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失去了亲如姐妹的闺蜜苏筱柔,萧风逸失去了刚刚相认的亲生父亲老罗。
老罗不善于表达感情,即便是和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相认,他也没有痛哭流涕的述说肺腑之言,只是用悄无声息的方式,对萧风逸表述他的父爱。
萧风逸突然走红之后,网上赞美他的评论颇多,诋毁谩骂抹黑的言论也有不少。尤其是他官宣和白芷的恋情之后,此类言论更是如雨后春笋般激增。
对这些言论,萧风逸选择无视,老罗可没法视而不见。
他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暗中运作,逐渐把抹黑萧风逸的言论斩杀殆尽,而后又通过自身关系,让萧风逸成了国内一流软件公司的编外程序员。
在网上看到su703飞机失联的消息,萧风逸一时半会没法接受现实。
上苍就这么苛待于他吗?刚刚让他和失散多年的生父相认,转眼间又让他失去这位慈父。
老罗说,他的生母早已去世。老罗,就是他这世上唯一的血缘至亲。现在老罗魂归天国,他又孤单的没有一个亲人了。
风雨凄迷的长夜,萧风逸搂着白芷黯然神伤:“纤纤,以后,我的爱人亲人,只有你了!”
白芷满怀怜惜地抚慰他:“我们结婚后子女出生,你就有更多的亲人。再等他们生了孩子,你的亲人会越来越多。”
第二年初春,桃夭李艳,百花盛开的时节,白芷穿上鲜红明媚的嫁衣,成了萧风逸的新娘。
两人一个爱好古风,一个满腹诗书,婚礼风格自然是古色古香。
十里红妆的隆重铺张,萧风逸玩不起,然而那抬着红花轿的迎亲队伍却也是蜿蜒数百米长,引得街上行人好生艳羡。
新婚之夜,红烛高烧,宾客散尽之后,处处张贴着大红喜字,喜气洋洋的新房里,只剩下一对新人。
萧风逸给白芷摘下满头环配叮当,凤穿牡丹的头饰。又用剪子绞下她的一缕青丝,合着他的短发一起用鲜红绸带束缚,再将俩人的头发装进小巧玲珑的荷包里。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萧风逸从身后抱着白芷,动情地说:“我等待许久,你终于成了我的妻。”
他温润清透的目光,透过墙上的落地窗,看向窗外。
今天又是月圆之夜,皎皎空中孤月轮,清辉素洁,清清楚楚的照耀出窗外的花木扶苏,小桥流水。
晚风轻拂,花枝摇曳。夜风从半开的落地窗边吹进来,送来花木清新芬芳的气息。
面对花好月圆的良辰美景,萧风逸有感而发:“今晚,又是个月白风清的好夜晚。”
听他说到“月白风清”四个字,白芷不由想起他对她表白心意那晚,曾经说过这四个字。后来,他在微·博上宣布恋情,说的也是“此生有你,月白风清”这八个字。
这句话的含义,白芷是到二号出现,萧风逸为了救她差点丢命之时,才彻底明白其含义。
有她,萧风逸才生出改邪归正的心思。
想起以前自己任性胡闹给萧风逸造成的伤害,白芷愧疚不已,她转头用手抚上他的脸颊,内疚地说:“淡忘我任性时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好吗?”
