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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寡妇与杀猪刀》
    作者:秋李子
    ☆、第1章 初相见
    蝉鸣声声,一个年轻男子在乡间赶路,太阳火*辣辣地照在他头上,他热的频频用袖子擦额头上的汗,眼见新做的袖子沾上了汗,男子的眉皱紧,摇头,
    抬头四望,村子离的还有些远,离这不上百步,有一从树林,男子的眼一亮,往那树林走去。
    走进树林就感到一阵凉爽,好像还听得到水声。男子的眼更亮,举步往发出水声的地方走去。这树林中有一条小径,小溪蜿蜒而入,男子在小溪边坐下,伸手掬了溪水洗了把脸,感到清爽无比,只是这里的水还有些热,男子往前面走去。
    小溪的水,越走越凉,当男子转过一丛树木,地势转低,小溪到了这里,聚成一个水潭,潭水清冽,潭边一块石头上放着件衣衫。
    男子瞧见这潭水,先是惊喜,接着瞧见那衣衫,隐约像是件女衫,男子的脚步忙停住,急忙背转身,打算走时,奇怪为何不见人,又忍不住转身。
    哗啦一声,水里传出声响,一个女子的头露出水面,瞧着那男子:“你是谁?胆子这么大,竟然敢进到这里。”
    “青天白日的,这离村又近,为何……”男子先是惊讶,等听到这女子的问话,又觉出不对来,下意思地答了这么一句,面上却有微微的红。
    青娘微微一笑,游到岸边,瞧着那男子:“你不是这附近的人,若是这附近的人,就会知道,这地方,一个人是不敢来的。”
    男子更感奇怪,不由抬眼瞧了眼,青娘的头露在水面上,偶尔还能瞧见雪白的胳膊,男子的脸不由火辣辣地,转身背对着青娘:“是我鲁莽了,只是为何不敢进来呢?”
    青娘故意一笑:“这水潭里,有鬼,这时候,谁敢进来?”说完青娘大笑。这笑声听的男子越发皱眉,就听到水声传来,男子回头,见青娘拿了衣衫往另一边游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树林之中。
    有鬼?男子的眉皱紧,水面已经重新恢复平静,什么都没有。男子抬头瞧瞧天色,转身往外走去。
    青娘游到另一边,上岸后躲在树后穿了衣衫,在那晒着头发,看见男子走出去,青娘做个鬼脸,瞧见太阳已经偏西,青娘从另一边出了树林。
    此时已是农人从田中劳作将要归家的时候,瞧见青娘,也有人和青娘打招呼,更多的是瞧着青娘眼里露出惊恐之色的。
    青娘晓得,自从自己丈夫死后,逢上大热的天悄悄去那潭中洗澡之后,已经有人在传说自己是被恶鬼附身了。若不是自己娘家哥哥凶悍,只怕这些人早把神汉请来了。
    想着青娘肚里不由一笑,由他们去罢,他们打的主意谁不晓得?被传恶鬼附体也好,这样就没人逼自己嫁了。
    青娘走到自己家门前,伸手推开门,门内依旧寂寥,隔壁院子的门已经打开,走出一个青年男子:“这位大嫂,你回来了,你家嫂子等了你半日,说……”
    男子的话没说完,抬头已经瞧见青娘相貌,口中不由咦了一声。青娘听到这一声,往那男子面上瞧去,认出就是闯进树林里的那个男子,不由勾唇一笑:“原来是你,你怎么住进这里?我大嫂要来寻我做什么事,我是知道的。”
    青娘这连续的问话让男子不知该怎么回答,迟疑一下方道:“这院子,我赁了,以后……”
    “你是读书人?”青娘已经打断男子的话,男子的脸更红了:“不是,我是杀猪的。”
    青娘噗嗤一声笑出来:“杀猪的?瞧你长的这白面书生的样子,竟然是个杀猪的?”
    “我……”男子又想说话,背后已经传来咳嗽声,男子转身对发出咳嗽的老婆子行礼:“三姑婆好!”
    三姑婆往青娘面上瞧一眼,这才对男子道:“哎呀,宁小哥,你是老实人,又头一遭来到我们村里,不晓得有些人啊,专门妖精似的勾引人。”
    宁榴下意识地往青娘那边望去,青娘已经走进院里,把门紧紧闭上。三姑婆还在唠唠叨叨:“这青娘,丈夫还活着时候,还是个好人呢,又勤快又和气,这丈夫没了还不到百日,先是变了性子,更……”
    更什么?宁榴瞧着三姑婆,三姑婆神秘地凑到宁榴耳边:“大暑热的,她竟到那边林子里的水潭里头去洗澡,啧啧,这样的事,可是好人做的出来的,更何况那水潭还是,算了,宁小哥,那水潭里面,已经好几年没进人了,可别是青娘被里头的鬼魂给缠住了?”
