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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衍生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低声问她:“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要知道我问你干嘛?”乔夕颜无语道。
    “之前你也说过徐岩不是良配,给不了你安全感,又有个十年的前女友。要不趁这机会,拨乱反正,找个新的算了。”
    “顾衍生,你故意的吧?我都快三十了,上哪找新的啊?我这个年纪能找个没离过婚的男人就不错了,上哪有一张白纸给我啊!”
    “夏显文啊!”
    “……”乔夕颜翻了个白眼:“顾衍生你能不故意讽刺我吗?”
    乔夕颜一想到这一切,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的难受,她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的说:“怎么办,好奇怪,他在我身边,做点什么我都忍不住往坏了想,可他走了,我才发现他在我心里全是好的。”
    “你这女人还真难伺候。”
    乔夕颜无比沮丧的说:“我也觉得我挺讨厌的,难怪徐岩受不了要离开我。”
    顾衍生轻叹一口气,安慰她:“别想太多了,天涯何处无芳草。”
    乔夕颜下意识的接了一句:“就是都没徐岩好。”
    顾衍生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既然什么都懂,为什么不珍惜他呢?说真的,两口子过日子,不是原则性的问题,真的不必上纲上线。你老和我说,他给不了你安全感,那你能保证换一个人就能给吗?安全感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给的。别庸人自扰了乔夕颜,珍惜点!”
    乔夕颜托着腮,眉头皱成一团:“那现在我该怎么办?”
    顾衍生无语的叹气,忍不住骂她:“你傻啊!还能怎么办!追啊!”
    乔夕颜纳闷:“为什么你婚姻出问题就是叶肃北低头追你,我婚姻出问题就得我低头啊!你真的没乱教我吧!”
    顾衍生鄙夷的说:“现在是你把老公惹毛了好吧!再说了,你这个人除了脸皮厚哪有什么优点啊!你不主动出击,没几天徐岩就被人撬跑了!”
    其实乔夕颜也很想豪气的说一句“被人撬跑算了”。但是一想到要是真的被撬跑了,又立刻浑身难受,只好认命的问:“怎么追啊?我不会啊!”
    “女人追男人没有什么招式,一个字——缠!”
    “……”乔夕颜努力的在消化和领悟顾衍生的话,末了,无奈的答应:“好吧,我试试看。”
    原本说完就准备挂,电话那端的顾衍生突然压低声音,八卦的问:“我挺好奇的,你到底做了什么事儿能把徐岩这么好脾气的人惹成这样?”
    乔夕颜知道她又开始不正经了,直接挂了电话,不再给她造次的机会。
    她坐在沙发上,手机抵着下巴思考着顾衍生说的话。
    追徐岩吗?
    这简直是个疯狂到了极点的念头,乔夕颜长这么大就没追过男人。倒不是她架子大脸皮薄,而是她真的觉得自己似乎从来就不需要男人。
    直到徐岩出现,直到徐岩说出离婚。她才发现,原来她相当相当需要他,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可追男人又不是追星,可以自己顾自疯狂,卑微守候,得到一句“我爱你们”就可以开心几天几夜。她追他,是希望得到回应,希望他回到她身边来,瞧,这工程随口一说就挺大的。
    作为一株风吹雨打不美却很顽强的狗尾巴草,乔夕颜唯一的优点,大概只有不畏挫折和随遇而安吧。
    乔夕颜想了想,又拨通了徐岩的电话。响了很久,久到她快要放弃的时候,徐岩才把电话接起来。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周围好像很是空旷,他说话声音不大却仍然有回音,电话那头有些嘈杂,夹杂的都是些她听不太懂的方言。
    徐岩清晰而熟悉的呼吸声从听筒传来:“怎么了?”
    不冷不热,却一如平常的温柔。
    “呃……”乔夕颜有些语塞,组织了一会儿才说:“你在哪呢?”
    “山里。”
    乔夕颜这才想起公司好像确实最近有一个资助活动正要启动,他大约是去主持启动仪式了。这种公益活动一直是徐岩的重点工作方向。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乔夕颜试探着问。
    “还要几天,具体要看进度。”
    “哦……”
    “没事的话我就先挂了,我这边还有事。”
    “好。”
    听筒里传来“嘟”的一声按键音。大约是徐岩想按挂断结果按偏了,手机并没有挂断他又没发现,几秒后,他似乎直接把手机收回了口袋,听筒里的声音不再像刚才那么清晰了。
    乔夕颜本来准备挂断,电话那端突然传来一声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徐总?您有事?”
