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生产三天,嬷嬷便日日给推拿肚子,疼得六月冷汗连连,想要放弃。
但这样按摩推拿,不仅是恢复身材,更多是排除淤血,她不得不忍受一二。后来适应之后,嬷嬷更是换着花样给倒腾一番,让她做各种动作,直将那幽闭之处也回到未生产之前,甚至更加禁闭一些。
赵熙望着香喷喷媳妇在换贴身小衣,哪里还忍得住,一下子就将她扑在怀里。
白月光一般柔软身子抱在怀里,皇上恨不能将甜言蜜语说尽,哄得六月羞答答接受下来。
其实,哪里是他一人想,她更是想才对。皇上不过忍了几个月,六月可是忍了十几个月。人一旦开了荤,哪里能回到以前吃素的时候,可不就是难受。
如今好不容易熬了过来,她半推半就也就从了。那种滋味,比当初还要美妙几分。
赵熙感受着柔软娇嫩肌肤,心中直叹从此君王不早朝也可以原谅。有这样娇妻,谁舍得从被窝中钻出。
到了第二日,他当真要赖着不去上朝。被六月催促,他还委屈道:“天寒地冻,你竟舍得让我出了被窝。再说天天面对那些老脸,当真无趣。就一天不去又能如何,天总不至于塌了。”
六月可不敢当那妖后,将他踹出被窝,“赶紧去赶紧回,回来给你甜枣吃。”
一听还有的吃,赵熙很是麻溜滚下床来,高高兴兴去上朝去。
他只想着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可当真有那不长眼的,非得惹出事端才好。
第87章 战事
崇德帝在皇后那里好不容易一夜蜜里调油得来的欢欣, 全被早上政事给扫个精光。
倒不是老臣们又什么幺蛾子,实在是北疆又起了战事。
经过近一年清洗, 朝中武将早已全部换成新皇之人。定国公借口年老体弱,将国公头衔由长子承袭。兵部尚书和五城兵马司也是皇上亲信,可说兵将这块早已是新皇手中之物,再不受任何掣肘。
惟有文臣, 自古就没有铁桶一块之说。且因着胡相全力支持新皇,林相早就被处处排挤, 他的学生和门下也不复当年风光。这些人事变动, 对皇上来说自然是十分有利。
本以为一切都渐渐走入正轨,盛世复兴就在眼前,却没想到又来了外患。
听兵部尚书将北疆事情详细汇报之后,赵熙便让众人言说一二。
林相便先开口, “皇上,那北疆不过是小股兵力小打小闹而已, 并不能成气候,何必为此分心。他们都已经蹦跶了上百年,又能蹦跶出个什么。”
胡相先就反驳,“小打小闹虽不足为惧, 但对我边疆百姓却是一部血泪史。那些蛮人**掳掠无恶不作,将我大盛朝百姓当做牲畜一般对待, 我朝岂能任由他们欺凌。”
胡相其实本事不大,但他现在的原则就是但凡林相表态,他先提出异议准没错。他觉得林相是不是没有脑子, 为何就非要跟皇上对着干。
其实哪里是林相一人,历史上多少老臣自以为可以拿捏住新皇,总是不自量力阻挠一番。当然,自然有那当真成功,最终大权在握,将皇权架空之人。要不然,也不会有这样多臣子前赴后继想要试一试自己能耐。
不待林相说话,定国公就先表明立场,“打肯定要打,若是我们放任不管,那西疆、南越和东夷都以为我们是一块人人可以啃的好肉,还不定掀起多大风浪。他们早已蠢蠢欲动多时,不过就是再找好机会便是。如果此次我们不将北疆彻底打趴下,往后更难收拾局面。只是,这一时机却不是很好,寒冬腊月,北方去年又普遍受灾,就怕粮草不济。”
定国公分析得很是客观,众人心里也很是认可。不打不行,可何时打、怎样打又是一个问题。
众人将利弊一一分析,只待皇上拿定主意。
赵熙也并不着急这一两天,现在兵将战斗力一直在加强,但粮草确实是一大问题。他便让户部三天内算出所需粮草,及哪里还能挤出银子。先弄清这些,才好进行下一步。
等他回到东宫,便将朝中烦恼之事向皇后说来。“那北疆真是打不死的,这次又卷土重来。我要是不将他们砍杀殆尽,就不做这个皇上。”他最恨别人欺负到头上来,忍不住便发了狠心。
六月问清事情来源,便安抚道:“那些人总挑这种时候才捣乱。冬日里运河封冻,南边粮食都运不过来。可北方已连续两年受灾严重,如今百姓好不容易勉强填饱肚子,若是征粮,说不定又乱了民心。我也不懂地理知识,只不知除了南方之粮,还能从哪里运粮。”
赵熙便命人拿来疆域图,二人细细观察一番,看看有无破解法子。
“四川向来是天府之国,粮食储备丰盛,离西北也并不很远。只可惜,山路重重,也不知能否运粮出来。且陆路运粮不比运河,所费钱财甚多,国库一时无法筹措。今年你倒是从富商夫人那里得来众多银两,只可惜全都用来赈灾,几乎没有多少剩余。”
皇上有了主意一时高兴又一时失落,归根结底还是太穷,他那好父皇当初都将家底几乎败光。
