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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颜在顾宅逛了一圈,夸赞了宅子几句,又见过了顾家老太太,便从顾家走了。
    临走前,庄颜对庄佩道:“你婆母很好,是你的福气。”
    庄佩笑道:“婆母确实待我很好,而且……她还催我要个孩子。”
    庄颜点点头,与庄佩相视一笑,顾家已经有嫡子,顾老太太还肯让这个媳妇再生一个,可见其心之良善。
    回到平南侯府的时候,庞致已经在家了,庄颜有些诧异,来不及换衣裳,便坐在夫君身边道:“侯爷怎的回这么早?”
    庞致拉着他的手,面色肃穆,道:“去哪里了?”屋里的丫鬟见这阵势,俱都出去,把隔扇也关上了。
    庄颜打量他的神色,如实道:“去了顾家,前些时与你说过的。”
    庞致的手掌很大,能把她整个手都裹在掌心里。
    庄颜握着他的手掌往脸上蹭,他的肌肤不比她的嫩滑,摩擦在脸上有些粗糙。
    “侯爷,怎么了?”
    庞致尽量平静下来,淡定道:“回来不见你的踪影,问了丫鬟都不知道你的去向,我就有些着急。”
    “大丫鬟我都带出去了。”外面伺候的丫鬟一向不知道她的动向,庞致也就无从得知了。
    庞致揽着她的肩,道:“这段时间暂时不要出去了,哪里也不要去。”
    庄颜点头答应了,“侯爷,我回来的时候瞧着外面护卫增多了,不像是咱们侯府原来的那些人。”
    庞致嗯一声答说:“是皇上拨给我的人,暂时无用,养在府上,你别怕。”
    怎么能不怕……他什么都不说。庄颜依偎在庞致胸膛里,轻声道:“我不瞒夫君,夫君也别瞒我。能与你喜结连理已经很好了,后面是好是坏,我也都不怕了。”
    嫁了他,一生一世都是他的人,心如磐石,不可移。
    庞致沉默了一阵子,宽大的袖子落在大腿上,许久才道:“彭远志认不成儿子了。”
    庄颜心里一惊,“为何?”
    庞致道:“彭远志有儿子的事别人一直不知道,那是因为锦衣卫同知是他的旧识,如今锦衣卫到了我手里,他的儿子自然也到了我手里。”
    锦衣卫的厉害,庄颜听说过的,据说原来在庄府的时候,庄守仁多年前就被锦衣卫查过,那时皇上召他问话,若不是他说了实话,只怕也坐不到今天的位置。
    庄颜那时候还很小,听下面人说这事的时候虽没往心里去,但那种对鬼魅般的敬畏却还在。
    庄颜试探地问道:“外面那些人,都是锦衣卫?”
    “嗯,暂且住在我们府上。”
    “那……彭远志儿子呢?”
    庞致目光陡然变冷,语气森森道:“他儿子今晚也要到我们府上来。”眸子里带了一抹柔色,他又道:“亏得你回的早,否则彭远志若是知道他儿子落入了我手上,保不齐就要把你抓过去同我交换。不过现在已经晚了,侯府固若金汤,你只要不出去,就没事。”
    庄颜心跳的有点快,还是镇定地问:“把他儿子关在府上,然后你打算怎么办?母亲还在佛堂里,若是叫她知道了……”
    庞致语速略快道:“今晚我带他儿子见母亲。”
    这就是要把李婉的美梦给彻彻底底的戳破了,可若是婆母当场说出戳人心的话改怎么办?庞致受得了吗?庄颜不禁担心起来。
    ……
    庞致从衙门回来之后便没有再出去了,两个人坐在屋子里吃了饭。庄颜小憩一会儿又陪庞致坐了许久,等到天黑时分,有外院的人做小厮打扮,前来禀报。
    庄颜就在次间里,听着明间里的话,一字不落。
    庞致挥手让人走了,没过多久,庞致便冲次间里道:“走吧,一道去母亲处看看。”
    庄颜还是穿着白天的宽袖衣裳,妆容淡了些,但还是很庄重。
    两人缓缓走到了李婉所在的小佛堂里,她正在念经,木鱼声匀速地从室内传出来。
    李婉听到脚步声渐渐回神,睁眼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随即又继续敲木鱼,恍若未见。
    庞致走到李婉身边把木槌子按住,启唇道:“母亲不累吗?”
    李婉抬眼看他,摇头道:“不累。人生无所托,唯信佛而已,何谈累?”
    庞致从她手上把木棒抽出来,掂在手上,然后重重地在木鱼上敲打了下。木槌断裂,木鱼也出现裂痕。
    李婉颜色变厉,起身道:“你这是做什么?”
    庞致勾起嘴角一笑,“不过是想带母亲见个人。”
    李婉回头看了庄颜一眼,眼神里带着怨毒,她铁青着脸道:“你都告诉他了?”
    庞致挡在庄颜前面,对上李婉的视线道:“母亲怕我知道什么?”
    李婉旋身躲过庞致的眼神,冷冷道:“我有什么好怕的,她爱说什么便说。”
    庞致往李婉身边走,淡淡道:“她什么都没跟我说,不用她说,您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您当真以为侯府的人都是哑巴吗?自我记事起,您和父亲的事,您和那个人的事,就一直有人在我耳边说了!”
    李婉脸一红,气得发颤,抑制住了大吼的*,平静道:“你知道又如何?是他们害了我,你不该怨我!你如今也过的很好,至少比我好,我也不觉得愧疚你了。”
    这是一个母亲该说的话吗?庄颜真想剖开李婉的心看看,看看到底有没有良知在里面!但她忍住了,到底只是倚着门栏,指甲深入门框里也一个字都没有说。
    佛堂外面守着一队护院,个个身姿挺拔,站如青松,时时刻刻备战的模样。
    庞致怒极反笑,他冷笑两声,道:“原先我体谅我的夫人在您我之间斡旋辛苦,甚至听信她的话,以为您不过是羞于与我亲近,现在看来……怕是要枉费她一片好心了。”
    李婉语气很硬:“你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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