。”
她这般动作让苏青云越发狐疑,眉宇沉了下来。
“哪有这么多讲究,锦儿能吃的我还不能吃了不成,摆上来!”
柳嬷嬷面露苦色,犹犹豫豫的不敢上前。
“摆上来!”苏青云知晓定有隐情,瞧着女儿苍白的脸色乌青的唇色,他顿时怒火上涌,猛的一拍石桌,喝到,“立马摆上来。”
柳嬷嬷身子一颤,用眼角的余光瞥了苏慕锦一眼,瞧着小姐淡定自若的脸色才踌躇着走上前去,将食盒里的饭菜都摆上了石桌。
苏青云瞧着苏慕锦的衣裳便知晓她这些年受了委屈,可当瞧见饭菜的那一瞬间他当即眼珠子便红了。
食盒里竟然只有两个小菜,一碟肉末茄子,一碟清炒白菜!碟子只有巴掌大小,碟子里的菜更是少的可怜,茄子里还有锦儿从来都不吃的姜蒜!
锦儿大病未愈,厨房竟然就给这样的菜色!
苏青云呼吸急促起来,喉间血气上涌。他猛的站起身来,一脚将食盒踢飞出去,怒喝道。
“去!给我把刘氏那个女人给叫来!”
☆、第五章 容不下你
柳嬷嬷瞧着苏青云怒发冲冠的模样,趋笙箫去寻刘氏。想起姑娘这些年受的委屈,老泪纵横,忍不住扑倒跪在了台阶上。
“老爷,您要为大姑娘做主啊。”柳嬷嬷声音哽咽,泪流不止,“老爷,自从夫人过世,刘氏掌管府中中馈之后便越发跋扈起来,老爷,小姐跟您生了间隙,老奴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您不知道大姑娘虽然表面对您冷淡,可是每次见了您回来了之后就忍不住垂泪,姑娘心里还是敬着您的。可大宅子里哪家的奴才们不是捧高踩低的,眼瞧着姑娘不受您宠爱就开始不将姑娘放在眼里了。”
柳嬷嬷瞧着苏青云越发青白的脸色,继续道,“旁的人不说就光是锦园里的洒水扫地的三等丫头都敢给小姐摆脸子,刘氏身边儿的人更是不用说,就差没点名道姓的骂姑娘了,姑娘的月银由每月的四十两直缩到不到五两银子,每日里身子不适想用些丰盛些的饭菜都要掏了亲手绣的绣品去贿赂厨娘!老奴心疼啊,老奴是瞧着姑娘长大的,大姑娘至真至孝,夫人生前更是疼姑娘疼到心尖尖上。眼瞧着府里嫡出的大姑娘日子这般凄凉,老奴真真是难受的紧。姑娘她懂事儿,知道老爷您平日里事忙,每次老奴瞧不过去要告诉您的时候姑娘总是拦着老奴,说您不喜她,她忧心您瞧见她心里不快,也怕扰了您做正事儿。今儿个老爷既然瞧见了姑娘的遭遇,老奴再也不能沉默下去了,老奴拼死也要让老爷给姑娘主持公道!”
苏青云气得双手都在颤抖,眼珠通红,呼吸急促!
“嬷嬷,莫说了。”苏慕锦急声打断柳嬷嬷还要说的话,她扶着苏青云轻晃的身子,对他露出勉强安慰的笑来,“爹爹莫要听嬷嬷瞎说,府里谁不知晓爹爹最疼的就是锦儿,哪里敢对女儿耍脸子啊。”说着她皱眉瞧着柳嬷嬷,“嬷嬷,你先回房休息一下吧,等会子再叫琴瑟来把这里收拾一下。”
柳嬷嬷用帕子抹抹眼泪,颇有些怒其不争的瞧着苏慕锦,急声道,“姑娘,刘氏她刻薄嫡女与您不亲近,可是老爷是您的亲生父亲不是旁人,您有委屈不与老爷说还能与谁去说!”
苏青云就觉得女儿扶住他手臂的手指猛地一颤,他心中一涩,久久说不出话来。
想他堂堂七尺男儿,身居一品太傅之位,更兼是清风学院的院长,这么多少年被大周朝文人学子推崇备至,可却竟然连嫡出的长女都无法护的周全。想起方才进锦园时便没有瞧见几个下人,当时过于喜悦不曾细想,可如今想想定然是因为平日中奴婢婆子门早已习惯了偷懒,所以才会如此。
瞧着女儿惨白的脸色,苏青云想起夫人去世时的嘱咐,羞愧的无地自容,只觉得恨不得将地面撕出一条缝来钻进去。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笙箫已经带着身后跟着一群子丫鬟婆子犹如众星捧月的刘氏来到了锦园。
他暗沉的目光落在刘氏的身上。
却见她一身大红色不断头福字秋衫,外罩一件深蓝色的褙子,下身着同样大红色的华丽八幅裙,一双绣花镶玉的绣鞋藏在裙摆下。一头长发梳的光可鉴人,挽成落云髻,两鬓饰两支金鸾展翅的头饰,兴许是这两年在府里过的舒坦,记忆里曾经懦怯的模样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满脸不可侵犯的威严和傲气,若单单这样瞧谁能瞧出来她是从妾室抬成夫人的!