六月略一想,便笑道:“银子倒也好说,前阵子不是拨了款项,说是修葺坤宁宫,想明年择吉日举行封后大典之后正式入驻。这宫殿本就极好,最多就是刷漆了事,花费不用这样多,不如腾出来就是。”
当时本想着登基大典后立即举行封后大典,但因着六月怀孕,怕她再损伤胎气,便拖到明年。
“这怎么能行,本来就因你一减再减,不过拨了几万银子,哪能再往外挪这个银钱。说好了要让你风光入住,岂不是打我的脸。”皇上自然是不依。他的女人连这点享受都得不到,他很是不忍。
六月便笑,“风光不风光不在这宫殿上面,只要夫妻一心,就算我日日吃糠咽菜心里也欢喜,别人也会敬重于我。要是你另觅新欢,就算住在天上,我也不能心安。”
听她这样说,赵熙便忍不住叹息,娶妻如此贤德,当真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也罢,听你安排就是,大不了我们继续住在这东宫,等何时有了银子,将那坤宁宫修好,再说搬家之事。我还想着,一辈子住在这里也很好,省得那帮子老臣天天念叨要分宫而住之类的话。”
其实,赵熙觉得这东宫就挺好,虽然不是主殿,但胜在二人住的惯了,最主要是不用分开,日夜可在一处。很多老臣一直想让他搬到乾盛殿,和皇后分居而住。这下好了,他都不用开口,哪些老臣都能红脸。
皇后如此深明大义,看老臣如何被打脸。
“我倒是想起还有一个款项。新帝登基,必然是要留出足够银子慢慢修建皇陵。我们还年轻,不着急那个,估计可以省出好些银两。”赵熙想起这茬,他其实挺反对大修皇陵。死都死了,住那样好作甚。
就他父皇那皇陵里,不知埋藏多少宝藏,当真是可惜。他恨不能偷偷将那些宝贝都偷出来算了。当然,也就是想想,不然他会被世人给骂死,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偷自家父皇宝藏的皇帝。
六月点头,“就是,咱们还要活个几十年呢,修这玩意有什么意思。你看,钱财也不是大事,省省总是有的。”
因着帝后带头节俭,且都是大事上省出银子,上到百官,下到贫民无不拍手称赞。
后来甚至有那词牌师傅专门写了折子戏,将皇后贤德美名好好传扬一二,简直将明皇后称赞如史上长孙皇后一般贤良。
到了日后,谁若是敢说选秀,那就是犯了大忌。像这样以百姓为先的好皇后哪里去找,且有子有女,何必再纳妾。
百姓想法就是如此简单,一般人家就没有纳妾这一说。吃饭也就将将温饱,哪里有这闲钱养多余的女人呢。他们多数本就对达官贵人三妻四妾有些非议,现在有了这样好帝后,哪能走那些人老路子。
尤其京城百姓深知先皇女人众多,祸害小小女儿甚多,对那好色之君打心眼里就不喜。如今帝后和谐,正对他们胃口。
这都是后话,先说这战事终于有了银两支持,再将那粮草之路摸清,定国公便亲自带队往北疆驶去。
临走之时,崇德帝亲自主持誓师大会,十万军队高声齐喊“保我大胜疆土,护我大胜子民”,那样气势直冲云霄,让京城众人终生难忘。
战事并不是一帆风顺,没有败仗,但也难以有胜仗。皆因北疆地广人稀,北疆兵将又擅长神出鬼没,很难将他们一网打尽。
后来还是定国公将边疆壮年男女全员发动,组成民兵日夜巡逻,一村一支,十村互助,再有狼烟讯号,保证军队及时到达,最终才将北疆主力给戴个正着。
这次,北疆王再无机会逃脱,被押解回京。
前前后后,战事竟然持续将近二月。说实话,再拖下去,粮草将再次成了问题。
北疆之人可以烧杀抢掠,大盛朝部队却不能对自己民众如此做,只能靠后方支援。这大冬天,能做到这个地步,当真是不容易。
这个新年,正好也是刚刚出孝第一年,再有战事原因,便很是节俭。
趁着这个机会,后宫服侍的宫女一减再减,甚至将那不用的宫殿直接落锁,省得占用人力。到了最后,竟然从万数宫女减到不过两千余人。
别看人数好似依然庞大,但这样巍峨皇宫留这些人已经很是寒碜。
放宫女出宫乃是做了大好事,但太监这里却不能裁剪。这些人打小成了无根之人,出去只能受尽欺负,哪里能好好活着,皇宫便是他们最好去处。
不过也借着此处机会,将宫中风气整饬一遍,再不是先皇之时那样糜烂不堪。
除夕那日,六月和皇上一人抱一个娃娃,她忍不住脸上带笑,“要说今年最大收获,便是这一儿一女。有了他们,才像是在这世间有了根儿一般。”
赵熙坏笑,“我以为有了我这根儿,你便安稳了呢。原来竟不是,当真是伤了我心。”
六月捶他两下,“以后当着孩子面儿正经一下,别胡言乱语。别看他们小,其实心里都明白着呢。”
赵熙就不信,“他们除了吃喝撒拉睡还能知道什么,要想懂事且早着呢。”说着便拍了拍小皇子,“是不是啊臭小子?”
