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听到这全心全意为他的话,顿了顿,半晌才道,“景爱卿言之有理。”
这简单的两句话,便能看出景丞相不仅了解朝臣,甚至连皇上的心思都摸的十分透彻。
景华自幼年乞讨的时候,便知道对待什么人要用什么样的方法。
她捏住了皇上最在意的东西,当然会达成目的。
想到这里,她微笑的看这卫朝言,却无炫耀之意。
……
休整一夜,第二天清早,号角一吹,大家都神采奕奕的从帐篷里出来了。
这狩猎一年一次,无论官职大小都可以参加,也是个在皇上面前表现自己的机遇,大家各怀心思,自然卯足了劲往前争。
景华例外,换了地方,不知怎么的竟睡不着了,辗转反侧到三更天才眯了一会。
只是她向来忍功了得,这会穿着一身红色的骑装,头发高高束起,别着八宝玉扣。
一张脸比头上的玉扣还要白,一双眸子黑亮不见底,亦男亦女,鹤立鸡群在朝臣中,配着一身红衣,更是风流的不成样子。
卫朝言隐去眸中的惊艳,轻浮的勾起唇角,笑道,“今日丞相还真是……倾国倾城呢?”说着昂着头,刻意的轻咳了一声,“不知道丞相喜欢不喜欢本将这般不贴切的夸奖?”
不就是说她不男不女么?
景华一双眸子里满是寒冰,她勾起唇角冷冷一笑,从背后拿出一支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着卫朝言射了过去。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擦过卫朝言的耳边,射入了他背后的树干上。
现场鸦雀无声,就连见多识广的卫朝言都僵住了。
景华脸上满是嘲讽,她危险的眯起了眸子,毫不客气的开口,“卫将军何必总是以我性别做筏子?莫非是看不起我一个女子么?”
卫朝言实在,实在没想到景华这么大气性,从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挑衅的, 只是景华从来都是笑笑,一副没脾气的样子,只是戳软刀子,难得这般硬气。
等反应过来,卫朝言的心砰砰直跳,只是对于自己胸中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下意识的选择忽略,表面上还是淡淡道,“自然不是——”
景华没睡好,心情本就不愉,卫朝言这样更是往枪口上撞,她毫不客气,“是不是又如何?总之卫将军一直与我过不去是事实吧。今日便让皇上给我们做个评判如何?”
说着,景华翻身下马,对着皇上跪了下去,“皇上恕罪,刚才微臣……”
还未说完,便被皇上打断,“泥人尚且有三分脾气,今日之事,的确是朝言过分了。”
还没怎么样,皇上便偏帮了起来,卫朝言无奈道,“皇上。”
许是卫朝言与皇上有几分渊源,皇上对他倒像是个小辈多一些,当即笑道,“朝言啊,刚才的提议你以为如何?”竟决口不提景华射箭的事情。
“皇上,您若是如此偏向景丞相,岂不是让朝言委屈?”长公主好骑射,每年都是要来的。
“既然如此,微臣也不让皇上为难,便是微臣与卫将军说,皇上只做评判如何?”
见皇上应允,景华才挑衅的看着卫朝言,“卫将军,你率领大军所向披靡,景华早就心生仰慕了,今日便来比试比试。也免得将军对于是我是个女子当上丞相的事情总是耿耿于怀。”
景华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让卫朝言变成了一个嫉妒他人的混蛋将军。
这个锅,卫将军是不背的。
卫将军微笑,平素如青竹一般的世家气势又回来了,点点头,“景丞相的招,我接了。可有什么附带条件?”
景华邪气的一笑,低头拉了拉出了些褶皱的衣服,再抬起头来,双眼又是漫不经心,“若是将军输了,给我刷一个月的马,如何?若是我输了,反之。”
只卫朝言还没说话,他身后的将士们侍卫们便不干了,怎么能忍心他们敬爱的将军这样被人侮辱?当即要开口,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却见卫朝言伸出一只手来示意他们稍安勿躁,现场安静了下来,他才笑道,“你确定?”一双黑眸沉的不见底,“景丞相可是说真的?”
“自然是是真的。”景华微笑,“敢不敢赌?”
“有何不敢?”说完,卫朝言偏过头去,从树上拔出了刚才那支箭笑道,“丞相好箭法,也是难得棋逢对手呢?”
景华冷笑,“这支箭便不用还给本丞相了,就权当给将军留个纪念——提醒将军,祸从口出。”
卫朝言看着她这一副有脾气的样子,心里痒痒的,像是被小猫抓了一般,他偏了偏头,就看到周围的世家小姐们比平时更加热切的看着景华,还有的低声赞叹。
不由得暗骂一声,招蜂引蝶!看最后不知道是哪个倒霉男人将这妖人收了去!
皇上见二人商讨好了,没有丝毫被冷落的怒气,此时笑的慈爱的像是一个长辈一般,“你二人平素里胡闹惯了,今日倒是堂堂正正的比试一场。”
“景丞相是女子,为了公平起见,若是景丞相打了微臣所打中猎物的三分之二,便胜。皇上,如此,可否?”卫朝言拱了拱手,对着皇上恭敬开口,顿了顿继续道,“若是与微臣同样的数量,有些胜之不武的嫌疑。”
祁云帝眸子里满是赞赏的看着卫朝言,不由得夸奖道,“不错,朝言提议的不错,就这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