“我不觉得你伤害过我,”萧风逸抓着她的手指细细亲吻,“如果没有你成为我的救赎,我现在只怕早已撒手人寰,成了九泉之下的孤魂野鬼。”
举行了婚礼,自然要度蜜月。婚礼过后没几天,萧风逸便带着白芷去云城度蜜月。
河流蜿蜒,花开绚烂,木楼亭亭的古镇上,干冰机喷发出如烟似霞的水雾,将风景如画的古镇,渲染成云遮雾绕的天上仙境。
白芷和萧风逸身穿飘逸潇洒的汉服,拍摄了一组又一组古风婚照。
这样拍摄婚纱照,是萧风逸的刻意安排,实现白芷的心愿,圆她的美梦。
岁月悠悠,时光流逝,转眼之间,萧风逸和白芷已结婚十年。
十年的婚姻,被称之为“锡婚”,形容夫妻双方像锡纸一样柔韧坚固,又彼此两相珍惜。
这一年,他们的孩子已有五岁大,是个粉妆玉琢的小姑娘,名唤萧云舒。
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花好月圆的春夜里,萧风逸亲手给白芷戴上一对灵动仙气的流苏耳环,撩开她耳际的青丝对她低语:“何以致区区?耳中双明珠。”
白芷感慨地说:“时光飞逝,我们都结婚十年了。可我总觉得,你我的新婚之夜,还是在昨天。”
结婚的第十五年,萧风逸应邀去某大学给学生讲解诗词歌赋,结果被一个年轻的女大学生看中。
那女子自持青春貌美,以为搞定萧风逸不在话下。她给萧风逸书写文采飞扬的情书,频频制造见面机会。
她花费诸多心思,到头来一无所获。萧风逸对她的热烈表白,没有只言片语的回应。
女学生接连碰壁,终于直言发问萧风逸:你为何对我不理不睬?
萧风逸轻笑:我眼里只有我的妻!
女学生执着而自信地说:我比她更适合做你的伴侣。
萧风逸则说:我觉得你与人渣结合最合适,因为人渣配鸡,如胶似漆!
他说的毫不留情恶毒至极,女学生羞愤而去。
得知事件的整个过程后,白芷调侃萧风逸:你这嘴毒的,堪比直男癌。
萧风逸颇为认真地说:击退小三不说狠话,她会认为,我对她若有情似无意。
结婚的第二个十年,是“瓷婚”,象征夫妻二人的感情,如珍稀瓷器般尊贵。
这一年,萧风逸和白芷依旧恩爱有加,比年轻人还要甜蜜缱绻。
风蒲猎猎小池塘。过雨荷花满院香。雨后初晴的荷塘边,萧风逸把一枚锦缎丝绣的香囊,放在白芷手心:“何以致叩叩?香囊系肘后。下一个十年,我们还是朝朝暮暮长相依。”
“二十年了,弹指一挥间!”若不是看着日历上清楚印着的年份,白芷都不敢相信,她和萧风逸,已经相依相伴的共度了二十年光阴。
在过去的二十年,他们认识了不计其数的夫妻,亲眼看见他们从如胶似漆,再到若即若离,最后分道扬镳。
从结婚以来不离不弃,感情一年更比一年坚固的,好像只有她和萧风逸。
结婚的第三个十年,是“珍珠婚”,寓意夫妻二人的感情,如珠似宝的珍贵。
这一年,白芷和萧风逸的爱女萧云舒已结婚成家,三口之家又重为两口之家,俩人却没有孤独寂寞之感。
缘由,不过是他们感情太好,有彼此在身边,就是最大的欢悦。
山明水净夜来霜,数树深红出浅黄。秋高气爽,正是登高望远的好时节。高山之上的山间小亭里,萧风逸在白芷的手腕处缠上一条亲手编织的同心结:“何以结中心?素缕连双针。我们相伴三十年,虽已垂垂老矣,未来的时光还有很长很长。”
白芷出言调侃他:“老头子,你虽已年过半百,魅力还是不减当年。”
她说的没错,这些年,她和萧风逸执子之手,游遍了国外的山山水水。儒雅和煦,颇有学者风度的萧风逸,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吸引异性的目光,包括一些年轻女孩。
虽然早已不再年轻,看着年轻姑娘找机会往萧风逸身边凑,又是要签名又是合影时,白芷还是忍不住吃醋,酸溜溜的骂萧风逸“老不正经”。
每次,萧风逸都是宠溺满满的拧她鼻尖,说她是“小醋坛子”。
因比白芷大几岁的缘故,萧风逸一直把她当孩子看待,不论是她身为人母,还是她当了外婆。