臭小子很不给他面子,尿了一泡后哇哇大哭,表达抗议。
“看吧,你说他坏话,他就不高兴了。以后注意点,只能夸奖,不能胡说知道不。”六月一边和奶娘给孩子换尿布,一边笑道。
孩子当真是好玩的小东西,明明什么都不懂,但只要你敢说他们坏话,就哭给你看,当真让大人无法。
赵熙看着围着孩子转的众人,再看看孤零零自己,叹息道:“有了孩子忘了夫君,说的就是皇后这种人。”看看周围也就小唐一人守在自己身边,“还是你衷心啊。”
小唐哪里顾得上搭理皇上,也叹息道:“可惜奴才不会换尿布,不然就可以看着两个小主子了。看看柳叶,能每天伺候小主子,是多么幸福。”
赵熙大气,这是说伺候他这个大主子不幸福了!当真没有一个好人啊。
第88章 大胜
等大胜北疆, 活捉北疆王消息传来,满朝文武无不欢欣鼓舞。
胡相带头吹捧, “崇德元年有如此好事,当真是盛世征兆。皇上文韬武略,实乃盛世帝王。”
众人尤其是林相心里那叫一个酸,自己怎就没抢先说出这一句。
谁不爱听好话, 皇上也是一样。好在赵熙不是那等听点好话就飘飘然之类,只略略带过, 便让众人议起正事。
如今将北疆大败, 但大盛朝国库也败个精光,百姓也是咬牙硬撑。战事收,后面复兴才是大事。
众位清醒官员见到皇上不是好大喜功、穷兵黩武之人,心里也不得不叹服, 这位新皇成长当真够快。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在后宫之时, 皇上是个什么德行。若不是皇后劝说,这位皇上恨不得亲自出征,将那北疆地盘全部吃下才好,哪里有半分稳重。
其实, 北疆容易守住的地盘就那么多,若真是深入腹地, 没有攻守地势,将来并非好事。还不如将那肥美且易守之地占住,慢慢扩张人口才是正理。
等定国公押送北疆王回朝, 迎来百姓夹道欢迎。
若说欢迎也不妥帖,这些百姓手里拿着众多烂菜叶等物,甚至还有风干了的粪便,往那北疆王身上招呼。
当初西昌候那一场败仗,坑了太多子弟进去,百姓岂能不恨。甚至有人恨不得手撕了这贼人,还有那拿着菜刀就往北疆王身上扔的。
若不是定国公所派侍卫精干,将菜刀等太过危险之物挡了回去,估计北疆王当真挨不到进宫谢罪。
因不能手刃仇人,有那心思灵活的便躲个地方屙了一泡热乎乎便物,用菜叶子一兜,便往北疆王身上扔去。
众百姓一看这样也行,但不是谁都能说屙就来,沿途店家和人家便很是乐意将家中昨晚还未清理的脏物贡献出来,来了一个全民大臭欢。
侍卫们也知道,不能让贼人死,但若不让百姓解恨,也过意不去,只好由着他们胡闹。
本来赵熙和百官是在大殿等着献俘仪式,却等来一个湿漉漉北疆王。
其实要真论起相貌,北疆王还真算不错,至少身形高大威猛,再加上为王多年,气势当真不差。即使被俘,但因定国公嘱咐不得虐待,只饿着渴着冷着些便好。因此,北疆王虽憔悴许多,但也还将将能看。
可不过进了京城这十里地,便让他瞬间落魄至此,成了一个湿漉漉带臭味的囚徒,哪里还有一丝人样子。
赵熙便问定国公:“这贼人为何一身是水?难不成还特意洗漱沐浴?”按照规矩,见皇帝必须仪容规整,但对战俘可没有这样规定。
定国公很是尴尬,也不得不将刚才京城盛况讲了出来,惹得皇上大笑不止。
“皆是臣治理无方,才闹成这样,还请皇上治罪。”定国公知道皇上不会为这点事情生气,但还是姿态很低。虽然高位上坐的是他外甥,和他也一向亲近,但自从皇上登基,他便很是恭敬,比所有人都恭敬。
一则是带头作用,二则是皇权面前哪有长久亲戚一说。
赵熙笑着摆了摆手,“怎能怪你,也怪不着侍卫,若不让百姓出气,也说不过去。”
成王败寇,向来如此,既然敢来挑衅,就要敢于承受失败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