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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夏雪慌乱地点头,她在想要怎么弄到这十万块的手术押金。
    “你是伤者的什么人?”医生问,同时建议道:“手术风险大,最好把伤者的直系亲属都叫来!”
    “我……我是他的女朋友!我可以签字的!呃,医生你赶紧准备给他做手术,我这就……就去想办法筹钱!”夏雪接过了手术协议书,在家属栏里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递还给医生。然后又拿过住院押金单据,跌跌撞撞地走向电梯,一边从包里掏出了手机,拨通了厉振宇的电话。
    “喂?”男子的声音还是那么淡然优雅,仿佛世间就没有令他慌乱的事情。甚至,他的语气带了丝难得的好心情,揶揄道:“居然肯主动联系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夏雪的声音却是颤抖还带了丝哭腔的,顾不得他话语里的打趣,直接地道:“能不能借我十万块钱,我这里急用!等我有钱会慢慢还给你的……”
    电话那端有片刻的沉默,然后厉振宇的声音又响起,这次变得有些凝重:“出什么事了?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我在市中心医院,天佑出事了!他被歹徒扎伤了脾脏,需要立刻动手术,手术押金要十万块……十万火急,我真得没有办法,你一定要帮帮我!”夏雪从没有如此低声下气地求过一个人,此时她完全懵了,像暴风雪中失去了方向感的鸟儿,无头乱撞的。
    “……”电话里没再听到厉振宇的说话声,却传来一些悉索的细碎声响,似乎正在忙着什么。
    “喂,厉振宇!你在听我说话吗?”夏雪焦躁地按着向下的电梯钮,看着上面跳动的数字。
    “我在开车,马上到,别挂电话!”厉振宇的声音有种天生的威仪,能给人神奇的镇定作用。似乎只要有他在,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33安全第一
    厉振宇的声音有种天生的威仪,似乎有他在,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夏雪轻轻吐出一口气,与此同时,她也进了电梯!
    手机仍然通着话,他正在赶往医院的路上,离她越来越近,她不再彷徨无助,逐渐安定了许多。
    走出电梯的时候,夏雪听到手机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喇叭声响,她不由一阵紧张,提醒道:“慢点开车,安全第一!”
    “唔,”厉振宇的声音似乎含着一丝薄诮,不紧不慢地问道:“你就不怕我速度慢了,耽误了你心上人的抢救?”
    “……”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
    到了一楼的住院押金收银处,那里早早就排起了长队。夏雪赶紧走过去排队,一边焦急地等待着。
    她默默地双手合十,暗暗祈祷上苍垂怜,保佑吴天佑平安度过此劫。生死关头,每一秒钟都那么漫长,可是她没有再催促厉振宇。不知为什么,她相信他,此时正全力以赴地赶往医院。过分催促反倒会让他不悦,节外生枝。
    终于轮到夏雪缴费了,她的心顿时揪起来,双眸下意识地望向大厅门口,那里仍然没有厉振宇的身影。
    “快点了,后面还有那么多人在排队!”收银员不耐烦地催促道。
    夏雪心急如焚,假如错过这个机会,再重新排队,还要等好久的。她磨磨蹭蹭地从包里拿出手术押金单据,缓缓地递给了收银员。
    收银员动作利索地输入电脑,盖章,然后示意她交钱。
    夏雪无奈拿起手机,一直在通话状态中,没有挂断。她的声音略有些沙哑,颤抖地问道:“喂,你到哪里了?”
    “我到你身后了!”电话里和身后同时传来男子好听的男音,只是微微有些气喘。
    夏雪猛然回头,惊喜地看到厉振宇拿着手机边打电话,边向着她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她眼前一亮,几乎是欢欣地对收银员说:“稍等,付款的人来了!”
    毕竟十万块不是个小数目,谨慎些也是应该的。收银员虽然有些不悦地撇嘴,却也没再多说什么,直到厉振宇走过来拿出银行卡。
    对于夏雪来说山一般沉重的数目,厉振宇轻轻松松地一刷间就解决了全部问题,她终于悄悄地吁出口气。为了尽快手术,她忙给主治医师打了电话,告诉他手术费已经到帐。
    做完这一切,夏雪浑身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几乎无力站稳。
    厉振宇铁臂圈住她的纤腰,让她依靠在他的怀抱里,温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夏雪还没来得及回答,办案的警察已经到了!
