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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些后悔当初把女儿嫁到李家去,本想着李杉人老实,干活一把手,家里地也多,虽然兄弟也多,可李杉最小,都说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以后分家,李杉分得的好处铁定不少。可如今看来,正因为最疼李杉,老太太对他媳妇要求更多,其他妯娌也看不惯婆婆待李杉的好,处处与苗丫作对,苗丫过年时回娘家,可是显见的瘦了一圈,让黄婶子看着心疼。
    看着徐婆子和绿竹的日子过得顺心,她就会想,如果当初把女儿嫁到徐家,赵绿竹现在有的是不是就是她女儿的?就算苗丫没有赵绿竹本事,可冬至不是快要有出息了吗,苗丫以后总会过上好日子,且人就在隔壁,她也能多看顾着,哪像现在,虽说就在她娘家的村子里,可照顾起来却不方便。
    看黄婶子眼睛盯着绿竹叹气,徐婆子心知怎么一回事,脸上的笑怎么也止不住,看着春生,倒是想起了洪寡妇生的那个儿子,便开口问她,“那洪寡妇和她儿子,你们打算怎么办?”
    黄婶子顿时一僵,顾不得感叹女儿苗丫过得不好,换上了一副鄙夷的面孔,道,“我听说那女人不安分,这娃儿都生了,还有男人在她那地方附近打转,她说那小子是咱家大郎的,我可不信。”
    徐婆子想到那个女人,想起绿竹和她说起的,当初她抱着娃儿求冬至帮忙带话给钟大郎的情景,有些不落忍,“不是说都已经关紧门户了吗?有一回有人夜里爬墙,还被她拿竹子打下来了。”
    洪寡妇自从生了儿子,是真的打算过正经日子的,之所以一直揪着钟家不放,也是因为那些色男人不规矩的举动,她自己名声坏了倒是无所谓,她儿子却不能被人当做野种,虽然明知黄婶子不待见,可她仍旧想着进钟家的门,不为别的,就为儿子能有个爹,以后不至于被人欺负。上回求到冬至和绿竹跟前来,就是因为这个。
    当然,她这心思旁人并不知晓,可她那晚将人从墙头上打下来的举动却也表明了一个态度,以往的皮肉生意,她不做了。
    她这番作为,有信的,也有不信的,黄婶子就是后者,“切,狗改不了吃屎,她做过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这么做还不是因为想进我钟家的门?可不见得她就是个安分的,而且,大郎一日不回来,一日就证明不了那娃儿就是他的,我可不能就这么把人接回去。”
    徐婆子听了,也不好再为洪寡妇说话,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她也守过寡,知道一个人带娃子的辛苦和不容易罢了,也不见得真和那洪寡妇关系好到为她出头。
    “那就等大郎回来再说吧。”
    黄婶子想起今儿个来的目的,看了眼绿竹在厨房里捯饬午饭,便小声地问徐婆子,“对了,我听说那张家秀才和县丞大人家的小姐好上了,那赵桂花得瑟着呢。”
    徐婆子听了皱了皱眉头,赵家和张家的过节她清楚得很,自然是不待见张家人的,于是问道,“上回不也传他在县里有个相好的小姐吗?难道是同一个?要是同一个倒也罢了,如果不是,那岂不是要闹翻了?”
    黄婶子也不喜欢赵桂花,纯粹是看不起她的做派,于是点头,“应该不是同一个,要真是同一个,那张小桃先前的肚子也不会弄没了,好歹会顾忌着点。我看那县丞大人家的小姐应该是搭了黄老板和黄少爷的关系,这才好上的,我看那张秀才恐怕又要出头了。”
    徐婆子听了却是皱眉,“这事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事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连人家小姐的身份也一清二楚,要是过了明路也就罢了,可如果不是,让县丞大人晓得有人编排他女儿,毁她名声,可不会这么算了的。”
    黄婶子想了想也觉得是,笑得有些奇怪,“还不是那赵桂花传的?前些日子你家不是摆满月酒吗,张家的没来,转头就有人在她跟前说你家摆了多少桌,有多热闹,包括金项圈金镯子……总之就是有人拿话激她,她忍不住就说了这事,说完了却马上后悔,央大家伙不要说出去,可你也知道,这不是农闲了吗,大家伙没事做不就爱唠唠嗑,这事就这么传开了。你说,要让那县丞大人知道了,真会找张家的麻烦?”
