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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则做的菜很简单。三菜一汤,色相不错。可是白倾心却说他汤熬的不好,没自己弄的好吃。这得意洋洋的样子,真是让人忍不住戳她脑袋。
    然而,邓小鱼却在这欢声笑语里变得强颜欢笑起来。
    看到他俩相处和谐,邓小鱼高兴,同时也难过。
    高兴是为白倾心,难过是为了自己。
    “对了。”白倾心说,“大炮说他国庆也回去,他有假吗?”
    “有吧。”宁则夹了一块菜,放到白倾心碗里,“他们可以调班,他若真的想回去,可以调班。”
    也对,他又不是医生,不是非他不可。
    说到东方有炮,免不了提到鲤县。白倾心说她特别想念老妈的做的辣酱,回家一定要带些回来。
    “我也想尝尝。”宁则说,“很久没吃过鲤县的辣酱了。”
    这么一说,白倾心才忽然记起来,宁则曾经在鲤县住过。“咦?”白倾心问,“你以前在鲤县住得久吗?住鲤县哪儿?”
    宁则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提前鲤县了,白倾心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现在忽然想起来,心里莫名的有些奇怪,许久未曾跳出来的感觉又蹦了出来。
    “那个……”邓小鱼忽然插.进话来,“不光辣酱,我还想吃炸河鱼。大炮爷爷弄的那个鱼,特好吃。”
    “对对对。”白倾心附和,“我也想吃。”
    话题被引开,邓小鱼瞄了宁则一眼,得到了宁则的一个微笑。
    邓小鱼曾无数次有过冲动,她想有意无意的将宁则就是杨辞的事情告诉白倾心。如果白倾心因为抗拒杨辞而抗拒宁则,自己是不是就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机会?
    然而,她做不到。
    一是为了白倾心,二是为了宁则,三是为了自己。
    她不想成为那样的人,白倾心是她最好的闺蜜。纵然这个想法曾经跳到心尖上,临了她还是做不到。
    天渐渐暗了下来,城市的灯光开始闪烁。吃饱之后白倾心说她有件衣服买短了,正好给邓小鱼。于是邓小鱼便跟着她去了卧室。
    一进门,便看到桌子上一排玩具小狗。
    白的、灰的、深灰的,排排站在桌子上,憨态可掬。
    邓小鱼十分惊讶:“你……”
    “那是宁则送的。”白倾心笑了笑,“从白到黑。说实话一开始看到它们心里挺不自在挺慌的,现在看久了,竟然也习惯了。”
    邓小鱼又想起了金刚。
    “倾心。”邓小鱼拿起其中一只小狗,“你能遇到他真好。”
    白倾心点点头:“对。”
    遇到他,真好。
    把衣服打包好,邓小鱼便要回去了。快要出门时,白倾心对着厨房叫到:“宁则,干嘛呢?先送小鱼回去。”
    “好。”宁则应了一声,从厨房里走出来。
    邓小鱼有些紧张。
    昨天宁则也说要送她,然而并没有。
    “路上小心。”白倾心摆摆手,“把小鱼安全送到。”
    出门,进了电梯。
    电梯空间仄小,又封闭。邓小鱼甚至感受到了宁则的气息。她头也不抬,只是一个劲儿的盯着电梯的缝隙。
    气氛似乎有些尴尬。
    宁则也察觉到了。
    他暗自叹了一口气,问道:“小鱼,你好像不太喜欢和我说话?”
    邓小鱼向来少言寡语,可她跟白倾心却是无话不谈,跟东方有炮也是常开玩笑。唯有自己,她对自己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特别是最近,别扭得很。
    这话问得邓小鱼心乱如麻。她想逃避,可又不知道往哪儿逃去。想了想,她第一次鼓起勇气。“
    “没有不喜欢。”邓小鱼有些慌张,“只是我这个人……”
    她这个人,太胆小。
    “你这个人胆子太小。”宁则笑,“跟白倾心那么久,怎么不学学她?”
    这话戳到心里去了。邓小鱼右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其实她可以勇敢一些的,再勇敢一些。
    “宁则。”邓小鱼忽然抬起头来,“你后悔过吗?后悔毒死刘寡妇的金刚。”
    事情因她而起,却因宁则的离开而告终。所以她耿耿于怀,一直都耿耿于怀。
    宁则看着邓小鱼的眼睛,他好像明白了什么。所有的症结,都是因为金刚,都是因为那条大黑狗。
    “不。”宁则说,“你们都错了,那条狗不是我毒死的。”
    是白倾心,白倾心毒死的。
    ☆、041
    白倾心讨厌极了刘寡妇的大黑狗。
    个头大,凶巴巴,见谁都不亲。白倾心还曾亲眼看见它咬死了对门张伯家的一只小鸡崽。所以得知邓小鱼被咬以后,她十分生气。
    “金刚是条坏狗。”白倾心坐在楼梯上,“坏狗就要踢它,才会变好。”
    杨辞手里拿着一包冰棍,叫七个小矮人,里面有七只,颜色不一。他爬上楼梯,坐到白倾心身边:“你敢踢它吗?”
