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恒摇了摇头,不过这也不重要了,他相信很快那个人自己就会主动站出来了。
宁汐知道这些涉及到了朝政,也适可而止地闭了嘴,不再询问,不过想到自己竟然是这府中最后一个知道欧阳玲身份的人,宁汐心里颇为不爽。
宁汐眼睛眯了眯,伸出手指戳了戳舒恒的胸膛:“你以前一直瞒着我,怎么现在舍得告诉我了。”
舒恒无奈地用手包裹住宁汐的手,柔声道:“以前是一直没找到时机和你说这些事,而且我觉得她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没必要特意告知你。”
宁汐明显是被舒恒嘴里这句无关紧要的人给取悦了,嘴角不由扬了起来,眼眸转了转,看到舒恒书桌上的白纸,突然想起之前自己进来时舒恒的动作,便伸手想去揭开上面的那张白纸,不想手还没被碰到那张白纸,宁汐的手就被舒恒握住,生生被拦了下来。
宁汐回过头不解地看向舒恒,舒恒眼眸闪了闪,道:“那是写坏了的字,你就别看了。”
宁汐抽回自己的手:“嗐,我还以为是什么看不得的东西呢,不过是张写坏的字,我看看怎么了。”
说着宁汐就要继续去揭那张白纸,这次舒恒却手疾眼快先宁汐一步,连同上面的白纸,一起抽走了。
宁汐皱了皱眉,舒恒强装镇定道:“不过一张字,下次我写副好的给你看,这幅就别看了。”说完就将手上的白纸揉成一团,扔到了角落。
然后舒恒拉起宁汐的手,笑道:“我们回常青堂休息会儿吧,今儿早上起得太早了。”
宁汐点了点头,哦了一声,跟着舒恒的脚步走出了书房,出去前眼角扫了一眼落在地上的纸团,眼眸闪了闪。
而欧阳玲在舒恒书房偷听到所谓的死士还活着的消息后,本来是想匆匆回周王府的,可是心思一转,又转身回了舒恒的书房,她倒回来的时候恰好看到舒恒拉着宁汐的手从书房走了出来。
欧阳玲脚步一顿,停了下来,忍不住咬紧了自己的嘴唇,而刚从书房里走出来的舒恒和宁汐自然也看到了欧阳玲。
宁汐见状,不由拉紧了舒恒的手,感觉到自己手心紧了紧,舒恒也回握地更紧了些,甚至转过头对宁汐安抚一笑,见状,宁汐眼角的笑意更甚。
欧阳玲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两人慢慢走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可那两人却从不曾看她一眼,似乎她就是空气,不,也许她连空气都比不上,欧阳玲捏紧了双手,终于在舒恒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忍不住转过身冲舒恒的身影说道:“舒恒,在你心中我究竟算什么,我那么爱你,你却连一眼都不愿意施舍给我,舒恒,我知道你现在在调查些什么,而你想调查的那些我都知道,只要你现在转过头来,我就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诉你,只要你看我一眼,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欧阳玲的话语已经有些语无伦次,因为她发现她还是忘不了舒恒,她只是想要得到他,为了得到他,哪怕是背叛自己的亲人她也愿意。
宁汐才从舒恒那儿得知了欧阳玲的身份,自然明白欧阳玲话中的意思,心里咯噔一响,她没想到欧阳玲对舒恒的爱如此之深,竟然连自己的生父都愿意出卖,宁汐有些担心地看了眼舒恒,她知道这事对舒恒来说多重要,只是一个转身,就能拿到至关重要的证据,这个诱惑不可谓不大,她很害怕舒恒会转身,哪怕她心里明白,这才是正确的选择。
舒恒脚顿了顿,抓着宁汐的手更紧了些,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道:“无聊。”话语未落,他就拉着宁汐离开了。
冰冷的话语像刺骨的寒风,刮得欧阳玲面目全非,她心中的所有希望和期盼都在这一刻,全部破碎。
欧阳玲的眼角的泪水缓缓落下,嘴角却慢慢地勾了起来:“舒恒,你好得很!”