    水潭?宁榴的眉皱的更紧,三姑婆已经拍一下宁榴的手:“罢了,不和你说这些了,横竖你日子住久了就晓得了,我们这村子啊,人人都是正经人!”
    宁榴笑一笑,三姑婆瞧着宁榴,面上又露出笑:“听你舅舅说,你还没成亲?等再过几个月,你安顿下来了,给你寻个好媳妇!”
    宁榴的思绪重又回来,三姑婆把手里的东西塞到宁榴手上:“这是两个包子,你这刚过来,想来还没举火,就先凑合着。哎,我先回去了。”
    宁榴拿着手里的纸包,对三姑婆笑一笑,三姑婆已经走的很远。宁榴下意识地把纸包打开,拿出里面的包子咬了一口,什么味都没尝出来,宁榴瞧向青娘院子,和别人家一样,房上飘着袅袅炊烟。
    这女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宁榴的思绪忍不住又飘远。
    “青娘那里,到底什么个章程?”秀才娘子才刚走进屋,张秀才就迎上去迫不及待地问,秀才娘子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喝干才道:“没见着,这样妖精样的人,当初婆婆是怎么想的,要把她娶进门?”
    “娘还不是心疼阿弟,想着能得一份好嫁妆,谁不晓得她哥哥疼她,嫁妆里面,可是放了五十亩好地。”张秀才一想起那五十亩好地,心就开始疼起来,原本已经说好,把青娘再嫁给镇上的王大户,王大户家有钱,青娘的嫁妆自然不用带过去。
    哪晓得去寻青娘说的时候,被青娘骂了个狗血喷头。张秀才还在想别的法子,就听人说,青娘大白日的,跑到那死人潭子里面去洗澡。王大户听了这个,怎肯还娶青娘,连忙回绝了。
    可惜这么一大笔钱财,又离自己去了。张秀才唉声叹气,秀才娘子坐在丈夫身边,眼珠一转:“这件事,我们不是已经商量好了?我和你说,这宁小哥,生的可好,年纪也不大,今年二十二了,还没娶妻,我瞧着,只怕还是个童子,这样的男子,放在青娘身边,到时,不就……”
    “那死人潭里,不是许久都没吃过人了?”张秀才心领神会地接了一句,秀才娘子笑了:“就是如此,只可惜了这宁小哥,不过呢,真要得享这样艳福,也不枉了。”
    张秀才听了这话,不由想起青娘的花容月貌来,又瞧瞧自己媳妇,不但年纪比她大,容貌也比她差远了,做人,更是个母老虎。
    张秀才不由摇头:“可惜,可惜!”
    秀才娘子伸手就去揪张秀才的耳朵:“可惜什么?你是可惜那小妖精?呸,别以为我不晓得,你那眼,常时往她身上转呢?”
    张秀才忙道:“不,不,并不是可惜青娘,只是想着宁小哥也是青春年少。”
    秀才娘子的眼又一横:“真的?”
    张秀才连连点头,秀才娘子这才把手放下:“这也怪不得我们,他要肯做柳下惠,自然什么事都没有,若不肯,到时大家都捉了,难道我们还说的句什么?再说这种事,传出去,人人羞惭的,谁还好意思寻上门?”
    “娘子妙计!”张秀才对秀才娘子比一下大拇指,秀才娘子得意一笑才又道:“这事成了,就把旁边院子并过来,好好地盖座青瓦房,到那时候,儿子也好说亲。”
    张秀才点头不已,青娘并不晓得这对夫妻在算计着,要把自己谋了财,害了命。次日一早起来,梳洗了就打开门,正好遇到宁榴推着一辆独轮车,车上还梆着一口猪,猪正在那哼哼唧唧地叫。
    青娘不由一呆,接着笑了:“原来你还真是个杀猪的。”宁榴笑一笑,把车往门里推,青娘见院里已经烧好了水,一口案板放在院子里,旁边还放着磨的锋利的刀。
    “就你一个人?怎么也不寻个二汉?”宁榴正要把猪解下来,听到青娘这问话就笑着道:“初来,自然不好寻二汉,再说,这生意还不知怎样呢?”
