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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最是难得的,便是怀家虽得此祖荫庇佑,却是谦逊不骄,虽世代为官,却是两袖清风,处处为民罢了。因此,怀家的廉洁与简朴,在镜朝上下是有口皆碑的。
    至于那谪仙儿一般的玥儿,身世又有另一番坎坷,她的全名叫做泉瞳玥,乃是怀景彦的母亲泉氏胞弟,泉衡生的女儿。
    十二年前,泉衡生在御试之上中了进士,不久之后,他便与璃氏旁系的一名叫做璃宁儿的小姐喜结连理,同年底被外放做了管庄城下边儿的一个知县。
    那管辖泉衡生的管庄知州,名叫王豪,却在一次家宴之上偶然碰到璃宁儿,在目睹了宁儿的美貌后,立刻惊为天人。其后,管庄知州王豪寻了各种由头来刁难新上任的泉衡生,泉衡生不想多生事端,便一一忍下了。然而千防万防,可也防不住有心人的暗地陷害,终于在某次公务之中,却是不慎着了那王豪的道。
    那王豪借此机会,拿泉衡生的仕途,来要挟夫妻俩,他见这二人对他颇为忌惮,诸多忍让,便色胆包天,竟是不管不顾地想要强占当时已经怀有身孕的璃宁儿。
    宁儿为了自个儿的夫君,忍辱负重地假意顺从了王豪,在第二年产下了一名女婴之后,璃宁儿便自尽明志了。
    泉衡生抢回了爱妻的尸体之后万念俱灰,将刚刚足月,还在襁褓之中的亲生女儿,托付给了姐姐泉氏之后,便抱着爱妻的尸身跳了江……
    其后,得知夫妻二人殉情原委的泉氏,流着眼泪将此事告知了自个儿正在任御史的夫君怀民治。那怀民治正是在朝中主管弹劾、纠察官员过失诸事的。在收集了王豪的不法证据之后,怀民治自是在朝中参了他一本。
    证据确凿,也不容他抵赖,在将王豪绳之于法之后,那名女婴自是被怀氏夫妇收养了,十一年后,当年的小孤女长成了如今婷婷玉质、容貌昳丽的泉瞳玥。
    刘偲合上了将先前从暗卫那儿得来的一封信,信中所写的正是泉瞳玥的身世。刘偲将信纸折了几折,放到油灯上烧了。
    这一夜,刘偲在梦里梦到了玥儿,这也是他长成十五岁这样大,第一次做春梦。
    第4章 初识情滋味
    月色撩人的深夜里,空气中漂浮着令人沉醉的香味。
    刘偲嗅着那香味儿,咽了咽口水,喉头上下滚动着。此时,夜空中送来的香味撩拨着他的神经,使得他浑身每一块肌肉都绷的紧紧的,他的呼吸略显急促,身体竟是不能抑制的微微颤抖、痉挛起来……
    是了,她就在这里,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娉婷妙曼的身影正站在花丛中,微风拂过,她的裙袂在风中飞扬,她那晶莹大眼正目光柔和地凝视着他,半响后,她樱唇轻启,缓缓地吐出了一个字:“偲……”
    在听到呼唤的一刹那,刘偲觉得他从未听过这样婉转动听的天籁,体内汹涌而出的情感如海啸一般瞬间将他淹没,他浑身的血液都变得沸腾、炙热起来,巨大的狂喜笼罩了一切,在那一瞬之间,他像是一头捕猎的猛兽一般扑了上去,将那小人儿紧紧地抱在怀中。
    “玥儿……我的玥儿……”刘偲一边喃喃地唤着,一边紧紧地贴着玥儿柔软、幽香的身子,他只觉热烈又汹涌的冲动全都集中到了身下的某一处……
    刘偲喘息着,将身前的小人儿紧紧地箍在怀中,“玥儿……让我好好地看看你……”他低声呢喃着,那期盼、激动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祈求意味儿。
    可不知为何,二人明明已经如此的贴近,却依然看不清她的模样……?刘偲不甘心的用力一抓,却抓了个空……
    刘偲嗖地睁开了赤红的双眸,失神地盯着头顶的帐子,片刻后他坐起身来,呼吸急促地低头看了看自个儿那搭起帐篷的亵裤,刘偲盯着那处,伸手扶了抚额,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又梦到玥儿了……
    这几天,他夜夜都做着这样类似的春梦,刘偲觉得自个儿怕是中了名为“玥儿”的情蛊了,他竟对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起了龃龉心思……
    唉,这刘偲情窦初开,知慕少艾的心思,自也不敢让他人知晓,因此每日心中的憋闷更是难以纾解。
    隔了好半响后,刘偲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认命地脱下了湿濡的亵裤,从壁橱里找了条干净的裤子换上之后回到床上,盘腿而坐,闭上眼,开始运功调息。刘偲屏住心神,收起绮念,就这般直直地打着坐,直至天明……
    话说这日,却是婉约书院九门考试的日子,九门考试的评判标准为:五彩丝绦代表优秀,红色丝绦代表通过,黑色丝绦代表落选。
    谷韵澜一番竭力下来,终于险险拿到六门通过的红色丝绦,此时她心中的喜悦之情自是难以言表。
    她正出了那“色香味皿堂”准备去教仪那儿报到,却听到几个衣着华丽的氏族小姑娘在谈论今天的“女状元”泉瞳玥的事情。
    谷韵澜蓦地想起报名那日,曾经远远地见到一名长相不俗,好似谪仙儿的女孩儿,之后她偷偷地从夫子那儿瞄过名帖,那女孩儿的闺名就叫“泉瞳玥”。只是……这些小姑娘为何唤她“女状元”呢?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谷韵澜便走到角落处听起了那几个氏族小姑娘的壁角:
    “那个泉瞳玥,可真真儿是个能人,竟然九门考验,样样都获得了夫子们的青睐,拿了个‘满堂彩’!这在婉约书院开办至今,都是不多见的。我听到有好几个夫子都在那儿称赞她是‘百年罕见’的才女呢!”