    原来,在吴天佑被刺倒地,围观的群众打电话叫救护车的时候,就有人报警了!只是救护车先到,夏雪陪着吴天佑上了救护车一起去了医院。稍后警察勘察了现场,才跟着赶到医院,询问当时案发的情形。
    夏雪便把当时发生的经过详细述说了一遍,既是讲给警察,也是顺便讲给厉振宇听。说完之后,她忿然地接道:“上次在北隆小区门口,我同样遭到了小混混的绑架,已经报警了,到现在也没有查出什么眉目。我早就说过了,因为小区拆迁的事情,我跟唐雄奇大闹一场,很可能是他在派人报复我!这次袭击我的人里面还有一个是我的养父的儿子,估计他也被陈雄奇收买了,所以让他做诱饵引我上车!”提起张鹏,夏雪并没有多少波动。大概是从小到大对张鹏的各种狼心狗肺早就习以为常,根本就没有多大的惊讶和意外。
    “作案嫌疑人里面有一个是熟人!”警察做了标记,同时问道:“你估计他能逃到什么地方去?”
    “张鹏平时不务正业,跟着一个绰号叫小七的人胡混!我始终坚持认为,他们都是被陈雄奇收买了!我两次遭到袭击都是同一个人指使的!可为什么你们总对我提供的线索视而不见呢!”
    一位警察皱起眉头,说:“我们很重视当事人提供的任何一条线索,只是光凭着猜测不能立案,必须要找到证据!”
    纯粹是打官腔的行为,夏雪严重鄙视。
    旁边的厉振宇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顾警官,别来无恙!……呵,为何突然给你打电话?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女朋友接连两次遭到绑架威胁,你们警察局总是查不出个眉目来,难道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再被绑架第三次?”
    夏雪一怔,知道厉振宇在警察局里有熟人,心里稍稍平复了一些,不再说话。
    厉振宇又报上了夏雪的姓名电话,估计电话那边答应会重点调查,这才挂了电话。
    两位警察早就留意到厉振宇气质不俗,非等闲之辈,但是弄不清他跟夏雪的关系。因为夏雪在述说案情的时候,厉振宇完全置身事外的样子,神情淡淡的,不像是她的男朋友。此时竟然替她打电话质问顾警官,这才意识到他和夏雪的关系非同一般。
    当下,两个警察态度和语气客气了许多,又安慰了夏雪几句,承诺会把取到的调查证据尽快呈交上去,并且催促局里全力破案,这才离开。
    录完了口供,夏雪有种虚脱的乏力,厉振宇重新把她纳入怀里,柔声道:“我在这附近有套公寓,带你去休息一会儿!”
    “不,”夏雪强打起精神,挣开了厉振宇的怀抱,垂首说:“天佑正在做手术,我得去手术室外等候着。”
    厉振宇脸上关切的暖意顿时冷了几分,语气淡淡地道:“你不是医生也不是神仙,等在手术室外与事无补,何苦呢!”
    夏雪摇摇头,沉吟了一会儿,语气诚恳地说:“今天的事情真得太谢谢你了!”
    厉振宇脸上的神色逐渐冷下来,闷声道:“如果你不说谢谢,我会更高兴!”
    “……”夏雪知道自己无意间说话又得罪了他,但却并没有解释什么。虽说吴天佑的手术费已经解决了,可是接下来就是他经历生死考验的一关了!她哪里有心思去休息呢!更别说兼顾厉振宇的心情如何了!
    *
    厉振宇并没有陪伴夏雪守候在手术室外,她没有怪他。毕竟吴天佑又不是他的什么人,要他像她一样紧张,实在有点儿强人所难。
    手术费的问题解决之后,她和厉振宇之间就只剩下各种别扭。她说谢谢他,他别扭;她难过紧张,他别扭;她固执地守在手术室外不肯去休息,他也别扭。所以,为了俩人不再别扭,他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人家毕竟好心飞车赶来送手术费,夏雪便对他附送了一个虚弱的离别笑容,再次表示衷心感谢:“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开那么快的车容易紧张!”