当年柔儿一个一品诰命夫人便也没有如此张扬过!
怒到极致,苏青云反而冷静了下来。
他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俯视刘氏,瞧着她袅袅走来,冷冷的瞧着她。
“妾身参见老爷。”
刘氏三十多岁的年龄保养的极好,外加没有生过孩子,不管从脸蛋还是身形都瞧上去像个三十不到的女子。
今儿个笙箫去翠柳园说老爷寻她,她一阵阵的惊喜。老爷出身江南云州,当初未考取功名的时候只是一户普通人家的长子,她是他的邻居,知晓他功课非常好,必然前途无限,便一直对他芳心暗许,可彼时苏青云一心求取功名从未注意过她。她却不放弃,趁他去考试之际待家里的老太太十分照顾。苏青云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后来他先是中了秀才,又连中解元会元,她便知晓这一回赌对了。
苏家不过是普通人家,哪里应付的了一次次考试途中的消费,她便劝服父亲瞒着苏青云将家里的资金弄来给了老太太。苏青云一举中了状元,却娶了京城望门之女,她怎么能甘心,在苏青云来接老太太进京的时候便央着老太太带她一起进了京城。
苏青云重孝道十分孝顺母亲,她便在老太太那里做好人,最后由老太太做主抬了妾室。
现如今她成了一品太傅的正室夫人,可却一直不能得到苏青云的心。
苏青云待她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对待一个夫人该有的权利都给了她,可是她想要的感情却迟迟不给回应。现如今听着老爷寻她,她自然免不了一阵兴奋,好生打扮了一番。
迟迟听不到老爷叫她起身,刘氏疑惑的抬头就瞧见苏青云暗沉的双眸,刘氏心里当即咯噔一声。
以她多年来对苏青云的了解,这是他怒极的时候才有的神态。
她眸子转了一圈,落在石桌上的饭菜上,眸子里顿时闪过了然来。
眯着眼睛冷冷的瞧了苏慕锦一眼,恨得牙痒痒。
她只以为苏慕锦是个好拿捏的,这些年被她虐着也从来不敢出声,原来竟然在这儿等着她呢,竟然敢趁她不在,在老爷面前给她上眼药!
心下急转,瞧着老爷铁青的脸色,现今最当紧的是如何消除老爷的怒火才是!
该死的,看她日后得了机会怎么收拾她!
这样一想,刘氏心里有了计较。
她委屈的瞧了苏青云一眼,又扫了身后的丫鬟婆子一眼,老爷是个极其重视家风之人,绝不会当着婆子的面给她这个正室夫人难堪的。想到此,她低声道,“老爷,您这是怎么了,这可一堆人瞧着呢!”
刘氏了解苏青云,可却不知晓在他的心里楚柔和她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这时候他一心要为爱女出气,怎么会顾忌这些!
“一堆人瞧着!刘氏,你也知晓羞耻二字!我苏家堂堂的嫡长女吃的竟还不如你身边的婆子!”苏青云怒的直接一挥衣袖,把两个碟子扫落在地,厉声道,“今日你若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滚回云州!我苏家容不下你这等心思恶毒的妇人!”
☆、第六章 家法伺候
刘氏心中一颤,双手死死的捏着手里的帕子才不让自己露出过于愤恨的神色,她冷冷的用余光瞥了一眼苏慕锦,却刚好看到苏慕锦对她露出的冷然讥讽的笑,一闪而逝!
现在刘氏若还不知晓苏慕锦是故意的,她就不是用尽心机手段夺了太傅夫人位置的女人了!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刘氏楚楚垂泪,“老爷冤枉妾身啊,妾身入府整整十年,一直本本分分不敢有丝毫怠慢。当初姐姐还在世的时候妾身更是每一日都去正房立规矩,姐姐去后,老爷伤心难过,妾身瞧在眼里痛在心里,眼瞧着大姑娘二姑娘和小少爷没了娘亲,妾身更是怜惜备至,这几年妾身掌管府中中馈之后更加小心翼翼,生怕不能平衡府里的人心,就怕谁与妾身生了嫌隙。妾身自问问心无愧,不知道老爷口中的恶毒说的又是怎么回事。请老爷明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