    徐婆子没想到这事和她家还有点关系,顿时不高兴了,脸色有点难看,“这事我也说不准,依我看,这事私底下说说也就算了,可别传到县城里去,要不然倒霉的恐怕还不止张家。”
    黄婶子觉得徐婆子有着危言耸听,还想说什么,却看到绿竹进来,只好住了嘴,她可晓得赵家人有多不待见张秀才一家的,她在徐婆子跟前说说也就罢了,可不敢到绿竹跟前搬弄是非。
    黄婶子走了,她带来的消息还是让绿竹知道了,看她皱了眉头,徐婆子有些担心,之所以告诉她这些,也是怕张家的得势会不饶人,让绿竹提前知道也好有个准备,却不是让她苦着脸的,据说妇人心情不好,出的奶是苦的,她可不能因此苦了孙子,于是劝她,“其实,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你家和张家关系虽然不好,可那张秀才好歹有功名在身,注重名声,可不会做出不分青红皂白的事来,即便他真的得势,也应该不会找赵家麻烦的。而且,不管出了什么事,我和冬至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绿竹听了笑了笑,看她紧张的样子,倒是反过来宽慰她,“阿奶,我不是担心这个,而是想过两日去县城一趟,上回春生满月,我师傅巧娘送了个金项圈来,我总得亲自去谢谢她的。”
    既然绿竹不想提张家的事,看着也不像忧心的样子,徐婆子也就随她了,绿竹可比她想的有成算多了,总不会犯糊涂就是。“那你可得多带点东西去,银子够吗,不够我那还有点好东西。”
    绿竹哪能拿她东西,于是笑着拒绝,“不用,我生春生之前不是还有一个扇面没做完吗,我这两日把它完工,拿去锦绣阁,那就是最好的谢礼了,阿奶你不用担心。”
    她既然有成算,徐婆子也就不插手了。
    ☆、进城
    过了两日,绿竹就在向北的陪同下去了一趟县城,和巧娘谈事情。这是她出月子以后托赶车的黄大叔帮忙提前捎了口信的,要不然以巧娘近些日子府城县城两边跑,她说不得要扑了个空。
    巧娘早就在锦绣阁等着她了,见她来,先是观察了一下她的气色,看她脸色红润,人也圆润了不少,显然月子里伺候得很好,没有受多大的罪,也就放宽了心。毕竟是教了好些年的徒弟,感情自然是有的,何况,绿竹调养好了,日子过得舒心,没有被家里的琐事绊着,她也能多花些心思在绣品上不是?
    向北和绿竹约好了来接她的时间,而后就出去逛街采买东西了,巧娘于是将她带到了后堂。
    “我看你日子过得舒心,我就放心了。你休养也有一段时间了,手生没有?”巧娘笑着问绿竹。
    兴许是这段时间冬至不在,她又生了孩子,经过宋氏教导,心思也成熟了许多,闻言,也不说虚的,把那准备好的扇面拿出来,“这我可不敢夸大口,万一牛皮吹大了,涨破了可如何是好?依我看还要请师傅亲自看看才好。”
    巧娘将她已经有些章法的行事看在眼里,暗自点头,接过她递来的扇面仔细看了看,绿竹也不敢托大也就和她说了那些是怀孕时做的,哪些是出了月子以后做的。
    她这样坦荡,巧娘也不好真个儿太挑剔,何况,她这针线也没生疏,做出来的活计依旧细致,于是点头,“你做的活计,我哪有不放心的?对了,家里孩子如今是谁在带?”
    绿竹听了明白这是要进入正题了,于是坦诚,“今日出来自然是我婆婆在带的,春生还小,还离不得娘。”
    巧娘是年纪轻轻就守了寡的,没再嫁,但也清楚妇人生孩子的事情,听了,也就和她开门见山了,“我也不和你拐弯抹角的,虽说孩子离不得人,但你也不能都围着他转,该干的事还是要做,还是那句话,不为了你自个,也要为你孩子打算不是?”
    绿竹闻弦音而知雅意,于是也不含糊其辞,“春生满月那天,师傅送了那么大的礼来,我拿着不踏实,就想来谢一谢师傅,顺道问问师傅有没有需要帮忙的,之前的话可还作数。”
    巧娘听了,高兴地笑了,嘴上却说,“和师傅还客气什么?”