    青娘提着裙子走进院子,宁榴已经拿起刀来,往那猪的喉咙口一比,一刀下去,那血喷的老高,猪血喷在案板下放着的盆里。
    宁榴见那猪已经不再挣扎,把猪抱到案板上,对青娘道:“你爱干净,这里脏,还是别进来了。”
    ☆、第2章 邀请
    “你怎么晓得我爱干净?”青娘笑吟吟地问,脚已经往里面又踏进了几步。宁榴的脸不由微微一红,拿起刀刮着猪毛:“那么大热的天,你还去那潭里洗澡,怎么会不爱干净呢?”
    青娘掩口笑起来:“原来是这样?哎,你知不知道,那潭子是做什么的?”
    宁榴觉得脸更红了,不敢抬头去看青娘:“我不晓得,这位嫂嫂,你还是请出去吧,这孤男寡女的,总是不便。”
    青娘瞧着宁榴的背影,眼神一闪,又想说话就听到脚步声,接着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哎呀,老二媳妇,你这男人死了还没满周年,你要想嫁,也没这样亟不可待的,见到个清俊男人就扑上去?”
    宁榴那张已经渐渐恢复正常的脸,听到这话,脸又红起来,青娘瞧着说话的妇人,心里翻了个白眼就笑了:“二婶子,这话我可不敢接呢,前儿二叔还再三再四地和我大伯子说,让我别嫁,为张家挣个贞节牌坊呢!”
    张二婶的脸色立即变了,往前走了几步,路过青娘时候,还故意撞了青娘一下,青娘也不和张二婶再说话,转身走出院子。
    张二婶对青娘的背影啐了一口:“呸,还守节,我瞧啊,她迟早要进那潭子里去。”宁榴沉默地听着她们的对话,那水潭,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怎么听着里面像是葬了不少的人?
    张二婶已经对宁榴堆起笑脸:“宁小哥,今儿家里来客人,要两斤肉,你给我割那最上等的里脊,要两斤。”
    宁榴收起思绪应着,把猪一刀剖开,拿过热水冲洗着,冲洗干净之后拿起刀在脊背上割了一块肉下来,递给张二婶:“今儿来的是什么客人?怎么不称这肥肉去?今儿这肥肉很好。”
    张二婶把提着的口袋递过去,宁榴打开,伸手抓了一把,见这稻子不错,也就找来家什,把这稻子倒在篮子里,把空口袋递给张二婶。
    张二婶已经笑着道:“这啊,是镇举人老爷家的管家要来我们家坐坐,这样人家的管家,那肥肉自然不好招待,我男人说,就割块里脊做了小炒。”
    宁榴哦了一声,张二婶眼珠一转:“宁小哥,那猪腰子瞧着没人买,你干脆搭给我罢。我这八斤稻子,可不能只换这两斤里脊。”
    见宁榴迟疑,张二婶已经拿过稻草,把猪腰串起来,口里还道:“我这拿了两个猪腰,也省的你再拿到镇上去了。这去镇上,总要四五里路呢。”
    宁榴脸上的笑容凝滞一下,张二婶已经把里脊和猪腰都提起来,对宁榴道:“天不早了,你赶紧去镇上罢,这晚了,肉卖不掉,可就吃了大亏了。”
    说着张二婶笑吟吟地提着猪肉走了,宁榴摇头,在镇上不会吃大亏,倒是在这张二婶这里吃了亏,一副猪腰子,许多酒楼想要呢。
    张二婶得意洋洋地拎着猪肉走了,经过青娘门前的时候,忍不住又在青娘门口啐了一口,又害怕被人瞧见,四处瞧了瞧,扭着腰急忙走了。
    这动作正好被推着独轮车出来的宁榴瞧见,宁榴的眉不由皱紧,这村子里的人,对青娘,似乎总是怪怪的。
    宁榴还在想,就听到青娘的院门吱呀一声,青娘从里面走出来。宁榴瞧一眼青娘,脸不由红了,急忙推着车要往前走。
    青娘已经叫住宁榴:“杀猪的,后日给我留十斤肉!”
