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老爷点点头,“是,醒过一回,当时贵妃娘娘就在身边,不过没有醒多久,又昏睡过去了,所以最后梁阁老和两位亲王也没有见成。”
“我知道了。”赵彦清沉思了片刻,“岳父,您现在进宫方便吗?”
“难哪,不得召进不去,贵妃娘娘发话也无用,越不过皇后娘娘去。”
“那我和梁阁老进去,皇上的意思,恐怕要留下诏书了,这时候身边不能缺了大臣,不可被两位亲王占了先机。”
“你能进去?”
赵彦清轻笑,“岳父,您说得一点没错,皇后娘娘膝下已无子,她总得扶持一个皇子的。您到底是我岳父,我怎么都不能便宜了外人不是?”
陶老爷捋着胡须,满意地笑了,他这个女婿,总算没白找。
赵彦清站起身来,“咱们也不能拖,我现在就往宫里递牌子。岳父,您应该早些告诉我,皇上已经长时间昏睡了。”
“我这不是心里没底……你放心,以后我定不会瞒你!”
“那就多谢岳父。”赵彦清顿了顿,目光扫过暖帘里的女子,“对了,那位徐姑娘,可否麻烦岳父将她赎出来?既然想拉拢皇后娘娘,咱们也该有个诚意才是。”
“你说得对,放心,我这就找礼部的人。”教坊司的人,要赎身并不是仅靠银子的,得有礼部赦免的文书。
*
怜雁听常文说,赵彦清进宫了,一连几日,都不曾回府。
“宫中有变故么?”怜雁到底是在东宫长大的,对这一类事件很是敏感。
常文斟酌着用词,“倒也算不上变故,就是皇上病得重了些……”
怜雁点点头,心里有了数,这个时候,她帮不上什么忙,只能不添乱罢了。
“对了,小的还有一事要告知姨娘,”常文道,“小公子已经回京了,但形势特殊,不便进府来看您。”
怜雁闻言,立刻坐起了身子,“已经回京了?他现在在哪?”
“扮作了侯爷的贴身小厮,进宫了。”
怜雁缓缓握紧了双手,有些紧张,又隐隐有些兴奋,她知道,她一直梦寐以求的那一刻,离她不远了……
本来以为那就是个遥不可及的梦,但她着实没有想到,在赵彦清手里,竟会来得这么快。
怜雁手掌抚住了腹部,待孩子降世,他一定不是一个妾室的孩子了吧?
第818章
随着怜雁的月份渐大,行动也变得笨拙起来,孙妈妈觉得她身子消瘦,看上去就不是好生养的类型,总让她多走动走动,活动活动筋骨,将来生产的时候可以少吃点苦头。
怜雁很听话,饭后都会去院子里走一圈。
在赵彦清进宫后的第五天,怜雁午饭后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回来,刚躺下要午歇,守门的丫鬟禀报说思容找她。
怜雁的作息一向很有规律,有孕之后就更加,身边服侍的丫鬟自是清楚不过,思容这时候来找她,倒让她吃惊不小,莫非是有什么急事?
怜雁从榻上坐起来,“进来吧。”
思容的脸色不太好,进来后福了福身,“奴婢扰到姨娘午歇了。”然后欲言又止起来。
怜雁心底惊疑,思容一向干脆利落,要她这般踌躇还真是少见,约莫真不是碰上好事儿了。然她亦镇定,如果是赵彦清在宫里遇上变故,来找她的定不是思容,而是前院的人才是。
既然不是宫里的消息,那再坏也不过如此了。
“无碍,我也是刚躺下。”怜雁笑了笑,带着点安抚,“你说吧,发生何事了?”
思容这才开口,“前院……送了个人来,说是侯爷从教坊司……赎出来的。”说着偷偷看怜雁。
怜雁面色如常,看不出什么来,只问:“什么时候的事?”
见怜雁无异样,思容也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怜雁听到这个后心绪不宁伤了胎儿,便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道来:“人是刚送到的,听送来的管事说,是侯爷进宫前委托陶老爷去礼部走动,拿了赦免的文书来,才把人给赎出来。”
“有说怎么安置吗?”
思容摇头,“没有,说是侯爷没提,前院的人不知道,也就不敢胡乱安排,索性把人送到了这里来,说现在姨娘管着四房的内宅,交给姨娘安置了。”
这是把烫手山芋扔给怜雁了呢!赵彦清没有提如何安置,底下的人也不敢乱猜,不知道此人分量究竟有多重,做得不好怕惹赵彦清不快,做得太好又怕得罪了怜雁,毕竟怜雁肚子里还有一个,又是专宠多年的,今后地位只高不低。
这些底下人的心思啊……怜雁心底发笑,道:“先把人带过来我看看。”
“姨娘……”思容犹豫了一下,道,“侯爷忽然从教坊司里赎人……以前从来没有过……”
怜雁知道思容在担心什么,也知道底下那些人在猜测些什么。她却是一点都不担心的,赵彦清一定有他的原因,如果说原因就是他看上这个女子了,要在这么个特殊的时候把人给赎出来,那怜雁当真要笑掉大牙了。
怜雁笑道:“别瞎想,把人带过来我看看就是。至于安置,就让她住后头的小院吧,和依玲兰香一起。让人把房间整理出来,丫鬟婆子就跟依玲兰香一样的配置好了。”
思容应下,过来一会儿,就带了徐婉莹过来。
虽说已过这么些年,怜雁仍然一眼就将她认了出来,她着实震惊,没有想到赵彦清赎出来的人竟是她。现在这么敏感的时候,赎出一个罪臣之女,似乎并不大妥当。
怜雁挥挥手让服侍的人都退下了,望着徐婉莹,道:“竟是你啊……”
徐婉莹见到怜雁亦吃了一惊,回过神后,“扑通”跪了下来,带着哭腔道:“郡主……”
怜雁也忍不住流泪,好容易止住了哭,她道:“出来就好,出来就好,你暂且在侯府住下,放宽心吧,我会替你做主的。”
徐婉莹道了谢,怜雁没有多问她这些年过得如何,在教坊司讨生活,怎么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的,何苦揭她伤疤。两人叙了会儿旧,怜雁又大致说了下如今的情形,“你父亲翻案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