    谷韵澜一听,也是震惊非常,她是早就知道这百年书院里头,自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可也没料到竟然还有人能将这九门考试,每一门都拿到优秀!想她的母亲也是在她幼时,花了大价钱请了夫子在家中仔细用心地教导了好几年,方才鼓起勇气放她来考这女学的,哪知还没正式入学呢,就已经输人家好几条街了……
    谷韵澜看了看自个儿手中那六条红色丝绦,在心中暗叹着,她与那泉瞳玥,真真儿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哎……门门功课优秀也就算了,偏偏长得也跟天仙儿似得,等我们同一批入了学,谁还敢同她走在一块呀?”那氏族小姑娘甲,不甘心地道。
    “可不是嚒,若是和她站在一处去,还不得被她衬的低到尘埃里去了?”氏族小姑娘乙也是愤愤不平。
    这几名氏族小姑娘也是心气儿颇高的,这还没开学呢,就开始盘算着如何疏远那样样都拿到五彩丝绦,获得免除三年束脩之殊荣的泉瞳玥了。
    就在这说话的空档里,不远处,那刘偲正是踱步而来,只见这阔绰少爷头上束着簪缨镶金边的羊脂玉冠,穿着双龙出海箭袖长袍,系着嵌碧玉锦缎两掌宽腰带,一块雕工极为精妙的玉牌用白色络子系了垂在一旁,再观其面容,五官清隽,目似点漆。这刚刚考完试的小姑娘们,无处回避,见到那般朗朗身姿,无有不侧目的,更有甚者,竟是愣愣地看直了眼。
    刘偲如鹰凖一般的眸子,狠狠地扫过刚刚议论泉瞳玥的几名氏族小姑娘,那几个姑娘,正因心中有鬼,又见此审视的目光,就感觉背后说人是非之事好似被他窥破一般,个个儿都羞愧地缩了缩脖子。但是转念又一想,这黑着一张脸的公子刚刚离她们这般地远,哪里又有可能听得到她们说什么呢,思及此,这几个小姑娘复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挺了挺背脊。
    而那谷韵澜见刘偲朝自己走来,蓦地面色赤红,两脚打颤,心儿竟是不受控制地“砰砰”跳个不停,只怕这小心肝恨不得要跳出胸腔才能消停。
    岂知这刘偲就好似没有看见她一般,虽然目光落在了她所在之处,却是直直地越过了她,虚空地往后瞧着。
    谷韵澜眼看着当日骑马载她报名的少年就要与她擦肩而过之时,红着小脸儿急急地拉住了刘偲的衣袖,并出声喊他:“公子,请留步!”
    刘偲这才诧异地侧过头来看向叫住他的小姑娘,眼前这小姑娘虽然还不及他胸膛高,但在她这个年龄段里,已经算是身材高挑的了。他冷冷地瞟着谷韵澜拉着自个儿衣袖的手,并不说话,谷韵澜见他黑沉了脸,赶忙缩回了手。
    只见此女梳着当下时兴的双丫髻,上穿石榴色云缎对襟,外套浅蓝色半臂,下着翡翠撒花绉裙,观其容貌,虽不如玥儿那般璀璨夺目,却也是眉清目秀、肌肤微丰,面色红润,观之可亲。
    此时这小姑娘正面露期盼,杏眼挣的大大的看着他,刘偲看着眼熟,自在脑中略略思索了一番,好像……前几日在那半路上,因上不去山,急的在路边哭泣的女孩儿,可不正是眼前这位么!
    刘偲回想起当日这小姑娘肿着眼睛,红着鼻头儿,哭哭啼啼的样子……他下意识里不自觉的便皱起了眉头,只冷冷淡淡地问道:“姑娘叫住我可是有事?”
    “公……公子,小女子名叫谷韵澜,七日前,因有坏了轮子的马车堵住去路而不得上山,正是愁眉不展之时,公子骑马而来,救韵澜于水火。那日,多亏了公子的搭救,韵澜才能上书院报名,公子大恩韵澜铭感于心,还……还未曾请教公子高姓大名?”谷韵澜红着脸儿,将自己要说的话儿吞吞吐吐地说了个大概。
    那刘偲,因着异于常人的耳聪目明,自是将刚刚那几个氏族小姑娘所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是个极为护短的人,一方面,刘偲从这几名贵女口中得知,泉瞳玥竟然拿到了代表九门优秀的五彩丝绦,心中暗暗为她高兴,他想着,玥儿入了这婉约书院之后,虽然与他所读的松竹书院隔了一道墙,但总归是可以天天见面了。
    另一方面,刘偲又因这些在背后说道玥儿,嫉妒成性的小丫头而心存义愤。刘偲因家世显赫又复杂,自幼见过许许多多娇艳如花的女子,为了爬上他父亲的床,暗地里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因为见识的多了,自然也就对这样的女子不喜了。
    因此,刘偲为着这帮子小丫头将来都要成为玥儿的同窗,只怕玥儿未来在书院的日子未必好过而暗暗担忧着。
    而眼前这名叫住他的小姑娘,虽然没有同那几个氏族小姑娘一般,道人长短,但是她却也没有走开,而是躲在一旁偷听,想必也有些小聪明的人,品性也未必是个好的。故而他面色冷淡,口气十分不好地对谷韵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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