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的情况会比干净的解剖室恶劣很多,你们要有个心理准备,如果不行的话就在这等。”
霍廷琛说完,发现两个女孩都没有要退缩的意思,也没再说什么。
“小妹妹胆子挺大啊。”邢峰跟在后边笑:“哪个学校毕业的?不会是学法医鉴定的吧?”
盛浅予其实有些害怕的,但见霍队在前面走,心底怎么也不想给他留下胆小怕事的印象。
她再看许瞳,对方似乎一直在关注那两个法医,像是没听见邢峰的话一样,便冲邢峰甜甜地笑:“我是学公安管理学的。许瞳她……”
她确实不知道许瞳学的什么专业,但是对于刑侦,她好像——
“小心。”
盛浅予还在出神,许瞳却一把拉着自己的胳膊。顺着往下,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转过身推开邢峰就去一边吐。
霍廷琛皱了下眉,吩咐拍完照的江源去照顾,回头见许瞳依旧淡定如昔,只是脸色略微发白,便转过头继续看尸体。
许瞳慢慢地往外吐气。
就在距离她不到一米远的地方,躺着一具浑身赤.裸的女尸。尸体蜷缩成婴儿姿势,双手双脚都有捆绑过的痕迹。
最引人注意的是头部和面部,头发似乎被剪过,紧贴头皮那种,手法还很拙劣,坑坑洼洼,有的地方露出头皮,有的地方还是毛渣。
面部和头部明显被钝器砸过,而且不止一下,一片模糊,轮廓已被全部破坏了。
若不是能看见尸体的胸部和下.体,许瞳都没法确认对方的性别。
尸体混着泥土,这两天连着小雨,才回升的气温连续下降,哈气成雾的室外如同冰窖。
许瞳穿着简单的雨衣,尚未干透的头发丝里不断钻着风,直入脑门。
霍廷琛看了一圈后蹲在死者右侧方向,不知不觉,风小了很多。
“有什么发现没?”
鉴定科的刘叔跟他一一指着说明。
“气温很低,目前没法推断出具体的死亡时间。”
“死者的面部被毁得很彻底,颧骨和鼻骨都呈现不同程度的骨折,但致命伤应该在这里。”
陈叔指着后脑勺的一块位置:“这一处。”
霍廷琛听后看了眼许瞳,而后才问:“有没有被强.暴过?”
“下.体多处撕裂,初步判定应该有,不过具体情况等回去查清楚了,给你们一份全面的报告。”
许瞳一直盯着死者出神。
“想说什么?”霍廷琛见她这样,破天荒主动问话:“有问题就说。”
“我在想……”许瞳顿了顿,忽然觉得与其自己揣摩,还不如说出来。
“对方毁了她的面部,甚至脱光她的衣服,让我们无法第一时间确认身份,明显是想隐藏什么。”
“可是,”她眉心微蹙,指着不远的下方。
“既然花了这么大的功夫想隐藏,为什么直接将尸体仍在路边而不是往下的丛林里?这里虽然是人迹少有的国道,可也不是没有往来的车辆,运气不好的话可能作案时间都会有车路过,对方又拿来的自信不被发现?”
霍廷琛看着她点头,眼带赞许。
确实,矛盾就从这里开始。
既然已经毁掉,为什么还摆在路边昭示?
除非……
这是凶手是向世人的展示。
作者有话要说: 不怕不怕。
立下字条保证:男主宠女主跟宠孙子似的。如有不符,来打我呀。
新书开坑,你蹦了吗?推理言情不好写,专业的知识常识我也在学,如果有什么地方不专业,纯属基于事实的瞎编。
少一些套路,多一些真诚,且看且珍惜。
☆、边缘者的悲歌(2)
这俨然是对外挑衅,绝不像一个过激杀人者的表现。
当然,他们手里的线索太少了。
许瞳仔仔细细地搜寻尸体周围。
没有血迹。
死者头部被砸,可目所能及处都没有血迹,这地方可能不是第一现场,只是一个抛尸地。
那么,凶器呢?
泥土在低温下冻得紧实,枯草上混着雪化的泥水,地面非常滑。霍廷琛走得挺快,许瞳小心翼翼沿着他的步伐,生怕给现场再增加几个脚印,或者摔倒破坏了什么证据。
见她走得那么认真,带头的男人不自觉放慢脚步:“待会你跟我去调监控和近期的失踪人口记录。”
许瞳自然没意见,回头看了眼正在往这边望的盛浅予:“她呢?”