    绿竹于是给她空了的茶杯满上茶,“师傅,请喝茶。”
    巧娘笑着喝了,“我说的话自然是作数的。”说完叹了一口气,道,“相信锦绣阁开到府城去的事你也知道了,有着梁夫人(李佩茹)的帮衬,还过得下去,可想要打开局面,还需要一些吸引人眼睛的才行。”
    “师傅指的是?”
    绿竹一脸求解,巧娘此时却卖起了关子,“你可知,锦绣阁、你和我为何能入得了那些夫人小姐的眼?”
    对于这个绿竹倒是心里敞亮,“一来是因为时机场合好,不管是县老爷家的小姐出嫁,还是知府大人老母亲的寿宴,那都是机会;二来,也少不得佩茹小姐和佩文公子的帮衬,没有他们帮着说话,怕是旁人也就赞一句好看,不会将目光放到咱这来;当然,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还是咱们的东西好。”
    巧娘点头,“嗯,你说得不错,可是机会不是时时都有,是可遇不可求的,而贵人的提携帮衬,则需要人脉还有各方面的打点,光靠人情维持可不行,这个我已经在有意经营,可拿不出好东西来,再好的机会,再多的人脉,也是白搭,所以,归根结底还是要落实到东西上来。”
    生意上的事情绿竹不是很懂,但也乐于听一听,毕竟,说不定冬至日后就到县里开铺子来了,她能学一点是一点,闻言不住地点头表示认可,这方面,巧娘做了那么久的生意,自然是比她有发言权的。听她停了下来,也乖觉地顺着她问下去,“师傅想在绣件上做些文章?”
    巧娘顿时给绿竹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而后不紧不慢地说道,“说到底,咱们做刺绣的,想要崭露头角,要么能有比别人强的技艺,要么比别人有新意。府城那两家我也去看过,做工其实都差不了多少,只要不是技艺上的革新,说白了,好的绣娘都是心细且经验积累起来的,你先前在锦绣阁时还嫩了点,回家嫁人反倒练出来了,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问你,总归是好事。既然技艺上很难超过,那就只能在新意上花些功夫了,像你为佩茹小姐绣的嫁衣嫁妆,那上面的图案就很好。”
    绿竹听着有那么一刻的慌神,没成想她在别的地方没露馅,倒是让巧娘从她“突飞猛进”的绣艺中看出点奇怪来,其实,她比旁人多的,也就那几年日夜不辍地埋头苦绣练出来的技艺,以及一些未来几年流行的绣样,要让她自个设计点新花样出来还是困难的,因而她看着巧娘有些难以启齿。
    巧娘看出了她的迟疑和为难,倒也没为难她,“我这么说也不是要让你再拿出点新点子来,你毕竟不是专学了画技的才女,要把这担子搁你肩上让你扛也不妥,所以这些日子我请了位县学里画工不错的秀才来帮忙临了些图样,你且帮我看看。”
    闻言,绿竹顿时松了一口气,听她说请了县学里的画技不错的秀才来描画图案,顿时想起了一个人来,仔细将巧娘摊开来的图纸看了又看,却是分辨不出是不是他的手笔,看到最后一张图案,倒是怔了一下,无他,这图案也太繁复了,不似一般拿来做绣样的小图。
    “师傅,这个,是不是太繁复了点?”她指着最后一张图看向巧娘,不解地发问。
    巧娘将那图特特拿出来,眼底有着势在必得,“这图没拿错,我打算拿它做一件锦绣阁的镇店之宝!”
    绿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眼睛也瞪得圆圆的,“镇店之宝?”
    “没错,镇店之宝。”巧娘点头,“和店里把最好的绣件摆出来的作用一样,府城的锦绣阁需要一些证明咱家实力以及吸引人眼球的东西。图案是这个,布料和丝线羽毛珠饰都用最好的,自然,绣娘也要最好的。”
    说着看向绿竹,“我打算让你来做这件霓裳,怎么样,可要帮我?”