宁汐陪舒恒回了常青堂,两人窝在一起睡了个午觉,才怪!两人躺下后不久,宁汐就渐渐进入了梦乡,舒恒睁开眼睛,见宁汐呼吸平稳了下来,不由松了口气,慢慢挪下来床,转回了书房,他没发现的是,就在他起身后不久,宁汐就慢慢睁开了眼睛,穿好鞋袜,轻轻跟在了他的身后。
☆、第75章
宁汐远远地看着舒恒进了书房,眉毛一扬,舒恒这厮果然藏着什么秘密。
宁汐站舒恒书房门外不远处的假山里躲了一会儿,等舒恒离开后,才悄悄进去,宁汐进去后,第一眼就去瞧之前舒恒丢掉的那个纸团,果然纸团已经不见了,宁汐嘴角微微弯起,慢悠悠地在舒恒的书房转了起来,东翻翻西找找,除了一些字画和书籍宁汐竟然其他的什么都没找出来。
最后,宁汐不甘心地看着墙上的一副山水图,难道舒恒真的没什么秘密,是她多想了?怎么可能!舒恒今日看起来那么失常,可是书房就这么大,她都翻完了,哪里还有藏东西的地方,难不成藏在这幅画后面不成,宁汐自嘲地想着,顺手撩开了画。
宁汐漫不经心地看过去,下一刻就张大了嘴巴,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没想到这山水画后面真的还藏着一个暗格,宁汐兴奋地打开暗格的门,里面竟然放满了画卷,宁汐眉一挑,放在这么隐蔽的地方,莫不是这些画卷里面画的是舒恒的情人。
虽然是这样想着,宁汐还是小心翼翼地将这些画卷抱了出来,环视一圈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的放置,便直接在原地坐了下来,将画卷堆放在自己腿上。
宁汐轻轻打开其中一个画卷,最先露出来的是一双玉足,宁汐一愣,还真是佳人啊,难道自己猜对了,这样想着她就更加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画卷,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着米分色小袄的十一二岁的小女孩,一双大眼睛认真的看着手中的书本,宁汐愣在了原地,这个小女孩不就是她吗?
宁汐又紧接着打开了其它画卷,无一例外都是她的画像,只是不同的年龄,不同的情态而已,宁汐看了心里颇为惊讶,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已原来可以有这么多表情,翻看着这些画卷,宁汐的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甚至得意地想着,舒恒原来这么爱自己,直到她翻开最后一张画卷,看到上面的女子模样,宁汐的脸色刷的变得苍白,画卷从她的手上轻轻滑落了下去。
上面的女子是她,可又不是她!宁汐摸摸自己的脸,蓦地笑了起来,带着浓浓的悲哀和凄凉。
舒恒回到常青堂后发现宁汐不在,马上发觉了不对劲,当即就返回了书房,可他仍然晚了一步,当他进来的时候就看在宁汐坐在书房的角落,苍白地笑着,就在她身边散落了一地的画卷。
舒恒的脸色沉了下来,眼睛如漆黑的深渊,深不可测,他慢慢靠近宁汐,伸手想要拉宁汐起身,却被宁汐躲了过去,宁汐抬起头,脸上的笑容不复,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冰冷。
“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半晌,宁汐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舒恒心头一沉,知道宁汐是知道他的秘密了,喉咙一哽,哑着声音道:“我是舒恒。”