    厉振宇神色淡淡地,慢津津地道:“没有时间休息!”
    “唔,”夏雪忙问道:“还要忙工作吗?”
    “还要忙着找备胎啊!毕竟奶奶的寿辰快到了!”
    “……”这个男人该有多记仇啊!中午吵架的内容,他还记着呢!
    *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下午四点半开始手术,夏雪一直守候在手术室外。她焦急地在走廊里踱步,偶尔在金属排椅里坐下又站起,竟然这样煎熬着过了一个多小时,不知不觉窗外的天色暗下来。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夏雪抬头望去,只见夏婉贞和陆莎莎母女满脸惊慌地急步奔过来。
    “天佑!天佑怎么样了!”陆莎莎水眸盈泪,娇喘吁吁,她快步奔到手术室门前往里张望了两眼,然后怨怒地瞪向夏雪,厉声质问:“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天佑和你见面就被人刺伤,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婉贞随后也赶上来了,同样气喘吁吁:“怎么样了?到底有没有生命危险?”
    夏雪没想到她们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还真是灵通。目光冷冷地瞥过去,没有说话。
    “你说话啊!”陆莎莎激动起来,她突然伸手攥住夏雪的手腕,愤怒地叫嚷起来:“你究竟怎么害了他!难道因为他要跟我订婚,你就对他下这样的毒手吗?”
    34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陆莎莎狠狠攥住夏雪的手腕,愤怒地叫嚷起来:“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难道就因为他要跟我订婚,你对他下这样的毒手吗?”
    夏雪简直无语,这个人是疯了吗?她试着摆脱陆莎莎,刚一动便被狠狠扇了一记耳光。
    “啪!”陆莎莎重重地甩了夏雪一记耳光,自己却“哇”地放声大哭起来,好像挨打的人是她似的。她双手捂脸,大放悲声:“都怪你!都是你害的!你为什么这么狠心,天佑若是有个好歹,我也随他去!呜呜呜……”
    “莎莎,莎莎,”夏婉贞见爱女放声悲恸,不由又急又痛,连忙劝慰,“你不要难过,天佑吉人自有天相,定能化险为夷!”说到这里,又恼怒地觑向捂着脸的夏雪,厉声斥道:“都是因为你,惹出了这么大的祸事!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接近天佑!莎莎和天佑快要订婚了,这种关键时候不能出任何的乱子!你偏不听,非要跟我对着干!现在出事了,天佑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莎莎伤心欲绝,你满意了吗?”
    母女俩,一个放声哭,一个高声骂,好像她们俩吃了天大的亏似的。夏雪半边脸肿起来,隐约还能看到通红的指印,手腕也特别疼。别看陆莎莎弱不禁风的样子,实际力气特别大。不但打得她脸颊高高肿起,而且莹白的皓腕也被捏起两道红指印。
    夏雪没有还手,也没还嘴,甚至没有任何的解释。现在,她只希望天佑能平安度过此劫,假如他能化险为夷,哪怕再多的苛责和委屈她都能承受。
    “你为什么不说话,心虚了吗?”夏雪的沉默在陆莎莎的眼里无疑是“心虚”的表现,她更加愤怒,水眸闪过阴毒,悄悄地摘下了衣服上的胸针,用锋利的尖角扎向夏雪的脸庞。从大学时起,她就最恨夏雪的这张脸。因为这张脸勾引得吴天佑神魂颠倒,无论她多么努力都无法取而代之。好不容易,她就要和天佑订婚了,他却因为夏雪身受重伤,抬进了手术室,这如何不让她恨毒了夏雪。
    夏婉贞注意到不对劲,惊叫一声:“莎莎,不可以!”待要阻止,却是已来不及了。
    夏雪失魂落魄,一颗心全系在手术室内的吴天佑身上,哪里留意到陆莎莎心生歹意突然对她痛下毒手。等到她察觉到危险时,胸针的尖角已经狠狠地扎向她的脸。她甚至能看清针尖的锋芒迫在眉睫……
    “啊!”一声惨叫,却不是夏雪发出来的。陆莎莎痛呼一声,手里的胸针已经掉落在地,上面镶嵌的水钻顿时摔得四处迸溅。因为一只大手钳制住了她的手腕,几乎将她的腕骨拧断。
    “厉振宇,你这是干什么?”夏婉贞看到厉振宇突然出现,一手拎着饭盒,一手捏住了陆莎莎的手腕,刚好为夏雪挡过一场血光之灾。她不由松了口气,可是随即看到陆莎莎痛得脸都扭曲变形了,厉振宇仍然没有要松开的意思,不由慌了神,连忙去帮助爱女,想扳开厉振宇的大手,嘴里嚷着:“你弄痛莎莎了,快放开她!”