    白倾心摇摇头:“我不敢,不过我看见东方爷爷踢过它。”
    东方大炮的爷爷,踢它还真不是什么新鲜事,不砍它已经算好的了。
    “小鱼就流了一点点血。”杨辞掏出一只小冰棍,递给白倾心,“你又不敢踢它,算了吧。”
    “才不要。”白倾心又说,“你敢踢吗?”
    杨辞摇头:“不敢。”
    那条大黑狗啊,是整条木棉街小孩的噩梦。
    舔着冰棍,白倾心托着腮想了一会儿。然后,她忽然想到了个好主意。
    站起来,白倾心蹦蹦蹦的往楼上跑。杨辞见了,舔着冰棍跟了上去。跑到客厅的一个角落,白倾心抬头盯着挂在上方的一个袋子。
    那袋子装了好些杂物,似乎有点沉。
    然而,六七岁的她们实在太矮,根本够不着。白倾心搬来一个凳子,爬了上去。
    杨辞在底下帮她扶着。
    “你找什么呀?”杨辞问,“你们有吃的吗?”
    “没有。”白倾心答,“里面有药。”
    或许是大人担心小孩子乱拿,所以袋子挂得比其他东西还要高。站上凳子白倾心仍旧够不到。折腾了好一会儿,杨辞忽然看到了旁边的挂衣杆。
    跑过去,拿起挂衣杆。这次轮到杨辞踩上凳子,白倾心在下边扶着。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杨辞把袋子戳了下来。
    扒开,里面果然有一盒药。
    这盒药和平常生病吃的药不同,上面还画着好几只老鼠和蟑螂,看起来丑丑的。白倾心把它打开,拿出其中一包。
    “这是老鼠药。”杨辞认得它,“家里面有老鼠,把它涂在肉上,就能毒死老鼠了。”
    农场的孩子,大抵还是知道这些的。他们讨厌偷东西的老鼠,因为它是对人有害的。而大人为了让他们不明不白不捡起放了药的肉片吃,总是苦口婆心的提醒:“这是有药的哦,不能随便吃,只能给老鼠吃,会毒死老鼠。”
    “我们把它放在蛋糕里。”白倾心说,“给金刚吃。”
    给金刚吃?杨辞有些担心:“会毒死金刚的。”
    老鼠是害鼠,又没有主人。可这金刚不同,它有刘寡妇,而且还会看家。
    “不会毒死金刚的。”白倾心把药拿在手里,“老鼠那么小,所以它能毒死老鼠。你看金刚那么大,它毒不死金刚的。会让金刚肚子疼。”
    让金刚肚子疼,就可以为邓小鱼报仇,为对门张伯家的小鸡崽报仇了。
    好像有点脑里,杨辞又想了想:“会让金刚肚子疼?”
    白倾心斩钉截铁:“会!”
    杨辞家虽然是孤儿寡母,可生活条件并不差。为了弥补儿子,杨惠总是给他买些好吃的。比如其他小伙伴垂涎欲滴的奶油夹层蛋糕。
    杨辞从抽屉里拿出一块蛋糕,问:“这个可以吗?”
    白倾心开心的接过去:“可以。”
    “可是……”杨辞还是有些不敢,“万一,万一把金刚毒死了怎么办?”
    “不会的。”白倾心很自信,“老鼠那么小,金刚那么大,才不会毒死金刚呢!”
    在夹层蛋糕中间挖了个洞,白倾心把老鼠药倒了进去。
    拿着蛋糕,两人出了门,找金刚。
    金刚这条坏狗,总是喜欢到处溜达。白倾心和杨辞走了一圈都没见着它。正当他们要放弃的时候,忽然在刘寡妇家门前的那棵橘子树下看到了它。
    这个时候,木棉街的人大多都是附近的一个制衣厂上班。刘寡妇也一样,她平时在制衣厂,闲时又去种她的那一亩三分地。所以基本上只有晚上才回来。
    加上是酷暑,天气太热,几乎没有人在街上溜达。
    金刚懒洋洋的躺在树荫底下,十分惬意。
    白倾心和杨辞手里捏着蛋糕,小心翼翼的靠近。
    敏锐的大黑狗察觉有人,睁开眼睛看了一下,大约经常遇见这两个小屁孩,所以也懒得爬起来叫唤,又睡了。
    白倾心把蛋糕丢过去,刚好在金刚嘴边。
    金刚闻到了,爬起来。然后它并没有立刻吞下,只是闻了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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