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玉骨拧了一把老臭,疼痛使人清醒,老臭一张脸扭曲了起来,硬生生改口道:“我十七岁。”
斯蒂夫皱眉,还想问些什么。严玉骨又忽然道:“尽头了。”
其他人的注意力登时被吸引了过去,走道尽头的墙画也接近尾声,连接着丰收喜悦壁画的是一副残忍至极,血海翻涌的残忍墙画!
林避呼吸一窒,严玉骨不动声色地抓紧了他的手,牢牢来了个十指相扣。
一团团浓墨似的阴魂从尸骨上尖啸着飘出,天上乌云密布着。灰白色的方士手舞着拂尘,道袍被阴风卷得猎猎飞起,而就在灰白道袍的方士面前还站着一位身长玉立,手持精光长剑,与其对持着的俊雅男子!
是李乐人!
斯蒂夫兴奋得大叫道:“噢!一场大战!一触即发!原来那个方士是坏人吗?!”
林避答不出来,沉默着反握紧了严玉骨的手。一时无人打理斯蒂夫,他也不生气,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五人继续前行,墙画上战鼓咚咚,风声猎猎,血腥而又刺激的战场跃然上墙。身着灰白道袍的方士以朱砂为咒,在累累尸骨下,绘制了一片巨大而又古怪的图腾。
林避和老臭皆是呼吸一窒,因为那个图腾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斯蒂夫目不转睛地看着墙上大片血腥而又瑰丽的场景,不禁喃喃道:“我的上帝啊,这要是能带走该多好啊……”
老臭闻言,翻了个大白眼,说:“不就是几块破蚌壳拼成的墙画嘛,又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带回去做甚。”
斯蒂夫抹了一把嘴边的哈喇子,摇头晃脑道:“艺术品不在乎价值!”
两人一边拌嘴,一边继续顺着墙画继续前行,走了二十来步,墙画又是一变,灰白道袍的方士被人剖膛开腹,双手背在身后。血洒满地。那位身长玉立,与灰白道袍方士对持的男子,手持一枚烧得滚烫的烙铁,正准备往地上惨死的方士大腿内侧烙!底下围观的百姓们手舞足蹈,敲锣打鼓,一派庆祝之色。
画上列着几道由黑色楷书而成的字体,讲诉了周武时起,一位自称“仙道”的方士,用花言巧语及骗术,顺理赢取武后的信任后,继而开始祸国殃民,杀人取寿。引发天道震怒,降下大旱、疫乱等等不详之兆,来惩罚百姓。就在这时,一位名不经传的文臣挺身而出,与那邪道斗智斗勇,战了个天昏地暗,足足三天三夜,终于分出了胜负!
邪道被杀,文臣也在他身上搜出玉简一面。里头详细记录了邪道潜心专研多年而成的邪法魔术!
文臣不愿将此物留存于世,杀了那邪道后,便当着百姓众人之面,“咔擦”一声脆响,将那块玉简摔了个粉碎!
狗屎!林避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眼眶,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早在两人闹翻前,李乐人便早已习得他呕心沥血,绞尽脑汁所创出的各类方术!摔碎玉简,不过是担心他人窥视上玉简,引发大乱。不如摔了个粉碎,做个模样,赢取他人好评,顺带以绝后患。
太不要脸了!林避心里一阵酸一阵苦,又是心寒又是怒火中烧的,本是“同谋”的李乐人,在画里摇身一变,竟成为斩杀妖邪,普渡众生的大善人!
多么可笑!
林避攥紧了严玉骨的手,委屈和愤怒在血液里燃烧。而一旁的斯蒂夫等人的注意力全被墙上精美绝伦,充满神话与诡异色彩的墙画故事所吸引,除严玉骨外,一时无人察觉到他的异状。
众人走出走廊,严玉骨心疼地将林避揽入怀中,轻轻吻了吻他的耳尖。
“没事。”林避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将负面情绪抛走,“谁没爱过几个人渣呢!”
严玉骨:“……”
林避露出森森白牙,“待会找到李乐人,再算个清楚!”
蚌壳画廊的尽头又是另一处大殿。殿中树着一道黑漆漆如象腿粗细,却远比象腿要高得多的长柱。柱上千疮百孔,一根根紫灰色的蔓藤从柱内穿出。低头夹尾般地垂挂在地。四周摆设着许多瓶罐。
林避认得那些瓶罐,正是莲姬、金姑等人用来收纳他人阳寿的特殊道具!
那侬一脸震惊地望向中央笔直树立着的长柱,忽然下跪磕头,念念有词。老臭被他吓了一跳,还以为怎么了,伸手便要去拉那侬起身,那侬摇头如拨浪鼓,“这是、是海神、海神的腿!”
老臭回过神来,想起潮文曾说过,无名岛的本体其实是一只巨大无比的空龟壳。!本以为是神话,但看到前端不远处,皱皱巴巴,粗壮如象腿般的柱子,不由得神色一变,明白了,这根本不是什么柱子!而是巨龟的腿啊!
老臭不由咂舌,开始计算他们与“活神仙”对上后的胜算指数。
林避提着电筒快速地扫射了一圈周遭,什么也没有,倒是左右两侧分别置有四道古里古怪,阴气森森地巨型怪门。八道怪门门面上皆具浮雕,左边那一列刻的皆是凶神恶煞手举凛凛宝剑的魁梧将军,而右边一列,刻的则是身娇腰柔,环抱琵琶等器乐弹唱着的塞外胡女。
八道门上的浮雕工艺当真一绝,只是两侧八门上的将军胡女们的五官,皆非常人,而全是动物!
“乾为马,坤为牛,震为龙,巽为鸡,坎为豕,离为雉,艮为狗,兑为羊。”严玉骨见状,瞳孔微缩,将林避往怀里带了带,面色一沉,“是生死门!都别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