    不等夏婉贞碰触到自己,厉振宇就松开了陆莎莎,顺便稍稍用了点力气一推。陆莎莎立即就跌坐到了走廊里的金属排椅里,抚着手腕连连呼痛。
    夏婉贞一边惊呼着,一边忙着察看陆莎莎的手腕,一边斥责厉振宇:“你这算什么?男人打女人也太没风度了吧!”
    “我只是替你们陆家教训下不懂事的女儿!免得她胡作非为,等将来有人替你们清理门户就晚了!”厉振宇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好像刚才只是踢了条咬人的狗而已。
    陆莎莎忿然地看着厉振宇,却不敢再多说什么。从她记事的时候起就有点儿怕他,总觉得他有些高高在上的冷傲,可是陆远航跟他交情很铁,又和厉家是干亲,偶尔见面她便远远地看着他,从不敢近前主动搭讪。因为厉振宇的身上似乎有种令人望而生畏的王者霸气,令人在他面前不由卑微臣服。
    厉振宇俯下高大的身躯,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胸针,随手丢还给夏婉贞,语气冷冷:“看吧,这是你女儿伤人的凶器!小小年纪心肠如此歹毒,不好好管教,日后杀人放火的事情她都干得出来!”
    夏婉贞冷静下来,却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刚才假如不是厉振宇及时出现制止了陆莎莎,这枚锋利的胸针已经扎进了夏雪的脸上或者刺进她的眼睛里,轻则毁容重则失明……想到这里,苍白的唇瓣抖动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的遣责。
    厉振宇懒得再跟她多说,伸手揽住夏雪瘦削的肩膀,暖声说:“去吃饭!”
    *
    就在手术室走廊里有间休息室,夏雪不知道厉振宇什么时候跟院方打了招呼,直接拿出钥匙打开了休息室的门锁,走了进去。
    休息室有沙发和家具,打扫得很干净整洁,饮水机等设备很齐全。设在手术室外应该是专门为贵宾准备的,以前像夏雪这样没有背景没有关系的人,根本不敢奢望能进到里面小憩。
    夏雪筋疲力尽,瘫倒在沙发里,连手指都不想动。
    厉振宇放下饭盒,慢慢坐到她的身畔,迷人而危险的气息瞬间笼罩住她的全力。也许察觉到不对劲,但她实在没有力气,仍然待着没动,直到他伸手扳起她的下巴。
    她被迫抬起脸,茫然地跟他对视,看到他一双深邃的眸子里隐含冰霜。他为何又不高兴?这个问题,她同样没有力气去想。
    “什么时候开始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了!”厉振宇的神情语气活脱脱像家长看着不争气的软弱孩子——恨铁不成钢!
    夏雪这才注意到自己半边脸颊火辣辣地疼,陆莎莎的力气真不小。她下意识地想挣脱开厉振宇的钳制,但他的大手牢牢扣住她秀气的下巴,不让她脱逃。
    “为了个男人变得失魂落魄,比死了亲爹还难过!”由于忿懑,厉振宇开始出言不逊。“你就这点儿出息……”
    “你走开!”夏雪火大,她一把打开了厉振宇的大手,“呼”地站起身,指着房门,怒声斥道:“出去!”
    厉振宇一张俊脸就像腊月的冰雪天,丝丝地冒着寒气,薄唇抿得几成一线,目光阴鸷,整个人如同出鞘的利刃,有种冷森森的杀气。
    夏雪一怔,无端心生怯意。这个男人,在他心生不悦的时候,他的眼睛是有杀气的。可还不等她说话,他已经僵硬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
    他缓缓拉开门柄,出门然后狠狠摔门。“砰!”惊天动地一声响,简直要震塌整幢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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