    徐岩似乎笑了笑,很温和的说:“没事,是我太太的电话。”
    ……
    乔夕颜楞了一下,突然就松了一口气。
    远在千里之外的徐岩似乎开始走动了,听筒里传来奇怪的摩擦声,乔夕颜却半天都舍不得挂断。不知道为什么,徐岩那一句“太太”让她心里那些泄气沮丧的情绪在顷刻间全数不见,突然间,有股不知名的勇气从胸腔升起,不管徐岩是习惯还是下意识,至少在现在,他心里,她还是他的太太。
    那么,一切就还来得及。
    乔夕颜是典型的冲动派,挂断电话,她立刻收拾了行李准备出门。她拨通了沈凉的电话,刚一接通就开门见山的问:“沈凉!咱公司云贵项目第一站的具体地址发给我一下。哦,还有,徐岩下榻的饭店!这个也要给我!”
    “……”沈凉被她这劈头盖脸的一下子弄的有点蒙,恍恍惚惚的把资料都报给她,还不等她回过神,乔夕颜已经把电话给挂了,她只来得及对着挂断的电话骂一句:“过河拆桥的臭女人!”
    乔夕颜这辈子都没来过这么穷山恶水的地方,下了飞机,坐了七八个小时的汽车,崎岖的山路颠的她吐了四次,胃里完全吐空了,才终于到达镇上。
    她到达的时候,正是凌晨三点多,大概是晕车晕得实在太严重,她也没什么心情去欣赏山里的原生态的风景,除了空气不错,她鼻子通了以外,这里真的没有给她留下任何好感。若不是徐岩,她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到这样的地方来。
    徐岩下榻的也不是什么高档饭店,名字叫“酒店”,其实连城里的旅馆还不如。都什么时代了,还贴满那种八十年代流行的花色玻璃纸,弄得不伦不类的。
    那大堂大约不到十平方,摆着一张台子,背后的墙上还像模像样的挂着四个时间不一样的时钟,上面写着“北京,美国,英国,日本”。
    乔夕颜走进去,旁边还挤着四五个和她一样风尘仆仆的人,他们叫醒了睡得云里雾里的前台,准备登记入住。
    轮到乔夕颜时,乔夕颜问那睡眼惺忪的前台小姐:“请问徐岩住哪个房间?”
    那小姐一听到“徐岩”的名字瞬间就醒了,用一脸鄙夷又防备的眼神看着她,冷冷的说:“我们酒店不准做这种生意。”
    乔夕颜被她说的一头雾水,下意识的问:“什么生意?”问完才一下子想通,人家误会她是搞特殊服务的。
    她一时气急攻心,把身份证拿出来,“啪——”一声拍在桌上:“胡说八道什么玩意儿!我是徐岩他老婆!不信你现在给他打电话!”
    那小姐看了一眼桌上的身份证,又狐疑的看了一眼乔夕颜,将信将疑的拿起电话拨通了徐岩房间的号码。
    乔夕颜竖起耳朵也只能听见她说的话。
    “徐总,有一位乔夕颜小姐说是您老婆,现在在前台。”
    “哦,好的。”
    “好的。”
    “再见。”
    挂断电话,那小姐立刻换上有如春天一般的笑脸对乔夕颜说:“徐太太,您在沙发上坐一会儿,徐总马上下来。”
    “……”
    看到徐岩的那一刻,乔夕颜颇有地下党找到组织两眼泪汪汪的感觉。七八个小时汽车的颠簸让乔夕颜的身体和意志都变得格外脆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看到徐岩那张熟悉的脸庞,突然就热泪盈眶。忍都忍不住。
    徐岩大约是睡梦中被吵醒,脸上还有微微的睡痕,他着一件普通的短袖,随意的披了件外套就下来了。见到乔夕颜,既不惊喜也不意外,沉默的接过她的行李,将她领上了楼。
    这家酒店果然内外一致,虽然地方宽敞,但是从装潢到配置都十分简陋,乔夕颜从进门的那一刻就开始皱眉。反观徐岩,他倒是十分泰然自若。
    徐岩将她的行李放在有些显旧的沙发上。也没有问她为什么来,来干什么。只是径自指了指房间右角突出的小隔间说:“洗澡在那边。”
    乔夕颜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
    两人从冷战至今,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相处过,空气中似乎都挤满了尴尬。乔夕颜看了看房间正中那张大床,没来由的脸一热。
    如果用肉/体去缓和关系,是不是有点卑鄙?乔夕颜暗暗的想。不过有句古语不是说了吗?“君子坦荡荡”,都“坦荡”了,还能有什么?还是做小人吧,把老公先留住再说。
    她从行李箱里拿出洗浴用品,蹑手蹑脚钻进了浴室。打开浴室的灯,扑面而来一股带点刺鼻消毒水味的潮湿空气,这味道让乔夕颜有点恶心。她将洗浴用品放在玻璃台上,准备将窗户打开通通风,她刚走到窗口,就发现窗台角落处,有一个可疑的黑色生物,再走近一看。
    哎妈呀!是一只拇指盖那么大的蜘蛛!