    绿竹有些受宠若惊,而后感觉千斤的压力袭来,压得她透不过气,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些,却是不敢应下来,“师傅,我这手艺还不到家,比不得您。”
    尊称都出来了,可见她这不是谦虚,而是真的这么想的,事实上,论技艺,绿竹的确还比不上巧娘,即便她比绿竹大了二十岁,但也还是宝刀未老。
    巧娘脸上的笑深了几分,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她,而后说道,“放心,这事事关重大,我也不会真个儿放手都交给你,只是需要你帮忙,到时衣裳做出来了,却是会打上你的名号,把你的名头继续打响亮,到时候,锦绣阁不仅有镇店的绣品,也有镇店的绣娘,一举两得。”
    绿竹听了顿时松了一口气,不是让她都包揽下来就好,只是,“师傅这样抬举我,我却无以为报,实在受之有愧。”
    这锦绣阁里出色的绣娘不少,经巧娘教导后从锦绣阁里出去的也不少,巧娘却单单看中了绿竹,为的却是她这纯良的心性,做师傅的最怕的不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而是养出了一条白眼狼来。当然,只是心性纯良还不够,性子还得坚韧有主见,要是耳朵软轻易被人忽悠了去的也不行,这也是为什么上辈子巧娘没有多看重绿竹,这辈子却对她另眼相看的原因。
    此时,她也不说虚的,只道,“师傅那是相信你才会花力气去栽培你,至于报答,你只要答应师傅,以后不会背叛我就行,别的,我倒是没什么要求。”
    有了上辈子的经历,绿竹最恨的莫过于背叛了,因而,除非对方先不遵守诺言,否则绿竹自己是不会先做出背叛的事情来的,所以,对于巧娘的要求,绿竹没有一点不情愿地答应了,更甚至发了誓。
    世人对怪力乱神的东西敬畏得很,发誓虽然只是个口头的诺言,却是不会轻易违誓的,怕遭报应。因而,听了绿竹的誓言,巧娘心下松了一口气,笑了,和她商量起了具体的细节。
    因着绿竹要带春生,不能像先前那样长居锦绣阁,因而绣活还是领回了家来做,只不过两人做好了分工,各有负责的部分。
    这件事安排妥当以后,绿竹又顺便问了巧娘一些生意经,具体以后开铺子的事却没提,毕竟这还只是她的一个设想,八字还没一撇呢。她不说,巧娘也没问,只当她对生意的事感兴趣。
    最后,把东西打包带走的时候,绿竹再次看到了那些图纸,想起县学的事,倒是问了一句这画图的秀才是哪一个。
    这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巧娘很随意地告诉绿竹,“这名秀才姓李名贞,还是许山长家的小姐介绍给我的呢。”
    果然是李贞!绿竹知道这位李秀才,还是因为上辈子他和张荀同窗,他曾经帮她描过刺绣的图案,一来二去才知道的。这李贞家里虽然不富裕,却有一手好画艺,后来科举虽不成,却被当年的乡试主考官看中收为了徒弟,带去了京城,以后如何,她且不知,但想来前途无量。绿竹不禁为巧娘眼光之毒辣而佩服,运气也忒好了点!
    不过,许青青?骤然间听到这个名字,绿竹还有些恍惚,她早已将它丢到不知道哪个旮旯角去了。闻言,出于好奇,问了一句,“许小姐?”
    “对,许小姐。对了,她和县丞大人的公子定亲了,嫁衣嫁妆也是请的咱们锦绣阁来做,要不,把这个活计给你来做?”看得出来,巧娘的心情不错。
    又是和邹县丞有关?绿竹顿时想起了关于张荀的传言,他不是和邹县丞家的小姐有些暧昧不清的关系吗?如今许青青也要嫁去邹家,这真的没有问题吗?
    绿竹总觉得这两人又要纠缠不清了,更加不想掺和到里头去,因而拒绝了巧娘的提议。
    ☆、巧遇
    谈妥了刺绣的事情,向北也业已在外头等着了,绿竹便和巧娘告辞。
    才掀开帘子,从后堂走出,绿竹便瞧见向北正和人说着话,看她出来,眼前一亮,惊喜地喊了一声“姐”就抛下了说话的人,跑到她身边来。而方才和他说话的人也转过身来,却是张小桃,很快,她便察觉到了一道视线毫不避讳地落在她身上,侧眼看去,才发现是那黄金宝。
    绿竹半点不想和他们打交道,偏张小桃不如她愿,在她拉着向北准备离开时,迎了上来。
    “绿竹姐姐,相逢便是缘,何必走那么快?”张小桃笑魇如花,仿佛他们张家从前和她之间的事从未发生一般,叫绿竹看了不舒服。
    绿竹宁愿她还是原来那个有点高傲,有点小心思的少女,也不希望她丢了自己,戴上一张伪善的面孔,心中叹气,对张小桃的和煦也有些不解其意,她想,她们之间还真没有什么好谈的。
    “抱歉,黄大叔的牛车不等人,我们赶时间。”找了个借口,想要抽身。
    张小桃见她态度淡淡的,便也放弃和她攀交情了,要不是黄金宝在一旁,她要维持着温婉娇弱的模样,她也不至于假笑。
    她开门见山地说道,“那如果我要介绍一桩买卖给冬至哥呢?不知道绿竹姐姐有没有兴趣腾出一点时间来?”