闻言,宁汐冷笑一声,抬头看向舒恒:“你是舒恒,对啊,我早就知道你是舒恒了。”顿了顿,又道,“那你告诉我,你是哪个舒恒,是上世负了我一辈子的舒恒,还是这一世口口声声说爱我的舒恒。”
舒恒埋下了头:“都是。”
“都是?”宁汐闭了闭眼,嘴角扬起一丝自嘲的笑容,说着就抓起手中的一张画卷丢到了舒恒身上:“舒恒,你是不是觉得骗我很好玩啊!看我一次又一次地沦陷在你编织的情网中,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你一定在背后笑了我很多次了吧。”
宁汐慢慢站了起来,晃悠悠地朝门口走去,嘴上还喃喃地念着:“是啊,我多傻,前世被伤了一次,还不知道吸取教训,这世还犯同样的错误,而且栽在同一个人手上,我就是一个大笨蛋,大傻瓜,所以我才会被你一次又一次地欺骗。”
说完,宁汐已经走出了舒恒的书房,舒恒愣愣地站在书房里,看着自己手上的那张画卷,画上的宁汐正坐在窗边绣着手帕,神色恬静,美极了,可此宁汐却非彼宁汐,画上的宁汐是前世二十岁的宁汐,那个时候她和舒恒已经闹翻,闲的没事的时候她便坐在窗边做绣活,这一幕,宁汐自然记得清楚,而舒恒也曾偷偷看到过这个场景。
重生后的舒恒喜欢将宁汐的模样画下来,偶然想起这一幕就顺手画了下来,画好后,舒恒就知道这一幅画绝对不能让宁汐发现,可是又舍不得将其扔了,就连同其他画卷一起放进了暗格里,不想却因为今天的大意被宁汐发现了。
宁汐回到常青堂,舒青就发现宁汐神色不愉,心里暗暗思酌怎得出去一趟就气冲冲地跑回来了,而且一看侯爷没有跟着夫人回来,便猜着莫不是两人吵架了。
舒青抱着试探的心情想开口,宁汐却先一步用凌厉的眼神扫了过来,感受到宁汐眼中的怒气,舒青乖乖地闭上了嘴。
宁汐独自一人进了内室,将一众丫鬟扔在了屋外,她静静地坐在榻上,想着前世和这一世发生的种种,刚刚在舒恒书房里看到自己前世的画卷的时候,她真的很愤怒,她明明极力的想去遗忘前世的种种,努力说服自己将这一世的舒恒和前世的舒恒当成两个人来看待,可是就在她接受了他,想要和他认真过日子的时候,舒恒的那幅画卷却狠狠打了她一个耳光,她想要去忘记的事,有另一个人牢牢记着,她说服自己舒恒不是前世的那个人,可是实际上他们就是同一人,连记忆都分毫不差。
宁汐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回忆着前世今生,如果她早一点知道真相,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离开舒恒,可是如今,她还离得开吗,即使今天在最愤怒的时候,她也没想到收拾行李回英国公府,似乎离开舒恒这件事一开始对她来说就是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
宁汐揉了揉双额,舒恒,我究竟将该如何面对你,前世的种种,我们真的能够当做没发生过吗?
当晚宁汐在沐浴的时候因为想这事想的太入神,连水变冷了都没发觉,都是后来峨蕊看时间太长,觉得有些不对劲,进来看她,才发现浴桶里的水已经冷了,连忙将宁汐扶了出来,自然少不了对宁汐一顿埋怨,宁汐从浴桶里出来后,又得知了舒恒没有回常青堂,而是宿在了书房里一事,心里愈发郁结,默默想着,舒恒,你真是好啊,我这还没发话呢,你就敢夜不归宿了,不知道我正在生气吗,竟然都不知道回来哄哄我!
睡觉前宁汐狠狠地关上了门,还对峨蕊说道:“日后没有我的吩咐,不准放舒恒进屋!”