结婚的第四个十年,是“红宝石婚”,象征夫妻之间的爱情,犹如红宝石般珍贵璀璨,光华夺目。
檐流未滴梅花冻,一种清孤不等闲。屋外天寒地冻,燃烧着熊熊炉火的室内温暖如春,几枝插在花瓶中的梅花被热气烘托,花香更是芬芳馥郁。
空灵悦耳的古筝乐曲中,萧风逸将一对宝光流转的手镯,戴上白芷的手腕:“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四十年的漫漫人生有你相伴,我何其幸福。”
“四十年,好像很漫长,又好像很短暂。”白芷拿着针线,飞针走线的给萧风逸缝制长衫。
她日子过得无忧无虑,再加上自己是个中医,懂得如何用饮食调理身体。因此六十几岁的高龄,依然眼神清明,穿针引线没问题,缝制衣服也得心应手。
四十年来,萧风逸所穿的每件长衫,乃至贴身的衣物,都是由她亲手缝制,
结婚的第五个十年,便是“金婚”,风风雨雨五十年,情意比金更坚。
已到垂暮之年,萧风逸依旧精神抖擞,和同龄人站在一起,要显得年轻许多。白芷更是温婉娴雅,似一朵金丝舒展,凌霜盛开的黄菊。
云淡风轻近午天,傍花随柳过前川。慵懒悠长的午后,白芷和萧风逸坐在小院的葡萄架下,手执黑棋白子,在棋盘上对弈。
在萧风逸的步步退让之下,白芷再一次大获全胜,她像个老小孩似的,赖皮地说:“输了要认罚,你准备输点什么给我?”
萧风逸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礼物,一枚流光溢彩的金簪:“何以结相于?金薄画搔头。今年你我是金婚,送你一枚金簪为礼,再合适不过。”
“五十年,那是半个世纪呀!”白芷手里转动着金簪。回首往事,她满心缱绻,因为过往的日子,每一天都是幸福安然。
展望未来,她没法不忧伤。她和萧风逸已是高龄老人,虽然体质比一般人更康健,然而生老病死无法避免,他们终将有一天,要撒手人寰。
死亡,就意味着生命终极,就意味着不能再相爱。
结婚的第六个十年,是弥足珍贵的“钻石婚”,用世间稀有的钻石来命名这婚姻,可见是多么的少之又少。
一溪绿水皆春雨,半岸清山半夕阳。晚霞灿烂的黄昏,满头华发的白芷依偎在萧风逸怀中,盯着即将融入地平线的夕阳,惆怅眷恋地说:“终归,是要走完这一生了。”
这一次,萧风逸没有再送给白芷物质的礼物,他把手指放进白芷掌心:“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纤纤,我们的婚姻,已经走过了整整六十年!”
白芷眼角隐有泪光,六十年,她和萧风逸相伴了六十年!
六十年是多少个日子呢?一年三百六十日,六十年,那就是21930天。
两万多个日日夜夜,她和萧风逸几乎没有一天分离过,就算他因公出差,或是去某某地方讲学,都会把她带在身边。
长长久久的相伴,她对身边有个萧风逸已成依赖。
“习惯了被你宠溺呵护,下辈子遇到个薄情寡义的男人,你要我怎么办呢?”白芷轻轻握住萧风逸的手,万分期待地说:“苏筱柔曾经告诉我,她和裴子靖在上辈子的弥留之际,心中有着强烈的来世再续前缘的念头,他们才会今生再遇。他们可以上演前世今生,我们也一定能!”
有活生生的前世今生例子摆在眼前,萧风逸怎能不信有来世,他温润而笑:“好,那我们就约定,千生万世,皆作一双人!”
夕阳最后一缕光线隐没在天边,白芷和萧风逸眼眸里的光彩也隐没殆尽。俩人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将那皱纹密布的苍老容颜,勾勒的安然祥和。
六十年长相依长相守,如今同生共死的共赴天国,他们,死而无憾。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