    绿竹挑眉,她有这么好,会介绍买卖给她?想想都觉得蹊跷,她不动声色地问,“什么买卖?”
    张小桃以为她感兴趣,面上有些得意,笑道,“是这样,夫君他打算为我筑一幢小楼,里头的东西自然也是要最好的,特别是木工活,我想着,这清潭县里,最好的木匠莫过于冬至和他师傅了,便想请他们来,当然,报酬不会少。绿竹姐姐以为如何?”
    不如何。
    张小桃说是看上了冬至和他师傅的手艺,实际上看中的是周师傅,这么个宫里造办处的御用匠师,若是能请去给她做活,想必她面上也能有光,在黄金宝面前也能更有面子,毕竟能加上御用二字的匠师,可不好请。
    别说绿竹做不了周师傅的主意,即便做得了主,她为什么要帮她呢?平白无故给她做脸,是以为她好欺负吗?还是以为世人都会为了几个钱而弯腰?
    如此想着,她笑了,“抱歉,徭役还未结束,我也做不了冬至和周师傅的主,张姨娘要是有心,可以亲自去请,而且,张姨娘的哥哥手艺不差,似乎没有肥水往外流的道理,黄少爷如此看重张姨娘,想必愿意提携一下张姨娘的哥哥。”
    方才张小桃有意无意地炫耀黄金宝对她的宠爱,绿竹也不在意,相反一再地用张姨娘提醒她的身份,并且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张小桃顿时被堵得说出话来。
    看着张小桃的脸青白交加,眼梢扫见黄金宝正往这边走来,绿竹也不欲再与她牵扯,于是点了点头便带着向北离开了锦绣阁。
    在她身后,黄金宝手搂着张小桃的腰,一双浑浊的眼睛却盯着绿竹离开的方向,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见,才转过头来问张小桃,“方才那是谁?”
    张小桃见他这样,哪里不知道他的色心又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妾身的一个老乡。”
    “哦。”黄金宝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笑道,“我看你和她关系似乎不错,有机会可以叫她到府上来和你说说话,你也就不用无聊了。”
    今儿个便是张小桃说自个无聊,求得他带她出来逛街的,却不曾想遇到了绿竹。他方才只看到了她的侧脸,倒是不记得自个调戏过她,他注意的是绿竹身上的那股子像是熟透的水蜜桃的风韵,那身段,啧啧,还真是诱人,就是方才她站着的地方,仔细嗅,还能闻到一股奶香,甜甜的腻人。
    他猜测这小妇人兴许是才生了娃子……他的莺莺燕燕那么多,却没有一个能生下来孩子的,因而还未尝过类似的滋味,勾起了食欲,便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人弄到手了。
    张小桃是心思多了点,可也没坏到根子上去,她自个掉过一个孩子,虽然对绿竹能顺利生产有些嫉妒,却也不会做拆散人家庭的事,那样会毁了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闻言,推拒道,
    “我倒是想请,却是请不来。爷你是不知道,她和县老爷家的少爷和嫁出去的佩茹小姐都有交情呢,据说有一回在县城里被人调戏,还是佩茹小姐给救的呢。”
    黄金宝顿时想起了这一茬,对绿竹的模样还有些模糊,但当年那个不要命地在他跟前折断木方的凶狠男人却是记得清楚,还有些余悸,更不要说还牵扯到了李佩茹。虽然不认为这么个乡下人能和李佩茹扯上什么太大的关系,心里的那团火却也滋地一下灭了。
    咳咳,不找这个,可以找别个。他私心里想。
    嘴上却说,“既然这样,那就不勉强了吧,对了,你有看中的东西没,说出来,爷都给你买。”说着手往下在她的浑圆上掐了掐。
    张小桃脸有些羞红,这大庭广众之下,黄金宝对她实在有些不尊重,仿佛她是那春搂里的妓子……她心里不舒服,却要装着对他百依百顺,实在难过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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