    宁榴哎了一声奇怪转身:“十斤,要这么多做什么?”青娘唇边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后日,就是我那男人满周年了,要给他办个道场。”
    办道场要这么多肉?不都是吃素斋吗?宁榴还想再问,就见青娘已经重新走进院里,把院门关的紧紧的。宁榴的眉皱的更紧,瞧瞧太阳,罢了,赶紧去镇上卖肉去,不然再过一会儿,肉就臭了。
    宁榴在镇上卖了半天的肉,肉就全部卖完,盘点着收到的钱物,算着这口猪赚了多少钱,宁榴也就美滋滋地推着独轮车往回赶,才走出一段路,就见前面来了几个十七八的男子。瞧他们的样子,宁榴就晓得这只怕是街面上的无赖,宁榴忙把独轮车往另一边推去。
    领头的那个无赖已经走上前,搭着宁榴的肩:“你是新来的卖肉的?该晓得这附近,都是我们弟兄们看着,才没闹乱子,你头一日|来,不晓得规矩,我们哥几个就告诉你规矩。在这卖肉,一天要给我们十个铜板。”
    宁榴的眉皱紧,有意无意地往自己车上的刀子看去。那无赖顺着宁榴的眼神看去,呵呵笑出声:“怎么?我们要害怕,就不会来这了。赶紧的,十个铜板也不多。”
    宁榴的脸上渐渐添了怒气,就听到前面传来一声怒吼:“又是你们几个,趁我不在,又在这吓唬别人了。”
    听到这声怒吼,那几个无赖脸色大变,无赖头已经亲亲热热地搂住宁榴的肩,对那男子道:“吴大哥回来了?哎呀,我们这不是见这小哥生的特别好,怎么都不像个杀猪的,好奇,说说话而已。”
    说完那无赖收回手,还拍了宁榴的肩一下。宁榴怎不明白,只是瞧着这汉子。这汉子生的有些粗壮,三十上下年纪,一把络腮胡子,一双手伸出来,比蒲扇也小不了多少。
    这汉子一巴掌拍在那无赖肩上:“真当我瞧不出来,滚吧滚吧。”那几个无赖对那汉子作了个揖,也就四散跑开。
    宁榴对这汉子拱手:“这位兄台,还不晓得怎么称呼?方才的事,多谢了。”这汉子瞧了瞧宁榴,对宁榴拱手还礼:“不过路见不平罢了。我是来买肉的,瞧这样子,什么都没了?”
    “镇上的人都肯帮衬。”宁榴只说了这么一句,这汉子就大笑起来:“这镇子真不错,不然我也不会在这住上这么几十年。罢了罢了,买不到肉,也就去买些熟食。”
    说完这汉子对宁榴拱手,往另一边去。宁榴推着独轮车继续往家赶。镇子离村子不上四里地,宁榴一个年轻壮汉,很快就到了村子。
    沿途只见四周田野都有人在劳作,经过那片树林时,宁榴往里面瞧了一眼,这树林依旧安静,依旧凉爽,依旧没人肯进去。宁榴的眉不由皱紧,这村子里的秘密,似乎全在这树林之中。
    回到家收拾好了院子,不把院子打扫干净,这么大热的天,血水混着猪毛,很快就会发臭。宁榴早上离去之前只匆匆把猪毛给扫干净了,院子冲洗干净,这会儿把独轮车洗干净了,又把猪毛埋进院子中的菜地里,等再过几日,这就是上好的肥料。
    忙完后歇息了会儿,宁榴搬了把椅子坐在堂屋里,这以后,就要做个杀猪的了。宁榴张开双手,想着无赖说的,自己不像个杀猪的。又有谁,天生像做什么的?
    宁榴看着天边的太阳渐渐偏西,该去做晚饭了,中午就在镇上吃了碗面,该去把稻子碾了,做一顿香喷喷的饭才对。宁榴还是不想动。
    隔壁传来一阵豪爽的笑声,这笑声听起来有点耳熟,宁榴不由皱眉,好像是镇上那个汉子,难道说他和青娘?
    宁榴还没想完,就听到这汉子的声音响起:“妹妹,赶紧的,去把这酒烫热,我们兄妹,许久没在一起喝一杯了。”
    原来这汉子是青娘的哥哥?有这样一个哥哥,难怪这村里的人,就算再看不上青娘,也不敢对青娘怎样。
    宁榴心里想着,就闻到一股饭香味从隔壁传来,这阵香味勾起宁榴肚里的馋虫,罢了罢了,还是去自己做饭吧。
    宁榴走到厨房,拿出那袋稻子,用手拍下脑门,这菜还没种呢,有米没菜怎么吃?思来想去,宁榴还是起身出去,打算去和人寻两棵菜吃。
    宁榴刚走出院门,隔壁院门又打开了,那汉子从里面走出来,瞧见宁榴,那汉子眼一亮:“原来你就住在我妹妹隔壁,来来,这会儿正是吃饭时候,来我妹妹家里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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