    乔夕颜本能的尖叫出声。徐岩循声过来,不费吹灰之力的打开了洗浴室的门,惊惶的看着乔夕颜,“怎么了?”
    乔夕颜这会儿完全吓傻了,也没注意到徐岩毫不掩饰的紧张和关切,指着窗台说:“蜘蛛……好大的蜘蛛!!”
    徐岩看她被吓的六神无主,有些哭笑不得,正准备说话,就看到她突然露出一脸就义的表情。乔夕颜大力的将徐岩推出洗浴室,大义凛然的说:
    “徐岩!你先走!我掩护!”
    58、第五十八章
    就在乔夕颜手忙脚乱准备抄起洗手间的厕纸篓砸过去时,徐岩已经冷静的走了进来,拿起一块浴巾啪一下包住了那只蜘蛛,毫不客气的扔在地上,眼疾手快一脚踩死。
    整个过程犹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留乔夕颜一个人在旁边站着呆若木鸡。
    “洗澡吧,早点洗完早点睡,我六点就要起床了。”
    “哦……”乔夕颜还没完全回过神来,徐岩已经把浴室的门关了起来。乔夕颜呆呆的看着镜子里自己,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行为有多脑残。
    想想今天发生的一切,明明不算是多好的开始,她却忍不住笑了出来。越是逆境越是乐观,这也算优点吧?
    听到浴室里的水声,看着磨砂门内那道若隐若现的窈窕身影,徐岩不嘴角不觉就扬了起来。
    乔夕颜这女人,没心没肺也算到了一个境界了吧?在把他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的时候,却又一脸无辜云淡风轻的出现,仿佛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切烦心的事都是他臆想出来的,而她,只是千里寻夫的妻子。
    而最最神奇的是,徐岩心里似乎也没有觉得不妥,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一样。难道这辈子真的要被这个女人牵着鼻子走了吗?徐岩自己都在诧异。
    从说出离婚以来,他们也有几天没见了,徐岩逐渐冷静下来。说不后悔是假的,想想乔夕颜才经历了那么大的事,该是多无助多难过,他却和她一般见识和她生气,甚至轻而易举的说出了离婚。这么分析下来,他好像和乔夕颜也没什么分别了,可是这事就这么过去,好像一切都毫无进展,又无限循环到过去那些乱七八糟的日子。他不甘心,也不愿意。
    他越想越乱,越想也没想法,懊恼的握了握拳,翻了个身,他拿了枕头睡在大床的一侧,留出了一半床榻。
    十几分钟后,乔夕颜洗完澡出来,带着独有的阵阵馨香,无形就勾的徐岩有点心神不宁。他紧闭着眼睛,没动也没说话,感受着她蹑手蹑脚的爬上床,又小心翼翼的躺下,她扒了扒枕头,正准备关灯睡觉,不知道是怎么突然来了兴致,一个翻身,凑近,她微微低首,长长的头发并没有完全擦干,潮湿的发梢扫在徐岩脖颈之间,痒痒的,好似无形的挑逗和撩拨,让他不觉有些心猿意马。
    乔夕颜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徐岩鼻息之下,这傻到极点的举动让徐岩忍不住破功,他睁开眼,咳咳两声说:“我没死。”
    他突然说话,把乔夕颜吓得往后一弹,尴尬的笑着:“没睡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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