不过峨蕊只当宁汐说的是气话,嘴上应了,却没有放在心上,若是宁汐知道,定会更加郁闷。
第二日,宁汐顶着一个熊猫眼起了身,看到铜镜里的自己,宁汐忍不住暗骂了一声没出息,不过是没有舒恒在身边,竟然还失眠,一上午宁汐精神都不太好,草草用过午膳后,宁汐仍觉得自己精神不济,干脆破罐子破摔,也不管府中的事务了,回到房间好好睡了一觉。
只是这一觉竟然睡了一下午,等宁汐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床前多了一个人,正满脸担忧地看着自己,正是舒恒,宁汐摸索着要起身,才发现自己浑身无力,舒恒见状忙来扶她,宁汐想起昨日之事,挣扎着要推开舒恒,舒恒却一脸无奈且纵容地说道:“知道你还在和我置气,只是再怎么气我,也别拿自己的身子赌气,你看你,我不过一日不在,你就把自己给弄成了这样,连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如果不是我过来看你,还不知道你这病要拖多久。”
宁汐听到这话,愣了愣,她竟然发烧了,难怪今天一整天都没精神,不过宁汐可没忘记自己还在和舒恒置气,此时也不理他,将头转向了一边。
舒恒见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恰好此时峨蕊端了药进来,舒恒接过碗,放在嘴边轻轻吹了一会儿,才放到宁汐面前,柔声道:“先把药喝了,一会儿我再叫厨房给你做点粥。”
宁汐仍然没打算理会舒恒,将头扭向一边,就是不喝舒恒手中的药,舒恒也执着,一直将碗放在宁汐面前,大有宁汐不喝就不拿开的仗势。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让谁。
峨蕊在一旁看着,有些无语,她怎么觉得这两个人斗气就跟小孩一样呢?最后还是她忍不住劝了句:“夫人,您先喝了药吧,这药熬的时间也蛮长的,您别浪费了。”
宁汐听到这话忍不住瞪了两眼峨蕊,她之前可是吩咐过不准放舒恒进来的,看来峨蕊这个小妮子也没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不过最后宁汐还是将药喝了,不是她跟舒恒妥协了,只是她也觉得拿自己的身体置气挺傻的。
宁汐喝了药后,峨蕊忙递上帕子给她插嘴,舒恒也趁机递了个蜜饯给宁汐,宁汐这次没纠结,直接放进了嘴里,因为这个药真的太苦了。
见宁汐擦完嘴,峨蕊收拾好药碗,就悄悄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夫妻两人。
☆、第76章
峨蕊走后,房中只剩舒恒和宁汐两人,一时,空气安静了下来,两人都没说话,宁汐将头扭向一边,不知该如何开口。
舒恒见状,心里暗叹一口气,站在床前,望着宁汐,他本来是想事情过去了一天,宁汐应该已经冷静了下来,下朝后便直奔常青堂,却不想先发现宁汐发烧了,之前急着照顾宁汐,倒没觉得有什么,现在事情忙完了,宁汐也没赶他走,明明是解释的好时机,他却心里慌乱了起来,不知该从何处开始解释。
宁汐虽然将头偏向一边,但实际上一直用眼角扫着舒恒,就想看舒恒她到底要如何解释,谁知,左等右等也没等到舒恒开口,反而把自己心里的火气等了出来。
“没什么事的话,你就走吧,我不想看到你。”宁汐的话里带着浓浓的火药味。
舒恒闻言,没有回话,仍然定定的站在原地,就在宁汐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僵持下去的时候,舒恒突然开了口:“我不是存心骗你,我只是害怕让你知道真相。”
宁汐嗤笑一声:“害怕?堂堂的忠毅侯竟然也会说这种话。”顿了顿,宁汐继续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知道我也是……”宁汐抿了抿嘴,后面几个字仍然没有说出口。
舒恒知道宁汐这话是在问他是不是早就知道宁汐也是重生的了,当下,舒恒也不再隐瞒,实话道:“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看到你看向我的眼神,便猜出来了。”
宁汐咬了咬唇,竟然那么早就被看出来了,真不甘心。
“舒恒,上世的我们早就不再是什么恩爱夫妻,既然这世有了重新选择的机会,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你不是喜欢欧阳玲吗?你大可娶了她过你们的逍遥日子。”
听到这话,舒恒蓦地上前握住宁汐的双肩:“我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如果我真喜欢欧阳玲我又怎么会这般待她。”舒恒的语气染上了些许的怒气,他不是怪宁汐看不到他这些年对她的好,而是气宁汐将他和欧阳玲说做一堆,明明这样说她心里也不好受。