仿佛才意识到还有一个实习生,霍廷琛在周围看了一圈后才开始考虑,最后把邢峰叫来。
“你带着那谁。”
“喂喂,”邢峰摊手:“明明小眼睛才是我徒儿,你横刀夺爱也就罢了,还把你徒弟塞给我。”
小眼睛是警队里给许瞳取的外号。其实她的眼睛一点也不小。黑白分明,清透水润,成年人很少有的干净和纯粹。
“要不,我跟……邢前辈吧,”许瞳下意识后退半步,往邢峰那边站:“浅予对看尸体有障碍,去看监控正好。”
“对啊对啊,霍队,”盛浅予在那边喊,眼巴巴地看着霍廷琛:“别忘了我可是您真徒儿啊。”
那个“真”字却让人听着刺耳。
风更大了,把警戒线吹的猎猎作响。太阳被乌云遮盖,隐隐有下雪的趋势。气温又低了不少,许瞳的睫毛上像是结了一层霜。
霍廷琛眼神转冷,转过身去,雾气在唇边聚拢又如烟散:“那好,你跟我继续留在现场,许瞳和邢峰去调监控。”
“哎?”盛浅予傻眼。
邢峰乐呵呵地载着许瞳上路,一路上不少鼓吹自己的优异事迹,顺带苦口婆心地教育她。
“不要被霍廷琛的皮囊所迷惑,他就是那种工作起来不要命,自己给自己找罪受的那种,跟着他呀压力大。之前好几个妹子眼巴巴地贴来咱队,最后哭红了眼睛求调走。”
“你说你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在办公室做点文职就行了,犯什么倔来凶案现场啊——”
许瞳看着窗外:“我材料也写不好。”
“啊?”邢峰傻眼:“女孩子不天生擅长写文稿吗?盛浅予前两天的新闻还被点名表扬了呢!省上领导现在都知道她了,开口闭口都是我们队的警花儿。照我说啊,还是你比较漂亮。再说现在小姑娘不都爱看些什么情啊爱啊的小说,自带几层天赋点吧?”
许瞳似乎没抓住他话里的重点:“我现在学习的时间都不够,哪还有时间看别的。再说,我已经过了看这些东西的年纪了。”
邢峰闻言转头。
身边的女孩不过大学刚毕业,面容清丽干净,五官不是让人惊艳的美,凑一堆却挑不出什么毛病,很舒服很耐看。
她总是很安静,可连他这种五大三粗的人都能看出,许瞳心底藏着事。
20出头正是小姑娘们对爱情充满向往的年纪,也是会适度打扮自己,展现自己的时候。她这样淡淡的语气,漠然的态度,并不像是掩饰羞涩的口是心非。
邢峰想说什么,转念又放下了,继续插科打诨,兜兜转转说到这起案子上,许瞳的话才多了几句。
“嘿,到了。”
然而两个人对着看了一上午的监控视频,一无所获,因为监控的区域里这里太远了。而死者身材瘦小,蜷缩起来塞进24寸的行李箱都绰绰有余,更别说后备箱了。
他们发布了一则寻人启事,再仔细搜罗本市失踪人口纪录,顺带周边地区也反复查了好几次,几乎都是老人为主。
上午基本就这么过去了,看到寻人启事来电话的也有,可能和死者对上号的,一个也没有。
差不多一无所获。
等回到单位已经快下午两点。科室里盒饭飘香,推开门的时候许瞳按了下肚子。
“哎呀,”邢峰一拍脑门:“都怪我,都忘了午饭没吃这件事了。来许瞳你也选一份,饿死我了。”
何止午饭,许瞳早饭都没吃。
快11点那会确实饿得厉害,连喝了两大杯热水才缓过来,这会闻到饭菜香味,肚子又开始翻江倒海,饿得胃疼。
许瞳刚端起,一份冒着热气的饭菜被递了过来。
刚进来的霍廷琛抬了抬手里的饭盒:“放在暖气片上,热的。”
“谢谢。”
邢峰眨巴了下眼睛:“那我的呢?”
“放不下那么多。”
“喂喂。”
在他的抗议声里,霍廷琛自然接过许瞳手里毫无温度的那一盒,坐在凳子上吃得斯文。
“有什么发现没?”
“应该不会有。”说正事的时候邢峰再没插科打诨,他把情况条理清晰地说了。
霍廷琛听后沉默片刻:“现在现场也并非第一案发现场,昨天下过雨,很多东西已经搜集不到了,具体情况也只有等老赵的报告。”
大伙儿闷头吃饭,不约而同加快速度,好挤出更多的奔走时间。
s市刑警队对杀人案并不陌生。这里有国内较出名的赌场,相应的也有暗中发展兴盛的红灯区。存在几个大的帮派,也有不少良莠不齐的学校。
人口混杂、贫富悬殊大、夜生活丰富,导致城市的犯罪率向来居高不下。而自从霍廷琛被调过来,破案率也逐步攀升。
所以,面对这样一起凶杀案件,大家各司其职,配合默契,在证据搜集中很快等到了尸检报告。
面部恢复图拿到了,邢峰和江源齐刷刷叹了口气。
“哎,这么小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可惜了。”
死者年龄在18到23岁之间,图片看着很死板,但是也掩不住挺拔的眉目轮廓。
致命伤果然是后脑勺那一处,查出上边夹杂微量的金属碎片。下.体多出恶性撕裂,却没有找到男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