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华冷笑,“你且说来听听,本相倒是看看你们有什么说辞。”
“因着天气寒冷,夜黑风高,奴才们便商量着, 若是分开难免有什么意外情况不能及时发现,便商量着,将这些人分成两个队伍, 其中一个队伍每隔一炷香的时间便巡视一圈,另外一个队伍每隔一刻钟便巡视一圈。”
“上半夜还是相安无事的,到后半夜有狗叫声,我们便都警惕了起来。除了那狗叫声,便没其他的异常了。当时也派了一个队伍去查看,谁知道……”
“谁知道回来之后赵四闻到一点点火油味道,说还是江家火油,奴才们怎么找都找不到,便疑心是自己闻错了……未料,半个时辰一阵风吹过来,这火便停不下来了……”
景华沉思,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些许,轻声道,“你们是说,有人放狗将你们引走悄悄放入了火油?”
那衙役面露难色,“丞,丞相,并不是如此,虽然有一部分人被引走,剩下的人仍然没发现什么……”
“难不成这火油的味道自己飘过来的不成?”景华听了衙役的辩驳不怒反笑,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人从义庄里小跑着出来,“丞相,里边的确有火油的痕迹。”
“哦?”景华垂头思索,“去看看。”说话间她一挥手,“来人,守着外边,里边除了本官……”
话音未落,只见刘尚书气喘吁吁而来,他一路小跑到她面前,拱手道,“大人,下官来迟了。”
景华似笑非笑,“不晚,”意味深长的道,“你来的刚刚好。”
话毕,她一边负着手往前走,一边对着身后的刘尚书道,“下边人刚刚查出来,里边有火油的味道,你且与我进来瞧瞧。”
刘尚书自然没有二话,跟在景华的身后进了早就面目全非的义庄,因着火烧了一会儿,里边到处都是黑乎乎的一片,只有隐约的痕迹能看出来这是曾经的义庄,一旁丢弃着几个木棍子,看的出来是房梁上的柱子压.在尸体上被人抬起来扔掉的。
忽的,景华停了下来,小心的朝着前边快走了两步,伸出一根手指从柱子上蹭了两下,瞬间手上便沾上了黑乎乎黏糊糊的东西。
刘尚书当即惊讶开口,“这,这是?”
景华似笑非笑,“刘尚书莫非认不出来这是火油?”
刘尚书的脸白一阵红一阵,当即吞吞吐吐,“自,自然,下官只是有些惊讶罢了,不曾想这里竟然真的有火油。”
“莫非下边的人还能隐瞒?” 景华虽然没什么过重的口气,可语气之中的威压却是掩藏不住的。
“ 下官……下官……不是这个意思。”刘尚书弱弱的分辩。
景华转身便走,有心想给刘尚书几句,终是没开口,这刘尚书乃是寒门贵子,经过十年寒窗苦读,才有了做官的机会,只不过这个人太过胆小,不知卷入谁的派系,单看如此,优柔寡断,成不了大事,不过他身后的人到底还是要试探出来的。
想到这里,她不禁开口,“ 刘尚书,这火油来源一事,便交给你了。”顿了顿,她继续开口,“这事若是不给百姓一个交代,只怕刘尚书这位置也坐不稳当了。”
听了景华这明晃晃的威胁,刘尚书哪里还敢像从前一般百般推脱,这么重要的案子,这么关键的证物,他身为刑部尚书,若是不拿出一个章程来,别说景华,就连皇上那关也过不去。
刘尚书眉目间不禁一缕忧思,此事是不是……那人所为?
若是的话,没通知自己代表着什么?自己是不是已经是一枚弃子了?若不是……烧毁证物的人会是谁?
看着景华继续往前走去继续找线索,刘尚书也从自己的思绪中出来,打起精神小心陪着景华。
整个现场除了这火油是个线索,竟是没有其他线索。
景华缓缓走出去,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来人。”
话音才落,就见元宝迎了上来,“主子,红袖让奴才给您送个披风来。”说话间,元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半晌,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欲言又止的看着景华,开口道,“主子,红袖还有一句话让我带给您……不知……”
这会儿她正在查情况,元宝向来懂的看人眼色,也分的清除轻重缓急,如此定然是发现了什么,当即点点头,“走吧。”
元宝率先将披风递给她,又看看四周无人,这才低声道,“主子,这现场的火油,十有八.九是江家火油。”
“哦?”景华穿披风的手不由得一顿,“继续说。”
“红袖与添香都喜欢吃程庄胡同的一家糕点,奴才出门便给她们带些回来,恰巧这程庄胡同旁边不远处便是姜家火油,奴才从那里路过了许多次,刚才从义庄外边闻到的便是这个味道,定然不会有错的。”
“火油的味道都差不多,你怎么就能分辩姜家火油与其他火油的味道不同?”景华一双眸子里满是严肃。
元宝毫不迟疑,“主子,您有所不知,有一次我路过姜家的时候,就见那姜家的伙计正在与人吹嘘,说是姜家火油有种别家不曾有的东西,若是不信大可以买来别家的火油对比,姜家的火油先点燃。正巧有一次我们府中要用,我便买了试了 。果真如此,直至今日,府中还在用姜家火油。”