宁汐咬着下唇,执意不去看舒恒,她刚刚那句话是因为她气急了,才会脱口而出,这段时间,看到舒恒是如何对待欧阳玲的,再加上她又知道了欧阳玲的真实身份,她自然也明白了舒恒根本不喜欢欧阳玲,可是伤害已经造成了,不是一句误会就能解决的,而且横在他们之间的问题不是只有一个欧阳玲。
宁汐闭了闭眼,终于决定正视他们之间的问题,回过头看向了舒恒。
“以前,我不知道你也是重生的时候,我可以安慰自己,你并不是上世的那个你,这一世的你没有伤害过我,我不能将上世的错全怪在这世的你的身上,所以我可以试试和你重新在一起,可是如今,我知道了真相,你觉得我还能骗自己,继续和你没心没肺的生活下去吗。”
说着宁汐眼中浮现出难以言表的伤痛,她直勾勾地盯着舒恒,舒恒被她看的有些发慌,这样的宁汐太过熟悉,上世宁汐失去孩子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一直都带着这种眼神,每每看了,他都心痛不已。
宁汐不知道舒恒现在心中的想法,轻轻开口道:“那个孩子,已经快六个月大了,甚至我已经能感觉到他在我的肚子里动,你知道我有多期待他吗,不仅仅是因为他是我的孩子,更重要的是他是我和你的孩子。”说到这儿,宁汐又陷入了曾经的伤痛中,闭了闭眼睛:“我有多爱他,我就有多恨欧阳玲,而我最恨的,便是你对她的维护。”
说完,宁汐的眼角滑落一滴眼泪。
提起前世,舒恒心中亦不好受,那个孩子何尝不是他心底的痛,那是他心爱的女人怀的孩子,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对这个孩子的期待不比宁汐少,想到这儿,舒恒就忍不住握紧了双手。
他还记得查出真相的时候,他气的提着剑想去欧阳玲的院子砍了她,可是却被舒母栏了下来,是舒母的话让他冷静了下来,他记起了欧阳玲的身份,知道在皇上未发话的情况下他不能动欧阳玲,于是,他去见了皇上。
这些年过来,他不得不承认当时的那个决定是理智的,可是他却因为这个决定,余生都在后悔里度过了,他宁愿他当时冲动一次。
宁汐静静地看着舒恒,她能看出舒恒眼底的沉痛,她想,他也是爱那个孩子的,可是,无论是她还是舒恒,都没能保护住他们的孩子。
“你知道吗,刚失去孩子的时候,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我一闭上眼睛,就看到一个婴儿坐在我的面前,他质问我,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不为他讨回公道。”
说着宁汐眼中的伤痛更甚,眼角的泪水也越来越多:“可是我回答不了他,我无法告诉他我自己的无能,也无法告诉他,他的父亲放弃了他。”
听到这儿,舒恒蓦的开口打断宁汐的话,情绪颇为激动:“我没有放弃他,我那么爱他怎么可能放弃他,我想为他讨回公道的,我真的想为他报仇的。”
“报仇?”本来情绪还算平静的宁汐听到这话声音也忍不住拔高了两度:“将欧阳玲远嫁就是你所谓的报仇,我竟不知,一向铁腕的忠毅侯对待害死自己儿子的女人却如此宽厚,难不成自己儿子的命就如此轻贱吗?”
宁汐的句句质问都如同一把把刀插在舒恒心口,他反驳不了,最后只能无力地说道:“我也是迫不得已。”这句话,连他自己都觉得毫无说服力。
宁汐却接着他的这句话继续道:“我自然知道你是有苦衷的,事到如今,我也不会相信你是因为喜欢她才保的她,我知道,你保她是因为她是重要的线索,只有她活着,你们才能顺着她找到她背后的四驸马,你的这个决定甚至连我都不得不说是正确的。”
说到这儿,宁汐轻轻阖上了眼睛:“这个决定是谁做的,我都能原谅,唯独你,我原谅不了”
是的,她无法原谅舒恒,因为他是她的夫君,是他肚中孩子的父亲,他怎么能在面对她们两个出事的时候还能这么从容冷静!
听到这话,舒恒心里晦涩的很,因为还真的不是他做了这个决定,可是如今说出来只会让宁汐觉得舒恒在狡辩推脱而已。
那日,他选择先进宫面圣,他以为宁汐怎么说也是皇上的亲侄女,欧阳玲就算再重要,她如今犯下这等错事,皇上也定不会轻饶,然而他错了,大错特错。
他记得,皇上听了他的阐述后,思考片刻,便道:“我知道这事对你和平乐两人伤害都很大,但是欧阳玲不能动!欧阳玲是关乎朝纲的重要线索,这条线绝对不能断,至于平乐,她是皇室之人,为了国事受点委屈,也是使得的。”
听到这话,舒恒自是不依,自己的长子胎死腹中,宁汐也因此极有可能不能再受孕,皇上竟然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要他放过欧阳玲,这也未免太难以让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